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里头的一对露水鸳鸯。
黎九歌拢了拢自己的衣襟,露出特有的吃饱喝足和的餍足表情。
叶季阳赤裸着身,呆呆的坐在榻上,一脸不能接受现实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这样了!
怎么能这样呢!
黎九歌觉得自个大抵对他这种童子鸡被破身以后的羞赧小心里能理解一二,眼见他仍然发呆,对外头急促的敲门声不闻不问,体贴的趿拉着鞋,下了榻去开门,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毕竟是城主府的公子。
她一开门,敲门的差点没砸到她脸上,一看,来者竟然是墨七七,墨七七对包间里发生了什么并不在意,拉着她道:“九歌快回去看看,浣绿似乎出了点问题。”
黎九歌走后没多久,浣绿似乎就发烧说起胡话来,然后眼见着似乎越来越严重。墨七七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若是贸然出手,万一帮了倒忙,这个责,她是不想担的,但到底是相识一场,于是急急忙忙出来找黎九歌。
黎九歌外形扎眼,她稍稍问了问,便问到了去处。
她其实都没注意到里头还有别人,一心记挂着把黎九歌拉回去,却听里头扑通一声,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看到了光着屁屁的叶季阳一脸不知是惊恐慌张还是其他什么,总之一言难尽的表情。
“七七!”叶季阳扯过袍子遮住自己,慌乱的跑出来,想伸手拉她,又似乎怕她嫌弃,“七七、七七你听我说,不是、不是你看到那样的,我、我……”
墨七七有点尴尬……毕竟修士耳聪目明的……她又不是真的无知少女,看叶季阳和黎九歌面上未曾完全散尽的潮红,便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事情暂时不重要,现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她扭头与叶季阳道:“叶道友好巧,我这里还有些事,便不多打扰了,有空再叙。”
黎九歌看看叶季阳,再看看墨七七,心中有些复杂。
墨七七冷心冷情的,对待叶季阳与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两样,可叶季阳眼里的深情痛苦挣扎后悔,她是看了个清楚的。
莫非……莫非自己是理解错了?
现下看来,是叶季阳对墨七七有意,而墨七七并无那个意思,而她又与墨七七同居一室,所以……叶季阳最开始来找她的目的,可能只是以为她是墨七七的好友,他想帮的,不过是墨七七……
黎九歌心中咯噔一声,无端生出几分心虚来,她这个人,没皮没脸的,可于好友抢人这样的事情,她是不做的,纵然墨七七这会也算不上她的好友,可总归也算是泛泛之交。
说真的,她还是挺喜欢墨七七的,她一贯喜欢颜色好看的人,不论男女,纵然墨七七并没有一张讨喜的脸,可她的性子,着实合她胃口。
有时候,与人相交,并非就要多少年的感情,或者那人为她做什么,她难堪,墨七七知道,但不追问,她委屈,墨七七也明白,但不会说破。
她明白她无谓的坚持下可笑的自尊,并且尊重。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不外乎如是。
可是现下……她睡了她的追求者……
黎九歌越想越觉得愧疚心虚,等到了洞府的时候,墨七七看她一脸难色,还以为她是在担心,道:“脸色不用这么难看,浣绿她不过只是发个烧罢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黎九歌忐忑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她想,她们或许是上辈子认识。
墨七七懂她现下的难堪愧疚,但她没有直说出来,而是用另外的态度告诉她,她不在意。
而黎九歌,也领悟到了墨七七的这份无言的宽慰。
“七七。”黎九歌正色道,“与你相识一场,挺好的。”
墨七七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入了洞府,黎九歌直奔内室,墨七七左右无事,也跟着进去了。
浣绿大抵是烧得厉害了,昏沉着,她们进来,她也一无所知。
黎九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一拍储物袋,取出两枚丹药出来,正要喂给她,突然听到她说:“九歌、九歌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骗你去那个山洞的,真的,我只是、我当初、我是糊涂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
黎九歌的脸刹时一白,拈在手中的两枚丹药咕噜滚到了地上。
她扶着床头的扶手,纤细的手指将床头的珊瑚雕扶手硬生生抓下来了一块,墨七七看了一眼她的表情,默默的退了出去。
黎九歌长长了吸了一口气,然后反复几次,惨白的脸色,才终于缓和过来,然后捡起地上的那两枚丹药,随手塞到了浣绿的嘴里,转身出了内室。
墨七七看了看天色,道:“瞧着今日的情况,大概是不会再通知我们出战了,搓一顿,然后好生休息休息。”
黎九歌笑道:“那极好,做饭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去一趟酒楼。”
“也好,你自便,一会记得回来便是。”墨七七储物袋中其实有不少酒呢,不过黎九歌大概最想的是出去透透气。
黎九歌一出洞府,就看到外边跟根棒槌似的杵着的叶季阳,她有些尴尬,不是因为自己睡了他,而是因为你自己误解了她。
可睡都睡了,她也没办法么。
叶季阳痴痴的看着洞府,眼见她出来,也有点尴尬,一脸复杂的忍住逃跑的冲动,问她道:“七七她……”
“她没什么事,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叶季阳连说了两句那就好,突然就回过神来,墨七七什么事都没有,就证明她一丝一毫都未曾将他放在心上,一个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罢了……
想到此,他整个人就透露出一股彷徨无助感来,以墨七七的性子,知道了她与黎九歌的事,将来,他们更是无望,可能,她会因为黎九歌的关系,多瞧他一两眼,可也就只是仅此而已。
他突然觉得,自个这重生一场,仿佛就跟一场笑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