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扑通跪下,“老奴风烛残年,还能做什么呢?老奴当年也没有想过要夫人兑现什么,只是想依附夫人,能够一家人平安就好了。可夫人呢,也的确没有兑现,不但没有兑现,反而还将我们一家赶尽杀绝!”
她磕了一个头,“夫人,当年您还是侯府的千金小姐,满怀憧憬,一心爱慕着自己的表哥,却因为表哥娶了裴小姐,所以您就日夜长吁短叹,伤心无比。”
“老奴不忍心看小姐那么难过,所以就想了个法子,让小姐和裴夫人接近。小姐也是聪明之人,一下子就能想透其中关节,您说接近了裴夫人,然后就能和表哥多多亲近。说不定哪天裴夫人出了意外不在了,那表哥要续弦,您就是第一个要考虑的人选了。”
“胡说,胡说!”刘夫人几乎崩溃了,她疯狂地喊着,扬起手来就去抽孙嬷嬷,孙嬷嬷却不闪不避,任由她抽打。
沈粲怒喝道:“够了!”
这时候沈家另外三房,以沈大爷为首,立刻起身,躬身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儿子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情,想先回去了,衙门里也要......”
“都给我坐下!”老夫人突然站起来,拿着拐杖砰砰地敲着桌子,上面的杯盘全都噼里啪啦的跳起来,有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而外面的雷电已经停歇了,风消云散,豁然开朗,就好像半夜突然天亮了一样。
老夫人的脸色却阴沉得比半夜的天空还要黑,“孙婆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孙嬷嬷擦了擦嘴角的血,“还有一点。当日老婆子陪着还是侯府小姐的刘小姐来到了沈府,我们采取了示弱的姿态,获取了裴夫人的好感。又让裴夫人教授小姐琴棋书画,夫人原本就受婆婆苛待,如今有了说话的人,自然如遇知音......”
“孙嬷嬷,你说话可要讲究实际。”沈粲都忍不住了,孙嬷嬷这可是在指责老夫人了,她苛待媳妇,那就说明一直对若兰不好。
老夫人冷冷地道:“不必装,也不必粉饰太平,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媳妇。整天跟娇花一样,怕风吹散了,怕日头晒化了,横针不拈竖线不动的,整天就知道风花雪月,弹琴作诗。那像个大家族的夫人吗?我好好的儿子,凭什么给她唆使坏了。”
她一副自己占了理,掷地有声的架势,别人倒是一时不能说什么。
孙嬷嬷却道:“老夫人说得也对,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奴也没有说过谁对谁错,只是要说一下老奴当年做过的那些亏心事罢了。人做亏心事,总有鬼叫门的。老奴心寒的是,那鬼不是敌人来的,竟然是自己一直忠心耿耿的主母。哎。”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奴也是罪该万死的人了。我们拉拢了赵姨娘,说夫人那里有补身汤,然后小姐就让老奴千方百计地去打探,看看有没有一种药,是可以让人无声无息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