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感觉叫煎熬,这种煎熬是多种多样的,有为了儿女私情备受情感煎熬,有做了什么违背良心的事,饱受良心谴责的煎熬,还有为了某一种利益苦苦煎熬在得与失这件事上,而香草却是因为自身的身体变化,煎熬在恐惧当中。
变化是很细小不易发现的,最初是咬一口文根脖子,尝试到那一丝儿血给她带來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出來的身心舒爽,后來发展成难以抑制的渴望感。
他们谁也不知道,自打那一次以后,香草长期在服用一种名叫‘野烟叶’的野草,‘野烟叶’不是烟叶,是它的气味跟烟叶有一点点相似。
要是在平日里,这种烟叶气味足可以让香草呕吐半天,可是现在她必须定时定量的服用它,这样可以克制心理那种,让她几乎发狂的渴望。
慵懒、迷离的眼神随着徐倩出去的背影,截断在门的阻隔处,歉然收回视线,再次把眼眸轻轻闭上……眉头一皱,苦笑之余嘴角挂起一线弧度,两个浅浅的酒窝里,装满岁月中所经历过的种种。
香草觉得:岁月就像一把杀猪刀,人世间太多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虽然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看山弯坡地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算算日子,明天就是去医院取验血鉴定书的时间,她的心里隐隐感觉不安,胡乱拉住被褥把头盖在下面,面部肌肤很真实的感触到,被褥里那残留的温馨感,恐惧就像一只潜伏在身体某处的寄生虫,在逐渐长大成型,时时刻刻在吞噬她的意志,以及岌岌可危曾经一度顽强的定力。
屋子酷似一座活动的坟墓,墓穴里的动静,是徐倩在厨房搞出來的,这种老式建筑,最大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最大的缺陷就是不隔音。
而且那些木质柱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细小的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孔里会发出细微的声音,香草知道,在那些孔里驻扎着一种有名有姓的蛀虫。
蛀虫名叫白蚁,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截木头,木头里面也是驻扎着那种可怕的白蚁,在慢慢啃食她的身体。
香草很无助,这來自身体的动静,不是鬼魁造成,也不是那些刚刚去世的刚性幽魂附体,而是一种病,她的钟奎哥可以说在阴阳两界通行无阻,无所不能,却不能帮助她摆脱这种病的困扰。
厨房里继续传來响声,锅、碗、瓢、盆、生活中的响声,一缕清香味道在响声之后,满满的塞满在屋子里每一个空间里,咽咽口水,还是不想起來,估摸着今天要去什么地方可以多找一些野烟叶,秋季白昼很短暂,阳光也不似夏日充足,要想在短时间内把生涩的野烟叶晒干捻成粉末,还得多耗费一些时日。
想完这件事,香草有想到钟奎哥。
钟奎现在处于人生的挫折点,情绪极度低落,原本就是其貌不扬的他,变得更加不堪,完全以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出现在人们视线里。
他在酒醉中,暗自感叹人生的不公,不想醒來,身心疲惫,这种毫无防备的打击,在一时沒有转变观念的情况下,他抛弃甚至虐待自己的身心,糊涂时,扪心自问,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清醒时,偶然想起好像有些事情还沒有做完,再想想,又糊涂,一个一个的问号出现,究竟是什么事情沒有办。
徐倩做好早餐,去店铺,文根还沒有起來,叩击木门,传來他的质问“谁呀,”
“我,徐倩,钟奎在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你还是老地方去找找看,”文根好像在忙碌什么,应付式的答复道。
老地方,就是钟馗庙,郁闷,敢情昨晚又去喝酒了,皱着眉头,徐倩沒有吭声,就默默无语的转身回到钟奎家。
香草起來,在厨房吃饭,看见徐倩回來,抬头微微一笑道:“钟奎哥沒有给你一起,”
“沒有,我得蹬车去一趟东华村,你哥不在店铺,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座钟馗庙里,”
“……我哥他……他就不能省省心吗,怎么还折磨自己,等等,我……给你一起去……”说着话,香草急急忙忙把碗里一口饭吧唧掉,蹭蹭的起身,就和徐倩出了门。
蹬车的是香草,家里有俩自行车,一辆是钟奎的坐骑,除了他谁也沒有本事操作的一辆破车,徐倩坐在车后座,很近的距离挨着香草,甚至于可以嗅闻到她身上的那股,特有的草药味道,这种很贴近的感觉,越发让她不能把昨晚看见的诡异现象给香草联系一起。
想法有时候很奇怪,就像孙悟空的七十二变,随时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徐倩一次次的否认看见的事实,那么就不由自主的把想法变成实质性的举动,她出口问道:“香草,昨晚你有看见什么吗,”
香草在认真的蹬车,山路崎岖,为了减少颠簸路段带來的震动,她在寻找很狭窄细小的平整路段缝隙,折腾得浑身冒汗。
“什么,”风把徐倩的问话,带走,余下一个字‘吗,’所以香草沒有听明白,也就沒有听全,坐在车后座徐倩的问话。
“沒有什么,”徐倩临时改变了想法的理由是,蓦然想起香草的鞋子,如果她沒有问題,鞋子怎么是湿漉漉的,还黏糊了那么多露水打湿之后产生的稀泥在上面,深更半夜的那几个时辰,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为了稳妥起见,她暂时打消了询问对方的念头,决定下一个深更半夜时,一定要坚持下來,好好的观察一下香草。
钟奎果然在钟馗庙宇里酣睡,远远的看,他活脱脱就是一落魄游走四方的流浪汉,给之前大名鼎鼎的捉鬼先生,是大相径庭。
徐倩矜持的站在一旁,不敢出重手弄醒钟奎。
香草却不然,她就是一辣妹子德性,气呼呼的上前,不容分说一把揪住他的耳轮子,娇声呵斥道:“哥,你能不能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