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和重阳都知道,那是珈蓝的方向。
她如此匆匆追去,是为了什么。
那药,果然还是有用的么?
只是,大夫人为何会有,她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胭脂所说的姓顾之人,是否是她?
重重的疑虑,终究是还没有解开。
天气黑沉沉的,转眼之间便下起了大雨。
而其中,谁也不曾停驻,就连大雨也留不住行人的脚步。
哒哒的马蹄声随着淅沥沥的声音,京都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
“吁!”
她勒住缰绳,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从上往下俯瞰着那道缓缓前行的身影。
雷鸣磅礴而尖锐的震响声,呼啸如惆怅。
她立于马背,看着那道身影一点一点的远去,宛若那沉郁的千年古都,宛若塌陷,轰然崩塌。
她,不能再追上去了,她怕自己会舍不得。
想到曾今对他的伤害,殷九卿眼角缓缓的落下一滴清泪。
在即将转入幽静小道之时,他脚步突然一顿。
他慢慢的转身,朝着殷九卿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眼睛骤亮的瞬间,却在看到她身后之人时默默的熄灭了下去。
原,是自作多情了么?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立于马背上的殷九卿,只见她一袭白衣,身姿倾绝,却唯独没有看见黑夜下的她,泪流满面。
没有人知道她拼尽了多大的力气,在忍住自己不追上去。
不将那个傻傻的小和尚拥入怀中。
原来,在这一段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将他遗忘的人,是自己。
春到芳菲春淡去,情到深处情转薄,曾今刻骨深爱的人,有一天终究是要想尽办法去忘记的。
曾今是窗前的明月光,如今却是长在心头的刺。
下辈子,爱与不爱,都不会再见。
这辈子,只望他安好。
她入这权谋当中已经太深了,早已不能置身事外。
更不能再一次的连累他。
燕京朝的天下,是父亲戎马一生打下来的,南烨那个孩子,是她想要守护的人。
如若有一天,这江山成了青北朝的,她便愧对了父亲,愧对了白家惨死的满门忠烈。
调转马头,她漠然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顾青禹,猛地一夹马腹,从他跟前穿梭而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凉意。
男人高大的身子微微倾斜了一下。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
三日之后,京都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不已的大事儿。
朝中十六名大臣被摄政长公主以细作之由统统处死,不留一个活口。
九尺邢台血迹斑驳,朝中人心惶惶,南舒因此于朝堂之上与她据理力争,差点被他当朝砍了脑袋。
经此一事,谁不敢再多说一字。
而南舒的心中,火焰也越发的茂盛,殷九卿又何尝不是。
卫初一脸复杂的将此时给顾青禹禀报,他也只是淡然一笑,“她高兴便好。”
卫初和卫黎对视一眼,心情无比的复杂。
那些,可都是早早就埋在京都的棋子,就这样被殷九卿连根拔起,而主子,却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