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却传来十少爷急切的声音,他一遍遍地呼唤:“婉婉姐姐,婉婉姐姐!”
田婉婉晃晃悠悠走到窗边,她太累,精神不好,又没吃饭,整个人都有气无力了,显出一种颓败的气势来,像一朵正盛开的鲜花,满满枯萎了。
“十少爷,你好了些吗?没事吗?”田婉婉强打起精神,向窗外的十少爷问道。
见十少爷只是孤身一人,她不由皱了皱眉头。那些丫鬟婆子怎么看人的,十少爷一个人多危险,怎么能让他单独一个人深夜跑出去了?
十少爷趴在窗子边缘,朝里看,看到田婉婉他才露出个笑容,一下又难过起来,问:“婉婉姐姐,奶奶为什么要关你,我去和她说,把你放出来!”
“等等,十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田婉婉疑惑地问,语气加重了些。
十少爷有了几分害怕,却在脸上爬出几分得意,说:“我听他们说的,说婉婉姐被关在柴房了。我就偷偷跑了过来,路上还有人给我指路了!我厉害吧?”
田婉婉听了觉得不对劲,她受罚一事大家应该都知道,有谁看见十少爷单≧↖,独一个人不跟着,把他送回去,还去指路啊?不怕十少爷走丢了吗?
这倒好像是谁故意设计的!
田婉婉精神一震,再怎么样,她也不想是她的爹作出那种事情。“十少爷,你把今天的事情好好跟我说一遍,好吗?”
“婉婉姐说的是赵姐姐带我出去玩的事情吗?”十少爷偏偏脑袋,天真地问。
“对。”田婉婉慎重的点头。
“哦,就是今天赵姐姐突然找我玩,说去带我买玩具。我不想去,我想在家里等婉婉姐姐回来。赵姐姐就说带我去找你。我就答应了。但赵姐姐好奇怪,把我往西城带,那里又没玩具,又没有婉婉姐姐。”十少爷仔细地想了想,回答。
“我就有些不满了,想回去,赵姐姐却非要拉我到旁边的小酒楼吃饭,吃了一半,她又突然带我下楼。到了楼下,就遇到一群凶巴巴的大人,他们非要我们给银子,我以为是酒楼的人,我们还没给钱。就让赵姐姐给钱。”
十少爷吸了口气,缓了缓,才想起来继续说。
“赵姐姐好奇怪,不让我给钱。我想吃饭哪有不给钱的,就给了银子,结果那几个人抢了我的钱包。我吓坏了,就哭了起来。他们抢了钱包就跑了。赵姐姐带我回家了。就这样了!”
田婉婉神色愤恨起来,这样她还听不出赵梦钰是故意把十少爷带到赌坊旁边,那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爹爹?就是上回你在我房里看到的老爷爷。”田婉婉更关心这个,就问。
哪知十少爷
点头,说:“有的,就是他指了我一下,那群坏蛋就朝我们跑过来呢了。我正准备问他,婉婉姐姐去哪了,他就跑不见了。”
田婉婉心一沉,没想到爹真的做了这种事,又分不清是失望的多,还是疲倦的多。她已经麻木了。
“明天你去找你五哥去,让他过来吧!”田婉婉这时想见高成礼,听听他有什么主意,这个时候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十少爷却奇怪地说:“五哥出门谈生意去了啊!婉婉姐姐你不知道嘛?”
田婉婉诧异极了,不由有些心凉,觉得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了。想到前些日子的事,她觉得四夫人应该是联合起她的爹爹来算计她了。
只是不知道小弟该怎么办,他的病好了吗?会不会再复发?他的病是人为的,还是真的这么反复?田婉婉这时也怀疑起来,这个时间太巧合了。
先是弟弟生病,她回家,老夫人心中积累了许多不满。再是爹偷东西,坏她名声。然后就是发现爹欠赌债,正好赶上十少爷逛街,冲撞了十少爷。
这一切让老夫人对田婉婉的厌恶到了顶点,然而在出事时高成礼恰好被调了出去,没人为她求情。
“你先回去睡吧,这几日和柳儿姐姐在一起,不要跟别人跑了。”田婉婉嘱咐。
十少爷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说:“好吧!”
这时突然从远方传来了很多人的喊声,十少爷立即往旁边一躲,田婉婉忙说:“十少爷,快跟他们回去,我没事的!”
十少爷这才走了出来,站好,疑惑地问:“婉婉姐姐什么时候出来,再找我玩?”
田婉婉眼神黯然,却带了点温柔的笑意,哄骗十少爷,温柔地说:“会很快的!”
灯火通明,十少爷很快被带走了,老夫人不免又要怪责田婉婉,决心把她多关一两日。
赵梦钰此时终于忍不住了,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提着一盏灯笼,望着田婉婉得意的大笑起来。她笑声猖狂,把积累了多日的闲气怒火都发泄了出来,顿时觉得胸口也不堵了,连扫多日的郁闷。
“田婉婉,我斗不过你,哈哈……我怎么斗不过你了?怎么不如你了?”赵梦钰拿灯笼拍了拍窄小的铁栏窗,目光是高高在上的藐视。
田婉婉退了一步,费解地望着此时形容大变的赵梦钰,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她。
“为什么,我跟你没什么交集吧?”田婉婉问。
赵梦钰将灯笼一扔,尖利的指甲伸进栏杆里,几乎划破田婉婉脸上娇嫩的皮肤,田婉婉往后退了一步,心想疯子还真是无法理喻。
赵梦钰摸了满手的锈迹,心有不甘,恨恨地收回手,说:“没什么交集?你把我这个情敌真是无视得彻底!我喜欢高成礼,你凭什么跟我抢?”
田婉婉皱了皱眉头,仍淡定地解释:“我现在算是十少爷的妻子吧?为什么要和你争男人?”
赵梦钰觉得田婉婉一张利嘴真会说,她气急攻心,又不知道怎么把这个女人虚伪恶心的面具撕下来,不由口不择言地刺激田婉婉:“你算什么东西!你不是担心你的弟弟吗?我告诉你,你弟弟的病就是你爹害的!他收了我的钱,连儿子都肯害死,这样的爹,真是连畜牲都不如啊!等你出来,你小弟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田婉婉听了,大受打击,她的脸色更苍白了,但一双明亮的眼里怒火正在燃烧,她一把抓住窗前的赵梦钰,生锈的栏杆在她白嫩柔软的肌肤上画下红色的锈迹。
“你害死了我的弟弟?我要杀了你!”田婉婉伸出另外一只手,要去掐赵梦钰的脖子。
赵梦钰吓了一跳,拼命用指甲掐田婉婉的手,田婉婉吃痛,但她死活不放手,整个脑袋里都是弟弟要死了的画面,只想杀了眼前的人。
赵梦钰拼命往后蹬,田婉婉力气不够,被赵梦钰挣脱了。但田婉婉却勾着赵梦钰的衣领,像抓住一块浮木似的,怎么也不肯放手。
“斯拉”一声,赵梦钰身上的衣服被田婉婉钩下一大片,她立即跑的远远的。
田婉婉指甲勾着柔软的布块摔了下来,她愣愣地跌坐在地上,爬起来拍着柴门,大声哭喊着:“来人,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也不知道她喊了多久,最后却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只觉得身子沉极了,头也晕晕沉沉的,夜色很凉。
待她睁开眼睛时,周围都是熟悉的药香味,她都可以分辨出那种味道是哪一种药材的了。这是她的房间,旁边搭着药庐,田婉婉闻到这么浓郁的香味,是有人在熬药,去风寒的药物。
田婉婉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盯着屋顶的房梁,不一会儿眼神就放空了。
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带来一阵药香,坐在她的身侧。
“你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也不给我好脸色看,十次找你九次你都回家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夫人怎么把你关起来了?”柳墨玉把药碗放在一旁,拿手掌在田婉婉眼前晃了晃。
田婉婉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猛地坐起来,去拉柳墨玉的手,要求道:“快带我回去!”
“回哪里去,回我家?”柳墨玉还有闲情开了个玩笑。
田婉婉的眼泪落下来了,说:“我弟弟不行了。”
柳墨玉吓了一跳,放下药碗,说:“那你病着也的去了,我去向老夫人说声!”
田婉婉摇头,愁苦地说:“不行,老夫人已经给我禁足了。你偷偷带我走!”
“这……”柳墨玉犹豫了一会儿,立即同意了,说,“好,我带你走!”
柳墨玉将田婉婉扶起来,田婉婉身体虚弱极了,连走路都不稳了。
柳墨玉找来了一辆马车,将田婉婉抱上去,田婉婉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担忧的地摸了摸田婉婉的额头,见还是有些滚烫,不由更加担忧了起来。
仅由他在马车上垫了厚厚的狐皮垫子,但她扔担忧田婉婉会受不了马车的颠簸。
本来今天他来看田婉婉。到处找不到人,从柳儿口中得知了一切,求了老夫人,田婉婉才被放了出,那时田婉婉已经昏迷在门口,额头发烫,嘴里还会念叨着“放我出去……”话
她的手臂随着木门的打开而落门外,柳墨玉在哪一刻心中涌起酸涩难言的情绪,他直接抱起田婉婉,失控地大喊:“快去找大夫来”
一路顺畅无阻,门房皆知道柳墨玉是高府的贵客,并不随意盘问他,倒是等他走后,一个门房悄悄去了二夫人哪里一趟,和赵梦钰说了此事。
赵梦钰见听了,得意一笑,对二夫人说:“姑姑,你看我此事做的高明吗?”
再说柳墨玉带着田婉婉出了府,望着四通八方达的马路,却有些傻眼。他只好把田婉婉唤醒,让她指路。
田婉婉睡意正浓,整个人都是昏沉的,不知身在何处,但她仍强撑着一股子意志,指了道路。
她精神不好,不一会儿就又昏睡了过去。但她只闭了一会眼,又将眼睛睁开,问了声:“到了吗?”
柳墨玉心疼极了,但他也只好让车夫加快了速度,并未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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