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田婉婉转过身子,捂着耳朵:“要去你去。”
“那阵仗我哪敢呀。”媒婆彻底没了法子,坐在她旁边嘟囔:“你就算不为田老汉想想,也该为田田想想,这大喜的日子要是见红了,那官府能轻饶的了他啊?那一枪下去,你爹就算不死也落个残废了,你真忍心让他下半辈子不好受啊?”
“那是他活该,谁让他卖儿卖女。”田婉婉又转了一圈,面对墙壁,眼不见为净。
“他要是死了,田田可就没有爹了!”媒婆知道田婉婉是头犟驴,可田田是她弟弟,那是她心头最暖和的一块肉,她看田婉婉捂耳朵的手一松,赶紧又念叨:“是!你爹是混蛋,被大烟迷住了脑袋,不管他怎么混,他都是田田的爹……”
是啊。
他要是死了,田田怎么办?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可不能让田田没了姐姐又没了爹。
她穿好喜鞋,下床打开了门,田老汉一见门打开,就像一只疯狗似得抱着田婉婉的腿痛哭流涕:“婉婉啊,爹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救救爹……救救爹……”
“你给我过来。”高成礼喘着粗气,握枪的手有些抖。
“你想干嘛?”
她今天穿着鲜艳的红嫁衣,平时散乱的头发被盘的格外好看,美丽的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可他完全没有欣赏的兴致,有的全是没地撒的怒气。
高成礼的眼里隐约有血丝:“我要杀了这个老不死的。”
田老汉被这阵仗吓得都尿裤子了,拽着田婉婉的大腿。田婉婉淡淡的撇了田老汉一眼,低声道:“松开。”
“不松……”田老汉就像是在汪洋大海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高老五会打死我的,我还不想死啊……”
高家那么多钱他都还没有开始花,就这么死了得多冤枉……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肯让谁,僵持之际,高成礼对着田老汉脚后跟放了两枪,吓得他叫了几声,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高成礼,他可是我爹!”田婉婉就像疯了一样扑在高成礼身上,揪着他的衣服吼道:“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没完!”
“他要不是你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高成礼咆哮的吼回去,自打他知道田老汉为了抽大烟把婉婉卖给老十的时候,他连做梦都想把他给掐死,可他不能,因为他是他最爱的女人的老爹,就算再混蛋,为了婉婉他也下不了手。
这种苦与狠,搅得他半夜都睡不着觉。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田婉婉被吼的脑子发晕,委屈跟不甘涌上心头,命运对她而言实在太不公平了,五岁的时候娘丢在她跟外人跑了,爹从此一蹶不振爱上了抽大烟,抽的家里一贫如洗,好不容易后妈嫁过来了,她以为自己的家庭终于完整了,却没料到爹娶回来的是一只母老虎,动不动就打的她全是淤青,童年的生活像噩梦般缠绕在她脑海。
媒婆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到田婉婉身边,拽了拽她衣袖:“姑娘,这亲还成不成了?”
田婉婉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成!”
一个字的太重,就像石头一样重重的压在两个人心里。
她没有盖红盖头,揭开门帘的时候,阳光刺的她眼睛微微眯起,外面的天依旧那么的蓝,可她却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田婉婉了,媒婆手里拎着红盖头急忙追上来:“姑娘,盖头!快把盖头带上!”
“我不盖。”田婉婉瞅了一眼,继续走在前头。
她根本就不想结这个亲,盖什么盖!
“这不盖哪成啊?”媒婆见她又犯犟顿时傻眼了:“自古以来,新娘子都必须……”
媒婆的声音就像蚊子一样扰的她心烦,田婉婉转身在媒婆期待的眼光中拿起红盖头,可她盖的不是自己,而是媒婆:“你再罗里吧嗦,高家的婚你去嫁!”
媒婆吓得捂住了嘴,可怜兮兮的回头找高成礼,高成礼就拎起她手上的盖头,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媒婆一愣随即笑逐颜开的遛了。
高成礼骑着魁拔的悍马,跟在田婉婉后面,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可真好看,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姿,配上左耳边的那朵红花,美的让人晃不开眼,高成礼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把她像扛货物似得抗在马背上,田婉婉脸通红的挣扎着:“高成礼,你快放我下去。”
“啊,你什么?”高成礼挖了挖耳朵:“最近耳朵不大好了。”
“还跟我装聋作哑。”田婉婉正好对着他的大腿,手使劲一掐。
疼的高成礼五官皱在一块:“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力气这么大!”
好不容易坐稳的田婉婉,两手揪着马鞍,没好气的答道:“我不是,你是啊!”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大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高成礼感觉不出的舒服感:“你真打算嫁给老十啊?”
田婉婉正准备挣扎,被问的一愣:“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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