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瞬间即至。
锋利的拳剑在他眼中不断变大,死亡的危机就像毒蛇一般,张开那张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他的身上,毒液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全身性的麻痹状态,让叶秋玄僵直了身体。
血液沸腾,心跳加速,那不是因为遇到美女时的肾上腺素激增,而是遇到致命危机时的表现。剧烈的心跳,仿佛要突破胸腔的阻碍,血液循环过快更是让人的脑袋一团浆糊,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那就是大脑一片空白,唯有乖乖等死。
可惜,叶秋玄实力算不上多么强大,但也绝不是一般人。
雷克说过,越是危险的时候,越需要冷静,临大事者需有静气。叶秋玄不敢忘,何况像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两年前,叶秋玄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穿越到神迹大陆,之后便遇到了野生狼群的围攻,那个时候的他手无缚鸡之力,面对那种状况也是咬紧牙关,舍得一身剐,拼死搏杀,虽然最后被雷克所救,但这件事却让他记忆犹新。
说到危险,有什么能和那个时候比的?没有,他相信,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致命危险,即便之前被一个接近神国强者的人追杀,在他心里依旧没有太大的危机感,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想着怎么回去报复。
所以,比起那两次危机,这次真的算不上什么。
话虽如此,但危险终究是危险,一个不慎,依旧是身死当场,常言道阴沟里翻船,不外如是。
这一刻,叶秋玄的身体紧紧绷住,心跳呼吸都不正常,大脑也是有些晕晕的,但心里确实一片平静,静,静得可怕!
他的眼睛微眯,下一秒,他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接着一个后仰,惊险万分地避开这一刺击。紧接着,借助后仰的力道,他的右腿向上一踢,直往天鸟美马的下巴踢去。如果击中,恐怕瞬间能将其踢得粉碎。
不过叶秋玄并没有如愿以偿,天鸟美马的这次进化,使得他的实力增长的太多,加上吸收了那么多的卡巴内生命力,实力更是加强了好几倍,这种提升直接造就了他身体上的变化和力量速度的提升。
面对这种不平等的实力差,叶秋玄的这一踢腿注定落空。
事实上,在那一瞬间,天鸟美马就已经后撤了。
叶秋玄也没想自己这一脚能踢得中,在他明白对方身上的变化和压迫感后,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了。这是个很悲哀的事实,原本还高高在上,现在突然跌倒谷底,任谁都不会好受。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充满着各种不确定的惊喜或者是惊吓。原本任务里提到的,也就仅仅只有鵺这个形态,谁知道还有更进一步的形态出现,这滋味简直太酸爽了。
所以在逼开天鸟美马之后,叶秋玄也是急速的后退,心里虽然波澜万丈,暗骂该死的引导系统坑死人不偿命,但神情却是严肃异常,不敢有半分松懈。
他知道,事情进展到这个境地,只能咬牙挺过去了,不然的话就算拼着任务失败一走了之,留下这么个大boss给生驹他们,那等于是把他们坑了。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但终究还是觉得这么做太不厚道了。
他可以冷漠地看着不相关的人死去,却不能平心静气的看着自己认识的人受到死亡威胁。在神迹大陆的时候,为了帮卡蜜拉就是如此,在这个世界同样如此。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还没到那么没脸没皮的地步。何况战斗从来不是数据比拼,不是谁实力强就一定能赢。
情况虽然棘手,但叶秋玄的眼里却涌现出浓浓的战意。天鸟美马变强了,却不是那种难以逾越的强大,如果他和亚历克斯一样,他保证马上掉头就跑,绝对不废话一句,但他还达不到那种层次。
“天鸟美马,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自我意识,我是真替你可怜,为了复仇居然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果我是你,肯定立马投河自尽。”
仔细想想,还真为对方感到可怜,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天鸟美马没有回答,卡巴内病毒基本已经侵占了他的大脑,虽然他还活着,但却也不能说是活着,充其量,也就是活死人。
他进化了,却没有取回人类的意识,比起各类小说电影中的反派角色,获得变异的同时还能保持人的意识,可以说待遇差得太远,可以说他运气不好。他得到了所有反派都可能得到的开头,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没有意识,却还存在着本能。本能是什么?本能就是刻在骨子里,写在基因里,难以磨灭的,对外界怀有强烈渴求的欲望。
复仇计划被阻碍,灭火的死亡,十年来的努力一朝散,这样的打击是巨大的,那种恨意更是上黄泉穷碧落都难以消除的。恨意使得卡巴内病毒的再度进化和变异,同样的,恨意也扎根在他的本能欲望之中。
恨,这有恨,对叶秋玄这个阻碍者的恨,他听不到对方的讥讽,但却无比清晰的知道,他对对方的痛恨。
没有回答叶秋玄的话,回报过去的,只是再一次的攻击。
叶秋玄的试探得到了回答,虽然对方没有说话,只用身体语言告诉他答案,但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仅仅是挂着一张人皮的怪物,没有意识,仅有本能的恨意和杀意。
这个发现,令他稍微松了一口气。遵从本能的怪物,战斗力的确惊人,但同样的,失去了意识,也失去了应变的能力,有好自然有坏,善于发现敌人的弱点,是取胜的关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攻心为上。
当叶秋玄可悲的发现,自己在蛮力上打不过对方的时候,他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了。能够用蛮力解决的事情,谁愿意为之倾尽心力?但如果发现蛮力行不通的时候,这时候需要的就是自己的脑子了。
战斗不是一成不变的,古人就提过奇正相辅的说法,过正过奇都是不好的。叶秋玄受雷克影响,一身所学十分繁杂,注定了其多变的战斗风格,不拘一格,不争一时,就是他的风格。
天鸟美马瞬间袭至,叶秋玄同样闻风而动,退,急退!
和对方硬拼,叶秋玄想都不想,明知打不过,还傻乎乎地过去硬碰硬,这种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他既不傻也不疯,自然不会做这种,看起来豪气干云,实际上傻不拉几的事。
他退后的同时,武士刀再度出手,刀光一凛,依然纠缠上去。他一改之前的打法,不再是快狠准,反而是缠了上去。是的,一字记之曰,缠。
缠字诀在各种战斗中都存在,用来应对的,就是那种不可力敌的角色。配合他自身的灵活身法,这一刻倒是打得难分难解。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叶秋玄稳扎稳打,利用身法的灵活纠缠住天鸟美马如潮般的攻势,但时间拖得越久,越对他显得不利。
实际上正是如此,激荡的劲风和能量风暴,在破碎的街道上疯狂肆虐,整个驿站在两人的战斗中,从废墟变成了垃圾回收站,没有破烂,只有更破烂。地面上坑坑洼洼不计其数,破碎的房屋变成砂砾,感觉再过不久,这里就要变成人间荒漠了。
而此时,战斗还在持续着。从叶秋玄一开始被压制到现在,他已经完全陷入到被动当中,战斗节奏逐渐偏移,能量的碰撞更是让叶秋玄雪上加霜。虽说他很小心,很细心的做着卸力的工作,但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
这种影响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影响便越来越大,而叶秋玄的颓势便越发明显。
果不其然,再一次的碰撞,叶秋玄终于受不住力道,整个人被狠狠抛飞,他的身形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扎进了废墟之中。
“嘭!”
叶秋玄再度站了起来,身上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整个人疲惫到几点,双眼耷拉着,呼吸急促,头发蓬乱,持刀的手颤颤巍巍,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处于强弩之末。当他的身形却依旧挺拔,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张了张嘴,低声地说了两个字,随即精神一振。
这种变化极为古怪,他的双眼一亮,随即一丝隐晦的波动在他身上升腾而出,他的身形再度挺直,仿佛一瞬间高大了起来,好像要和天地比肩一般,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和危险感。
可惜的是,天鸟美马仅仅剩下一个本能,根本无法感受这种变化。他依旧冲刺了过来,就如同之前所做的一样,他以为这一次还是和之前无数次一样,叶秋玄只会在他手上吃瘪,可是,下一刻,他知道错了,哪怕他失去了意识,但依旧本能的感觉到,他错了。
叶秋玄只是轻轻地扬起了手中的刀刃,旋即一记斩击,没有斗气,没有魔力,只有最单纯的斩击,然而这一斩击却破碎了空间和时间,从过去斩向未来,虚无的刀光从识海之中破空而出,无形物质,横贯天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有面对的人才能领略到这一刀的风采,天鸟美马的身形一滞,随即无形之刃临体,斩断了他的一切生机。他毫发无损,甚至没有流半滴血,但是他的身体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眼一片混沌,随即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殷红的心脏也失去了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