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辛顿教授打来的电话时,顾莫杰正准备和费莉萝一起用晚餐。
然后,听了仅仅两句,顾莫杰便被雷得外焦里嫩。
“你是说,拉利佩奇想见我?今晚一起吃饭?我能确认一下么:你说的那个拉利佩奇,就是谷歌的创始人拉利佩奇?”
顾莫杰茫然地复述了一遍电话另一头杰夫辛顿的话,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如果此刻他旁边还有第三个人的话,那个第三人一定会误会,认为顾莫杰如此复述是故意说给旁边的人听的,是为了装逼。
就好像一个在迪拜帆船酒店里分享朋友圈动态的人,一定会希望苹果机自动为他加上一条后缀:两分钟前,位于迪拜帆船酒店。
幸好旁边没有第三人,只有一个费莉萝。
幸好费莉萝太了解顾莫杰了,所以绝对不会认为顾莫杰是在装逼。
他是真的惊讶。
“好吧,不用准备任何企划案、只是吃个饭,随便聊聊是吧?那我准时到。”
顾莫杰挂了电话,对一旁的费莉萝耸耸肩:“看来我们要8点钟才能吃上晚饭了,得现在赶去山景城。你饿了么?一会儿还要你给我翻译。”
费莉萝双眼中有一股迷醉。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就是世界的焦点,无论学界还是商界的牛人,都会自发凑上来结交。费莉萝觉得自己的惊讶已经欠费了,回去需要马上充值。
直到顾莫杰轻轻推了一下费莉萝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她赶紧回答:“不饿,人家可是谷歌的老板,我们这就走吧。”
“那就是饿了。”顾莫杰霸道地下了结论,然后转身去隔壁餐厅点了一份外卖的鲑鱼手卷。没让加寿司饭,回来递给费莉萝,然后两人才出门叫车。前后五分钟都不到。
“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口味——如果你没饿,你回答我的时候。是不会强调‘我们要去见的人是谷歌的老板’的。”
最近这大半个月,费莉萝和顾莫杰也算是朝夕相处,工作和生活上都在一起,顾莫杰对费莉萝的脾性也摸得更清楚了。随便听几句话,都能够揣摩出语言背后的真实心意,这份细腻,着实让人暖心。
费莉萝坐在车上,慢慢地啃着鲑鱼卷。不时地把脸侧过去,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如果我也能够认识阿杰六七年,那该多好。为什么小南高中的时候,我就没想到冒充小南的家长去参加家长会呢……”
……
顾莫杰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没工夫关心业界动态。对于拉利佩奇为什么会突然找他,顾莫杰毫无头绪。
不过,既然被盯上,掏出手机搜一下新闻,顾莫杰就恍然了。
谷歌公司昨天刚刚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这么大的新闻,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关注。真是不应该。
“难怪这时候想到见我——说不定就是因为上市成功了,钱多心大。想找点儿新技术领域,加码投资额度呢。”
费莉萝吃着鲑鱼卷。自然没法同时用手机。听了顾莫杰的话,她才凑过脸去瞥了一眼。同时心中暗暗有些自责:阿杰那么忙,没空看新闻是正常的。自己一个做助手的,居然都没帮他留意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顾莫杰酝酿着思路,费莉萝则是在那里胡思乱想脑补,车很快开到了山景城。
拉利佩奇约的地方,也是一间滨海酒店,就在谷歌公司北面的海湾边上。顾莫杰看了一下周遭氛围,似乎这儿经常会被谷歌的人包场。
顾莫杰和拉利佩奇相互并不认识。所以下车之前他给杰夫辛顿打了个电话,对方便提前在那儿等了。顾莫杰一到。就被辛顿领着,上了顶楼露台。
山景城是硅谷的核心区域。格调比之贝尔蒙特那种外围小城镇自然又有不同。
这儿的海景酒店,往往是造在一道道防波堤堆砌起来的填海地块上,所以南北两面都是大海,景致非常阔朗。迪拜的棕榈岛,就是从这种结构学过去的。
毕竟,有钱人扎堆的地方,人人都想住海景房。可是天然的海岸线只有那么长,于是房地产商就想到了这种“层层围海”的做法,最大限度增加沿海的“表面积”。在整个美国,除了旧金山湾区之外,也就佛州的迈阿密喜欢这么搞了。
从电梯里出来,一股浓烈的咸腥海风扑面而来,顾莫杰顿时觉得精神一爽。前后两面都是通透的海景,这种地方,顾莫杰还真没来过。
见到顾莫杰进来,原本坐在一张长桌前的两个年轻人便站起身来。
“欢迎,这位就是顾先生了吧。真是没想到,这么年轻。还带了这么美丽的女士。”
简单的会话顾莫杰不用翻译,直接就答了。他也迎上去,握手客套:“佩奇先生和布林先生也不老——等我30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在纳斯达克上市呢。”
这话听着随和,却也不乏自大之意。拉利佩奇一愣,还真没想到顾莫杰心气这么高,想30岁前就在纳斯达克上市。
幸好互联网业界的人都年轻,不虚伪,当下几人一笑而过,也就算是认识了。坐下开始用餐。
美国人不爱在酒桌上谈事,如果非要边吃边谈,多半会安排成冷餐会,都是自助的凉菜。
佩奇和顾莫杰碰了下杯,说道:“顾先生的策划和近期的动作,我们都关注到了。没想到顾先生在中国,已经是一名如此有成就的企业家了。至少我和谢曼在19岁的时候,还做不到这么好。”
顾莫杰抿了一口,不骄不矜:“接受系统教育也是比较重要的,虽然我已经创业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大多数创业者应该念完书再创业。”
布林随和地插了句嘴:“也不一定,当年盖茨要是读完哈佛。说不定微软就轮不到他来建了。远的不说,就说今年——咱美国也有一个和顾先生差不多的例子;说来也巧,也和当年的盖茨一样。是个哈佛在校生。马克扎克伯格,搞了个叫k的社交网站。不知道顾先生听说过么?如果扎克伯格等到哈佛毕业再做这事儿,说不定也轮不到他了。”
顾莫杰谦逊了一句:“当然听说过,扎克伯格先生也是我学习的榜样,至少他如今的身价市值,已经在我之上了。”
顾莫杰这句话,其实有些过谦。
历史上的k,在接受了巨额投资之后,发展到2004年年底时。总市值估计有2亿美元。而如今才8月底,距离年底还有4个月k还值不了这么多。
同时,扎克伯格是接受了大量的投资的,他个人在k的占股当年就已经被稀释到了不足30%,所以真比个人资产,扎克伯格还不一定在顾莫杰之上,只能说他的公司总盘面比顾莫杰大。
然而,顾莫杰的初音网络科技,从成立至今。一毛钱风投都没接受过,所以不需要让投资市场来给他的公司估值,顾莫杰的身价虚低。也说得通。
顾莫杰的话,只是中国人式的谦虚。然而美国人并不知道谦虚为何物,佩奇听了顾莫杰的言语,心中居然窃喜: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投资机会么。
佩奇立刻顺着刚才的话往下说:“顾先生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在扎克伯格之下的,你缺少的,不过是原始资本——今天我也实说了吧,你的那个互联网云安全和云数据统计,我们谷歌很感兴趣。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注资你的公司,加快这块业务的推进。”
似乎怕顾莫杰不放心。佩奇说完又补了一句:“今天的谷歌,可是和昨天完全不同了。我们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现金流会比原先充沛好多倍,足够投资大量的新技术项目。”
顾莫杰一愣。没想到美国人说话这么直白。当下婉拒道:“对不起,我没想过接受投资——我现在那些项目,并没有出现资金短缺的现象,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稀释我的股权。钱少的话,大不了一个一个项目慢慢做,一个盈利了再做下一个,慢慢找现金流就是了。”
这下轮到佩奇愣了,眼前这个中国人,居然在金融领域这么保守。
“顾先生,互联网世界的机会,瞬息即逝。如果你真的准备靠自有资金的话,发展十年也到不了我们谷歌的规模。”
“可是十年后我也才29岁啊——不是还比佩奇先生您现在的年纪小两岁么?我不急。再说,如果我愿意接受投资,18个月前,我就已经有机会拿到百度对我的投资了。”
佩奇哑然,似乎面前这个年轻人确实不是那种需要“白了少年头、只争朝夕”的家伙。
越是如此,佩奇越是心中有些难耐,想要拿下面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毕竟,如果拿不下的话,很多事情将来谷歌还是要投钱再做一遍的,还不如和面前的少年深度合作。
“顾先生,我理解你的想法,我认为你是一个正直的工程师,痛恨那些华尔街的吸血鬼。但是风投并不都是会极大稀释创始人股权的。
只要你接受,我们可以在估值和占比上慢慢谈,不是么?就算你不希望你的独资公司的股权被稀释,那我们还可以讨论别的配资方式。比如成立一家新的互联网安全公司,然后由你的独资公司担任新公司的大股东,我们往新公司注资。我想我们之间没有根本的分歧,细节都是可以讨论的。”
佩奇很诚恳,诚恳得不太符合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顾莫杰斟酌者说:“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佩奇先生。可是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您应该知道,就算今天我独资做‘云安全’,将来你们也可以享受到‘云安全’的好处。至于‘云安全’那点微薄的利润,你们谷歌应该看不上吧?”
佩奇喝了一口冰酒,抛出了一个答案:“可是如果我们不参与,我们就拿不到‘云安全’背后的信用评级数据,不是么。在任何‘云’时代,就算有了技术原理,有了软件,但是没有云端数据的话,就不算彻底掌握了这个领域。”
顾莫杰笑了:“那你们准备投多少钱?在新公司占股多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