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基轻叹了口气苦笑道:“陛下,那是因为这些老百姓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之前,犬子曾与浇河郡守商议是否让浇河郡的百姓先暂撤至抱罕郡,不少百姓纷纷表示反对,愿意撤出者寥寥无几……”
“既然如此,那朕就更不能让他们失望了。”一路缓行,这浇河郡的城墙已然经过了改建,原本的土墙外表,已经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砖石,而在城门以及城墙边角处,更是浇筑了混凝土。
城墙的高度超过了三丈,厚度也超过了两丈五,若是那些吐谷浑大军想要拿下这坐城池,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根本拿不下来,要么只能围困。不过,这里可就是黄河边上,我们的水师,也就是位于抱罕郡的五十艘战船,完全能够让这河津城获得足够的补给。
这里的水师虽说有五十艘战船,但是每艘战船重量不会超过一百吨,其吃水也都不会超过两米,由于采用的是车船的设计,只需要十人到二十人,使能够使得此船迅疾如飞。
另外就是,每艘战船之上,只配备二十名弩手,另外还装备弩炮四门,虽然比不上韩城水师的大型战船,但是已经足够在这一带的黄河横行。
而正是因为有了水师,所以,裴仁基也才敢下令,让一个师去阻击吐谷浑的五万大军,也正是因为有了水师的牵制,所以,这个师才能够进退自如。
在城里闲逛了许久,感受着这些老百姓的安宁与详和,是的,这里给我的感觉似乎战争还在千里之外,虽然他们也在谈论着,有担忧,但是更多的,却是那脸庞上开怀的笑容与自信。
甚至当我迈进了一间酒楼时,还听到了酒楼食客们的交谈,对于华夏复兴军的那种信任,还有骄傲。
一位白发苍苍的食客一脸的傲色:“老夫觉得,吐谷浑莫说是五万大军,便是十万大军那又如何,昔日之时,西秦大军何等凶悍,河西的李轨,还有吐谷浑昔日的可汗慕容世伏,也不是那薛举父子的对手……”
“这样的西秦,却败在我华夏复兴军之手,足见华夏复兴军战力之锐,天下,当无敌手。今日又来了数万大军,若是还护不得这河津城周全,那也太出乎预料了。”
“何老丈此言大善,某去岁曾往长安,当时,得见屈突大将军率军从巴蜀而返,当时,在那朱雀大街之上,屈突大将军手下的那些兵甲,个个身披刀枪不入的铁甲,手中的利刃,皆是百炼之物……”
“天子立国之初,兵不过万,将不过数员,而当时,关中前朝兵马超过十万之众,关中精锐之名天下皆知,就是这样的精锐之师,遇上了天子的那不满万的兵马,可谓是连战连败,最终,连像屈大将军这样百战百胜的大将军也只能无奈之下归降。”
几个老头和中年人在边上一边吃喝一面吹得不亦乐呼,而且还时不是有旁桌的人加入到讨论之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兴奋与激动,却浑然没有半点因为五万吐谷浑大军赶来而感到紧张似的。
坐在我旁边,品尝着清茶的裴仁基朝着我悄声笑道。“连远在边陲之地的百姓,都对朝庭有如此信心,足见陛下治世之才。”
我摇了摇头,很是谦虚地道:“哪里,某不过做了一位上位者该做的事情,更多的,还是靠着像叔父您这样一心为国的军人,还有那些治民的文臣。我华夏,方能有今日之盛。”
这里的酒味道一般,但是很清甜,菜也不怎么样,但是,看到了这样的民心,实在当大快朵颐痛饮之。
裴仁基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陛下您真的要去?”
“那是自然,如今大军进驻此地,距敌不过五十里,朕身为一军之主,自然要去探个虚实。”我很是一本正经地道。当然,实际上就是在军营里边呆着实在无聊,再说了,咱好歹也是马上夺天下的皇帝,这样的战争,也需要去了解一些真实的敌情。
话音刚落,一大票的文武大臣又开始叽叽歪歪,就好象本公子不是去视查敌情,而是羊入虎口小萝莉,一出门就会有无数怪叔叔举着棒棒糖来忽悠天真无知的俺似的。
最终,在本公子的坚持之下,裴仁基站了出来,愿意陪同本公子前往视查敌情。最终解决了这个问题。所谓的侦察敌情,自然不能带着一个禁卫团的骑兵,不过,还是不得不带上了一个营五百人的禁卫军骑兵,再加上裴仁基的护卫,六百多名骑士,驰出了大营,直往前方疾驰而去。
沿着黄河岸边向着西方奔行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抵达了距离我们驻地五十多里地的吐谷浑大营所在盆地。
这里距离黄河岸边约十数里地,这是一片十分美丽而又辽阔的草原,远处那翠绿的青山交叠,连天尽显碧色,一队队的吐谷浑骑兵,就如同在放牧一般,围着那连天的碧草中央位置的大营,或策马奔走,或驱赶着马匹还有作为口粮的羊群去放牧。
而大营的帐蓬之间,可以看到一堆堆的篝火撩起的烟雾寥寥随着风而起伏,渐渐地消散在晴朗的天空,还有那时不时传来的悠扬歌声,浸着一股草原的辽阔与空旷。
吐谷浑人并没有脱离游牧民族的习性,他们的作战与行军方式与突厥人十分相似,不过这五万吐谷浑大军里边,至少还有两万出头的吐谷浑大军是步行而来,看样子,他们的战马可不比突厥人。
“他们也太悠闲自在了吧?”站在远处的高坡之上,通过望远望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的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看得本公子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这些吐谷浑人不像是在作战侵略的,倒像是在野营春游似的。
看得本公子一阵冲动,回头看了眼,嗯,咱还是稳重一点的好,千万别学我那婆娘,一看到敌人有破绽,立马就窜出去杀个天翻地覆也不管自家到底有多少本钱。
身为帝王,就得从全局考虑,谨慎从事,特别是这样的大战关头,切切不可轻忽。
“他们如此,这正好证明了咱们的诱敌之计大获成功。”裴仁基搁下了望远镜,一脸的理所当然。“咱们只派了一个师,在树敦城东三十里就开始与这些吐谷浑人交战,连战连败之下,至今已经败了七阵。”
“连一次的反击都没有,之前数次,是在交战之后才败退,而后三次接战,每次都是溜得比兔子还快,这些吐谷浑人怕是觉得咱们华夏复兴军不过是虚有其表之辈。所以,毫无防备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此甚好,慕容达昔既然如此放松,正合朕意。对了裴将军,那慕容达昔留守树敦城的兵马有多少?”接过了李元芳递过来的马扎坐下。
“据暗哨前日传来的消息,如今的树敦城内,不会超过五千兵马。”裴仁基想也不想便答道。“陛下莫非是想要断其后路?”
“朕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意欲以水师运送兵马顺何而行,然后出其不意,夺取树敦城,卿以为如何?”我点了点头笑道。这一战,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华夏复兴军大胜,而在这个基础上,自然要想办法取得更大的胜果。断掉吐谷浑的后路,让这五万吐谷浑大军走投无路,这是最好的选择。
裴仁基抚了抚花白的长须,郑重地点了点头。“陛下此策大善,不过,断其后路,需看时机才是,毕竟,水师运送的兵马,不会太多,若是早了,那么,断其后路,必会为吐谷浑人所查知,到时候,五万大军退往树敦城,那这只奇兵,就进退两难了。”
“嗯,咱们这黄河上游的水师战舰不大,除了必要的水手之外,满载最多也就是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五十艘一次只能运送两千五百名士卒。若是骑兵的话,最多也就是八百骑。”
“为了谨慎起见,一夜最多来回一趟,五千步卒,就需要两夜的光景。”裴仁基这等老持沉重的人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陛下,臣愿意往之。”罗士信这家伙窜了出来,一脸期盼地道。而旁边不远处,侯君集这家伙也鼓起了眼珠子,不过,级别仅仅为团级校尉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看着这家伙那一脸的期盼,再看了眼站在后边一脸迫切的侯君集,本公子眯起了两眼,沉吟片刻之后言道:“士信,这次空袭,要的是快,狠,准。你的本事,朕是很清楚的,但是,你乃是军中宿将,不得轻离,不然,朕的这只禁卫军,该由何人来替代指挥?”
罗士信咧了咧嘴,只能悻悻地退到了一旁,李玄霸和罗士信都是禁卫军的师长,但是这一次出征,这两人中,李玄霸为禁卫军骑兵师的师长,而罗士信为副师长。
如今,李玄霸跟随其姐前往北路军,禁卫骑兵师他只带走了两个团,剩下的三个团,则交由罗士信引领。要是罗士信再闪人的话,那只有由本公子亲领这只军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