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面凹陷口把刘勇藏了进去,接着便试图找机会砍死那雪豹,可是这东西始终不肯靠近我,最后我想出了一个招,那就是用自己的血来吸引它的注意,好把它引诱过来。
但是当我真正割破手指的时候,却发现那雪豹已经没影儿了。
“咳咳……”刘勇的咳嗽声此时也传了过来,我听到他发出一种像是喉咙里被卡了痰一样的动静,明显是嗓子眼儿里有淤血,看来是已经有内伤了。
“肖辰……快把我带走!”刘勇撑着全部力气说道:“我快撑不住了!”
“你别动!”我打着手势让刘勇朝坑里继续藏好,因为我听到附近传来脚步声了。
这次我听的很清楚,细碎有序的声音分明是人踩出来的,而且听动静的话数量应该在五六个人左右。
我急忙匍匐在地上,一边用听力辨别对方的位置,一边开始寻找合适的突袭机会。
这些人的脚步声在靠近我之后便迅速分散了开来,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我突然觉得之前那只雪豹更像是前来探查情报的,而并不是为了和我们真正缠斗。
并且不知道为什么,这雪豹总给我一种和哨兵类似的感觉,不是说体型类似,而是那种行动的方式,都不是那种一般动物能比拟的,好像是具有自己独特智慧的那一类。
我现在手上拿的至少蛊火枪和开山刀,至于碎石枪的话,这种致命性的武器我暂时还不想用在这些身份未知的对手身上。
那些脚步此时已经距离我不足十米了,我微微抬起头透过地面的枯草朝外看了一眼,接着便发现前方扇形区域内出现了几个身形诡异的人。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但却明显不是正常的人,因为他们走路的姿势已经很接近于还魂尸的左右摇摆状了,但却又明显具备正常人类的智慧,行进起来井然有序,呈相互掩护的队列行动。
不过他们手上的武器却很普通,就是游荡者最常见的土铳。
嗯……
还有刚才的那些陷阱,不由得让我怀疑这些人可能原来就是游荡者自己的人啊!
难道是一些游荡者叛军流窜到了这里?似乎也不太可能,因为游荡者叛军之前的活动进攻范围都集中在了东口省的边境地带,这种纵深极大的区域,叛军是不可能贸然深入了。
我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的时候快速数了一下这几个人影的数量,和我刚才判断的一模一样,不多不少正好五个,这五个家伙的脸上都蒙着厚厚的布料,就和蒙面劫匪一样,但我光从眼睛就能判断他们的确不是正常人,因为这些人的眼圈周围呈现出一种颜色很浓的青黑色,有点像是被人打过的熊猫眼一样。
此外,他们额前的皮肤也显现出一些龟裂很严重的口子,而这种皮肤特征……无疑是半感染者里所常见的!
是……
半感染者?
这样一来他们手上的土铳也可以很好解释,毕竟半感染者长期寄人篱下于那些游荡者手下,手里有一些偷拿的土铳库存也是很正常的。
我再次朝他们的眼睛看去,却发现这些家伙的眼睛和游荡者还是有不少差距的,首先我根本看不到任何泛红的迹象,其次他们的眼睛虽然古怪,但却显得十分有神,和半感染者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完全不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五个蒙面人突然加速朝刘勇,也就是我身侧那处凹陷于地面的小坑里冲了过去,而这个坑明明是隐没在几棵枯树后方的,这就表明他们早就知道刘勇的位置了。
我也不敢贸然跳起来和他们正面硬刚,当下只是继续匍匐在地面快速朝着拦截的方向爬动,这五个人的速度虽然不比那雪豹迅捷,但也差不了多少,眨眼间就接近了刘勇,而刘勇那边也再次没了声儿,应该是药劲儿再次发作让他暂时昏迷了。
我寻思着这几个人的体态如此反常,那应该也是被蛊虫病毒改变体质的那一类人吧,于是我便掏出蛊火枪对着头里的两个家伙扫了一发,一团猛烈的蛊火掠过二人的额头,可他们除了稍微惊了一下外,并没有任何受伤疼痛的迹象,反倒是他身后的另外三个人立马发现了我,对着我的位置就开枪了。
土铳的爆裂弹在这种地形下威力极其惊人,我可不想炸个满脸开怀,急忙用速度优势横向于枯木林中避开锋芒,同时开始继续寻找机会。
我现在已经把蛊火枪收起来了,因为这玩意儿对他们貌似不起作用啊!
这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的体质和蛊虫病毒无关?
现在刘勇的位置已经被发现了,那我就不能再让他躺在原地,于是我便在侧移过程中顺便见刘勇也带了出来,同时我开始隔着枯木林子从那些蒙面的家伙喊了起来:“住手!我们不是游荡者!我们可以谈谈!”
接着我便听到其中一个蒙面人用极度沙哑的古怪声音说道:“那个晕倒的人是刘勇!我认识!别放走他们!”
……
这声音沙哑到什么地步了呢?嗯……听起来简直像是有人在我耳朵里放了一堆驱虫一样难受。
我甚至都忍不住狠狠掏了掏耳朵。
另外一个蒙面人也说道:“是刘勇没错,我在九河市亲眼见过他,还有他旁边那个人身手不凡,应该是被训练出的超感人!”
第二个蒙面人的声音同样沙哑,但却透露出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他们以前的确属于游荡者,要么就是游荡者本部的人,要么就是在他们统御压迫下苟延残喘的半感染者,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去过九河市。
而结合上这些人的身体面貌,我更倾向于后者的身份。
可是既然是半感染者,为什么又不害怕蛊火呢?而且身体特征也和半感染者有着那么大的差距?
眼下这情况,如果不用武力制服这些人,那就不可能有谈判的机会了,因为他们已经认准了刘勇的身份。
我依旧没有使用碎石枪,而是从刘勇的背上将一把粗大的棒球棍取了出来。
那五个蒙面人现在的脚步声已经分散开了,看样子是打算分头袭击我,我在取出棍子的同时,又想方设法将刘勇绑缚在了我的背上,接着便开始背靠一棵棵枯树开始沿着脚步声的方向一点点挪动起来。
我尽量保持自己的身影隐没在枯木阴影之下,很快便有一个脚步声最先接近了我。
这五个蒙面人分散行动的确能扩大搜索范围,但却同样给我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机会,眼见着这那脚步声的主人进一步接近了我,我当先一个全力冲出突了出去,依靠听声辩位提早确定了这人的方向,不等他有丝毫的反应,那棒球棍就结结实实打在了他头上。
“哐当……”
那人依然站立,但是棒球棍却断裂成了两截。
额……
这球棍还是脆了些,毕竟只是普通的棒球棍,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固处理,给刘勇拿着也是为了让他手上的武器威力最小化,没想到现在却坑了我自己。
这蒙面人似乎也被吓了一小跳,不过在短暂的愣神儿后,便眼神一寒,猛然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刃对准我心口的方向猛刺了过来。
我了个擦!
我没有下杀手,他反倒是奔着我要害来了!
但这家伙一出手,我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因为这速度太逊了,比起刚才那雪豹来说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身子轻轻一斜就躲开了。
看来在人数稀少的战斗中,我的体质优势还是相当大的,这些人都给游荡者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了,但在我看来却如同儿戏一般。
嗯……
通常我这么认为的时候,都会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打脸,那么……这次也不例外。
只见这人一刀刺歪的同时,我却感觉从他身上猛然爆裂出一团凛冽的寒气,这寒气我竟然有几分熟悉,不就是之前那个无名小女孩儿魂飞魄散前传给我的那第二种能量吗?
这种能量我太熟悉了,然而我却没有任何应对的方法,这股寒气分明就是从那蒙面人自身上传出来的,伴随着他的身体行动而一同喷发,我被这股看不见但却确确实实存在的气息喷了个正着,脸部立马传来一阵快速冻僵的感觉,连带着我的大脑都有些发木了。
一瞬间幻觉就显现了出来,好在我体内的灵能及时窜动起来,生生遏制住这股寒气的侵袭,才没有让我倒在地上,但是零星的杂乱幻象依然在我眼前闪动了几分。
是一些人痛苦哀嚎的样子,看脸色分明是一大群的半感染者,模模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他们正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挣扎惨叫,然后伴随着一团大火消失了……
难道是这人以前的回忆?这不就说明他以前是半感染者了吗?怎么刚才却不怕蛊火呢?
我以为是个体差异的缘故,或许是刚才喷到的那俩不是,但这个人却是,于是我便迅速掏出蛊火枪再度对着这人脑门上来了一下,蛊火过后这人依然毫发无伤,他却趁机对着我心口再次一刀刺来。
我再次轻松闪过,并且用一记重拳砸向了他的脑袋。
触碰他头部的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沿着我的肘关节迅速蔓延至全身,我好像突然置身于万里寒冰中一样,周遭的一切快乐和希望都没有了,一种极度绝望的情愫却开始在我体内迅速扩张……
我擦!
这是什么法术!
我本能地就咬了一下舌头,但这次却没什么卵用,就连我自身的灵能似乎也被封闭了一样。
这时我听到另外四人的脚步声也追了过来,他们应该是循着打斗声一路追过来的,我模模糊糊中听到刚刚和我对打的那个家伙骂了我一声,然后又对着我腹部来了几脚。
每次他和我碰撞,我都能感觉到一股股的寒意传来,而且现在也开始有更多的恐怖幻象加入了进来,我惊恐地发现这竟然都是以前我所经历过的死亡,比如不久前被桃源人杀死的苏绾和何菲菲,以及尼古丁、秦晓露,还有岛上众多逝去人员的死亡瞬间开始像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快速流动着。
我被这些画面弄的方寸大乱,加上那一股股直入心肺的寒气,让我只能被动防守,我将开山刀在身前胡乱舞了一通,接着便发现视线渐渐恢复了正常。
咦?
他们怎么没有趁我混乱的时候杀死我呢?
视线逐渐清晰后,我才看到刚刚那五个蒙面人此时都在对面死死盯着我,并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甚至于我背后绑缚着的刘勇都还完好。
“你是什么人!”之前和我打斗的那个蒙面人声音沙哑地冲我说道:“你身上为什么会出现新神的能量!”
“新神的能量?”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那几个蒙面人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刚才那说话的人便一抬手,我看到他手上冒出来一股细微的白色雾气,正是寒气。
我心中一颤,他说的“新神的能量”居然是寒气?那岂不是说代表新神身份的人其实就是那个无名小女孩儿了?
“你们是在说一个小女孩儿对吗?”我急忙问道,同时将双手高高举起表示和平谈判的意愿。
那几个蒙面人听了后眼神中出现了欣喜:“没错!你见过她?”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她应该很早就死了,现在所留下的只是一种能量。”
谁知我这实话实说却得到了良好的反应,那几个蒙面人立马就对我放松了警惕,他们互相再度看了一眼后便说道:“看来是新神选中的人!还好我们刚才没有杀了他!”
我被这些家伙的反应弄的有些懵圈,就在这时,之前那雪豹的一声惨叫突然从我后方传了出来,回头一看,只见哥猜正单手拖着那雪豹的躯体朝我们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