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看到罗剑不悦的神情,知道他不愿让自己再说下去,就微微笑着对齐天翔说:“既然老罗不爱听,那就不说了。不过想起哪个时候的事情,就像是生在不久前一样,这是不是就是老了的象征,昨天生的事情往往记不住,而几十年前的往事却如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回忆的清晰似乎标志着岁月的轮回了。”
“这就有些宿命论的意识了,要不得的。”齐天翔自然明白萧山话里的意思,就呵呵笑着可环视着众人,然后才接着对萧山说:“自然规律不可逆转,可并不是说人胜不了天就应该安于天命,老骥伏枥还志在千里呢!你老伙计可不能有这个想法,我们这个班子仰仗你的地方还有很多,你可不能撂挑子啊!”
萧山说完了这些,也有些觉得不妥,听到齐天翔亦庄亦谐的劝说,就顺势而为地接过话来,笑着说:“那是自然,不敢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起码要履职尽责,站好最后一班岗吧!党培养教育我多年,这点觉悟和自觉还是有的,尽管放心,该我做的事情绝对责无旁贷。”
“这我相信,觉悟和信念都不可能让你老萧丧失工作热情。”齐天翔笑着夸赞着,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夸奖有些直白,对于萧山这样老到的人,有些不很合适,也显得有些浅薄,就转向罗剑说道:“就像老萧说的那样,党和国家倾尽全力将我们培养到这样的级别和层次,可不是按年龄来取舍的。经验、经历,还有能力和见识,都是难得的财富,不但对政治经济工作有巨大的益处,而且对社会稳定展也有着重大的启示作用。退出现职也不是无所事事,而是更好地挥经验和监督作用,作用和效果也不可轻言的。”
罗剑敏锐地感觉到了齐天翔的变化,也清楚齐天翔话语变化的由来,就调整了一下坐姿,呵呵笑着回应道:“老萧的工作态度和信念,都是不用有任何的担心的,即使他不说,也是会坚持工作到底的,这就是觉悟,还有就是对事业的坚守和执着。”
萧山看着齐天翔和罗剑一唱一和地夸赞着自己,就呵呵干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掩饰着内心的尴尬道:“还是不要夸我了,大家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也都会有这样的自觉和坚守,这都是毋庸置疑的,还是不说这些了,喝酒吧!”
齐天翔迎着萧山的目光微微笑着,以眼神传递着友善和信任,这是此刻他能做到的,也是萧山需要的。虽然做到副省长,仕途和结局都是齐天翔所难以决断的,可也不是可有可无的,毕竟作为政府省长,而且还是处在上升期,今后的展无可限量,权力和话语权也会逐渐加重,决定权没有,可建议权还是有的,没有必要与他生冲突,不敢说同声相气,相安无事总是不错的。如果能够得到齐天翔的支持和关注,还会对下一步的安排产生积极的效果。
看着萧山的举动,齐天翔觉得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就端起酒杯呼应着,干了杯中酒后,齐天翔微微笑着说:“说到了牛肉价格,引出了老萧知青岁月的回忆,又从回忆引申到信念和坚守,放松、自然、无拘无束,这才是聊天、喝酒的最佳状态了吧!”
齐天翔说着话,依旧看着茶几上的牛肉,似乎是不经意地说道:“我记得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民生就是菜篮子,就是一日三餐,所谓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有什么深奥的大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的,是小事,可却是天大的事情。”
“可这些老百姓天大的事情,却是我们在座的人所不知道的,也可以说是根本不关心的,而且不仅仅是我们几位不知道,全省县级以上正副职官员,有一个算一个,能够知道这些并关注价格变化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这不应该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看到在座几位讪讪的神情,齐天翔缓和了一下语气,微笑着自嘲道:“这里没有埋怨或刁难各位的意思,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也是不知道,我也是有很久没有进过菜市场了。”
罗剑听到齐天翔这样说,脸上尴尬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可还是望着萧山和周通,坦诚地说道:“天翔同志这是给我们几位留足了面子啊!依据我对他的了解,没有掌握基本信息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贸然开口的。我敢肯定,这盘牛肉的价格,天翔同志不但清清楚楚,而且掌握的还是最新的价格信息,绝对是一手实地资料。”
罗剑说着话,略带调侃地笑着对周通说:“天翔同志虽然官居省部级,可大学教书时养成的良好习惯改变的却不多,尤其是夫妻之间相濡以沫、同进同出的优点保持的很好,周日或节假日有闲的时间,陪同妻子菜市场买菜做饭的传统,更是坚持了下来。长此以往地实地调查,还有什么价格不能尽在掌握?”
“看来罗省长了解的还很透彻,也是不小的收获啊!”周通始终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几位省长的话来话往,很少插话和表意见,现在看到罗剑看着自己再说,显然是希望自己表示支持或附和,就接着对罗剑说道:“据我所知,经常出现在菜市场的领导,省委哪边的不算,就咱们省政府这边,就至少应该有二到三位,这还是保守的估计,实际数字可能还要更多一些。”
听着周通的话语,罗剑明知道这是再给齐天翔台阶下,可还是笑着对周通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几位了,这是人家的生活情趣,咱们也不好说三道四,可在咱们现在的几个人中,天翔同志还是唯一的翘楚,值得我们学习和效仿。”
“这倒是实话,齐省长在这方面作的实在到位,能利用点滴时间与妻子转街、采买,不但联络了夫妻感情,也间接调查了市场供应和价格变动情况,两全其美也是恰到好处,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周通眼睛看着罗剑,可眼角却是在观察着齐天翔的面部表情变化,看到齐天翔平静的神情,就接着说道:“这不仅仅是长期保持的习惯,就连在河州任书记的时间,还专程陪同干姐姐秦姐市场里买菜做饭,解决她家的居住和卫生问题,而且还举一反三,启动了河州市危旧住宅小区和混居大杂院自有住房改造工程。此举不仅缓解了困难群体住房脏乱差的难题,体恤了民生疾苦,还间接支持了职工互助合作社的启动和壮大,使得下岗失业职工有活干,有收入,稳定了社会基础,也提高了党和政府为民办实事的形象,一箭三雕,不同凡响啊!”
“老周这是阳关三叠啊!句句都合辙押韵,实虚相衬,相辅相成啊!”齐天翔听着罗剑和周通的赞扬,不得不开口制止着:“我作的那点事情,都被你们几位看到了眼里,也不知困难群体满意不满意,你们倒是津津乐道,好像作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似的,值得这么高调肯定吗?”
“我看应该高调肯定,让更多的地市和基层单位领导效仿、学习,这对全省民生改善和政府职能转变,都不失为一件好事。”萧山平静了下来之后,也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进来,缓慢却是肯定地说:“老话说,君子不掩己之功,不痿人之过,这才是襟怀坦荡,肯定了成绩,也就明确了方向,寻踪觅迹也才有了目标,应该说不是坏事。”
萧山言辞灼灼的话语,使得齐天翔还真没有办法反驳,只好采用他的方法,端起酒杯掩饰着说:“边喝边聊吧!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抓紧点时间,不然一会马万里过来,看到我们几位在把酒言欢,严肃的工作汇报就成了酒话了,传出去更成为奇闻一件了。”
齐天翔的玩笑似乎提醒了罗剑,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略带不满地说:“都这个时间了,这个马万里怎么还没有过来?难不成还要我们等他个一半个小时吗?这也太不像话了。”
听着罗剑不满的指责,周通赶忙站起身来,笑着回应道:“不是没有来,而是来了不敢进来,几位省长废寝忘食地开会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吃点东西,他敢来打扰吗?不是都知道天威难测吗?惊了天子梦境都是死罪,何况是进食这样重要的活动呢?”
周通说着话,微笑着对齐天翔说:“毕竟目前的社会形态中,一沐三握,一餐三吐脯的周公旦并不多,谁也不敢贸然尝试,万一遇到的不是周公旦,而是商纣王呢?你们几位省长慢慢吃,我到外面看看去,如果他已经到了,我就先接待着。”
齐天翔听着周通的话,环视着罗剑和萧山二人一眼,认真地对周通吩咐道:“如果到了,还是让他进来吧!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还是先说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