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是个导演,他能知道人们的心中在想着什么,这是他的职业敏锐感。
他知道卫天凌这番痛心疾首的控诉不是谁都能说出来的,这说明卫天凌虽然没有医生的行头,但是他有着一颗属于医生的心。
“卫先生,非常抱歉我对您的怀疑。我领教了,您觉得我这病是怎么回事?”
查尔斯的汉语不是特别熟练,但是他知道‘你’和‘您’的区别,从这一刻,卫天凌已经是受查尔斯敬仰一位医生了。
卫天凌转过头,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查尔斯的眼睛,这个人皮肉消瘦,但是眼神有光,那是一束偏执的光芒。
“查尔斯先生,看你这样子,三五天没有进食了吧?“
贺管家连忙解释道:“是啊,我们先生因为上一部戏,常常熬夜,心理状态不是特别好,但是他的整个人的思绪是清楚的。
直到上个周,他突然发生了巨变,虽然他的身体一切正常,但是他恐惧所有的食物和茶水,看到这些东西他就会抓狂。“
这是严重的病症,抓狂这种表现,已经是深度抑郁的征兆了。
卫天凌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几位回避一下,让我和病人单独谈论一下好吗?”
大家奇怪的看着卫天凌,他们不知道这个要求是从何而来的。尤其是贺管家,眼神中尤为担心。
“你们放心,抑郁症的患者往往会对周围人产生不信任的感觉。你们离开了,我才能和病人谈话。”
这话一出,专业的三位医生不由得心里佩服。卫天凌的这句话从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毛病,而且确实是良方,但是他们这三位泰斗从没有想到这一点。
最后,在查尔斯本人的同意下,三人才退出了病房。
”医生,你有什么话就问吧,这间病房是完全隔音的。“
“不,这句话应该我说,你作为病人,现在可以敞开心扉了。”
卫天凌坐在了病床上,他没有像个医生一样瞻前顾后,而是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半盘腿坐着,一副唠家常样子。
“好吧,上部戏快要拍完的时候,工作劳累,但是我心里有一个绝佳的想法,想要拍出一个唯美的东方爱情故事。
所以我没有休息,就马不停蹄的提出了下一个片子的设想。
但是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的工作强度太大了。
自那以后,我晚上经常做梦,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就特别害怕食物。“
卫天凌摇了摇头:“查尔斯先生,你还是没有把我当自己人啊,如果你不见外的话,你应该对我说一说你做梦的事情。”
查尔斯恐惧的看着卫天凌,眼前这个人竟然看到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过没关系,你我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是个外人,你连自己的清醒都不能敞开心扉,这很正常。
但是查尔斯先生,我得告诉你一点,虽然你我刚刚相识,但是你我是一类人。“
“什么样的人?”
“都是站在巅峰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会出现心理疾病,因为我们太聪明了。
处理不好的,轻者抑郁,重者自杀。
但是处理好的,比如我,就可以活的轻松一些。"
卫天凌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有人在场,一定会笑掉大牙。
但是查尔斯没有,他认同了卫天凌的说法。
而且卫天凌的这番说词,迅速的缩短了他和查尔斯之间的距离。
查尔斯挣扎了一番,学着卫天凌一样盘起了腿:“好吧,先生,我只能说我想起来的。
某一天晚上,我梦到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的茶几上,他在给我的杯子里下毒。
自那以后,每一天晚上我都会梦到诸如此类的场景,地点不同,但是内容都一样。
我知道那是梦,但是当我醒来之后,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直视那些食物了。
我很饿,但是我不敢吃,我害怕吃下那些东西,我就会死亡。“
卫天凌点了点头,安慰道:“查尔斯先生这很正常,有时候人就是活在梦里的。”
“可是我的梦……“
卫天凌伸出了手,打断了查尔斯:“先生,你的病情我已经了解了。”
“什么?”
仅仅两句话,卫天凌已经叫停了对查尔斯的诊断,而且脸上还带着自信的笑容。
“是的,我的诊断已经完成了,你的病情我十有八九已经掌握了。
现在,我们该谈一谈报酬的问题了。你来跟我说说下一部电影的计划."
查尔斯虽然是一脸的不解,但是出于对于卫天凌的信赖,他还是仔细的阐述了自己关于下一步电影的设想。
听完之后,从卫天凌微微一笑,又掏出了一张名片,然后挥手叫进来了在外等待着的人。
卫天凌在三位医生的面前饶了一拳,语气奇怪的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无良的庸医,但是听完查尔斯先生的描述之后,我发现我错了。”
“什么意思?”戈登问道。
这时在病房中的,已经不仅仅是先前那几个人了,查尔斯的安保和保姆也都聚了过来。
“你们要至少为了钱,开这个药方,我也就理解了。可是你么你这个三个庸医不但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命啊。”
说完,卫天凌突然把目光转向了贺管家:“管家先生,我来时注意到家里那骨瓷的杯子上或多或少的都沾着一点紫色,你们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能没有保姆洗杯子吧?”
贺管家听到这话,眼神中有一丝闪躲,但是很快他又正视着卫天凌的目光,笑着答道:“卫先生真是观察入微,可能是保姆疏忽了,没洗干净吧。
这和先生的病有什么关系,请卫先生直说吧。”
“哼哼哼哼,没什么,这位穿围裙的大姐是保姆吧?家里有没有洗碗机和消毒柜?”卫天凌突然问道。
保姆点了点头说:“有的,但是贺管家说机器洗不干净,我一直是用手洗的。那紫色的污渍可难洗了,搓都搓不掉,这可不能怪我。”
戈登从卫天凌的问话中已经察觉到了一丝蹊跷,他问到了问题的要害:“安德烈,那紫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