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心坐在祠堂主位的椅子上,听着面前众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零↑九△小↓說△網】
“无心都回来了,自然要重建圣宫!”
“先要告知全界,恭迎圣主归来!”
“去仙界寻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
颜无心放下茶杯,左手斜支着头,闭目养神,显示出一脸的疲倦。
“对了,无心,毕方先前说你的二魂七魄被养在朝荣那里,你可曾见过他?”令珉突然记起来这事,凑在尹扇儿旁边坐下。
“朝荣?”颜无心闭着眼睛重复了句。
“对呀,就是那个一身书呆子气的修仙凡人,你忘了?”令岷有些兴奋,接着说道,“听说,他现在成了一个老头子。说来也怪,他当时明明练了禁术,得了长生的,不知道为何就突然老了。”
“哦?我并未见过他。”颜无心睁开眼,摇了摇头。
至于她的魂魄,也是在枯木道人那安放着。
难道,师父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朝荣?
颜无心想了会,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便暂且搁下了这件事。她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仍旧聊的热火朝天的那群人:“圣宫当年一场火烧尽了,自是要重建,就在珈蓝另寻块好地吧,这事也拖不得,尽早吧。【零↑九△小↓說△網】”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回都回来了,把消息传下去吧。左右仙界也早晚要知晓此事,无需遮遮掩掩的。听好了吗?听好了便抓紧着手去做,别耽搁了。”
众人纷纷噤了声,直觉颜无心心情不甚好,便都领了吩咐匆忙去做了。
“终洺,随我去趟昆仑山吧。”颜无心喊住了转身正欲出门的终洺。
终洺看了看目光望着门外若有所思的颜无心,点了点头。
颜无心执扇站在昆仑山之巅,一言不发。
终洺叹了口气,劝道:“方才觉醒,当心身子。”
颜无心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了断魂崖。
那里有南翎的衣冠冢。
颜无心蹲下身看着石碑上刻着的“妖界左护法南翎之墓”的字迹,低下了头。
半晌,她拭了拭眼角,哑着嗓子出声:“翎儿为了保护我而死,但我却连她的妖身也保不住,你说,我是不是不是个好师姐?”
终洺也蹲了下来,同她一齐看着墓碑,缓缓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天上那群道貌岸然的神仙的错。”他扭头看着颜无心,“无心,可还记得当年的血海深仇?”
终洺一提,颜无心攥着赤羽扇的手握得更紧,似是极力在隐忍着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恨。
怎么会忘?!
怎么敢忘?!
她握着的手紧了又松,终于是放了开来。
时至今日,早已过了五万年,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将所有情绪毫不保留地展现在人前的小姑娘了。
颜无心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墓碑上,抚摸着南翎的名字,淡淡地说了句:“将南翎的墓迁到圣墓吧,记得在墓碑上加上一句,颜无心之妹。”
终洺问言皱了皱眉。圣墓是妖界皇陵,里面葬着的是历任皇族,此举前无古人。
“无心,南翎牺牲在这断魂崖,将她葬在这里不一定是件坏事。”终洺沉思了好一会儿,还是出声道,“她在这里,也好看着那些取了她性命的人日后是如何惨败的。”
颜无心起了身,变出一杯酒,倒在了墓碑前的土地上。
左右不过是几件衣服,连师妹尸首都保不住的她,又有何脸面迎她进圣墓?
那些死了之后才有的荣耀,谁在乎呢。
“依了你罢。”颜无心又看了一会儿,化成一团烟雾离去。
东境凌天殿。
殿内几人各怀心事,纷纷低头阴沉着一张脸,吓得仙婢仙卫们大气不敢出。
茉子央最先抬头,环顾了房间里的几人,咳嗽了一声,道:“夜珂遣人来传了好几次了。”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左右还是得给仙界帝君个面子,不是?”茉子央叹了口气,复又说了一句。
听到这儿,祈昱假笑了一声,挑眉道:“明知道是为了何事,何苦去寻不痛快?”
粟翊起了身,附和道:“我觉得子央说的不无道理,夜珂终究是帝君……”
“啪”的一声,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粟翊的话,祈昱徒手捏碎了茶杯,阴沉着脸看着粟翊说道:“为虎作伥。你没忘你曾用过的那些阴招吧?”
“祈昱,你也别忘了,当年那一战,你也是参与其中的!要论起责任,谁也跑不了!”粟翊也动了怒,指着祈昱吼道。
茉子央用屏障挡住了再吵下去就要动手的二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别吵了,上古一战,我们哪个不是夜家的帮凶?”
自天帝帝俊后,夜家稳坐帝君之位,受万仙朝拜,这一点,绝不能变,变则大乱。
上古一战,他们就是为了保住夜家的江山,既不光明,也不磊落。
“夜珂的野心,绝不小于先帝,他必定会除之而后快。”祈昱放弃了同粟翊的争吵,转过身去,道。
茉子央也点头赞同。她最知道这帝君的秉性,生性骄傲,野心勃勃,定不会容忍颜无心这样一颗定时炸弹的存在。
“他以为,如今开战,便敌得过妖界。”一直喝着茶沉默不语的良琛忽然开口,声音里不带丝毫情绪,让人摸不透他心中所想。“笑话。”又是一句平淡如水的话。
余下三人纷纷看向他,不发一言。
当年他亲自决定下了洪荒宝器封印尹扇儿,内心该是极痛的,没人痛得过他。
良琛是四灵之首,八荒之神,受世间敬仰,必定要维护三界的和平,不会容忍颜无心血洗三界。即便是仙界出手在前,他也顾不得这个苦衷。
试问这天下有几人明知所爱之人满腹苦楚,却还是要不问缘由地取她性命?
“帝君驾到~”
门外传来一声仙卫的喊声,紧接着表示仙婢们“见过帝君”的问礼及跪拜声。
夜珂面无表情地进了凌天殿,寻了个位子坐下,扫了眼殿内同样面无表情的几人,先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后又压着嗓子问道:“本宫的召见,如今这般不管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