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被黎修悯无情地甩在地上,从商城回来,他一直铁青着脸,没有看过她,这从车上下来,便用力地拽住她的手腕,拖进屋子里。
“嘭”地一声,尤然的头撞在地上,不到片刻,便红了一片,她双手撑在地上,手心被又微微的擦伤,她漫不经心地坐起来,自嘲地笑了笑,“我最恨被人利用。”
“但是我却一直都被你利用,我真是太傻了。”
黎修悯严峻地盯着尤然,随即慢吞吞地蹲下来,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最恨被人威胁。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尤然,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怕死过?”尤然扬起头,讥笑道。
“很好!很好!”黎修悯倏地站起来,一脚踢开旁边的花瓶,心浮气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真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是我在利用你?”
这话问的尤然忍不住发笑,她勾起嘴角,反问道,“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
“哼,你信不信我不重要,我只是告诉你,今天的事和我没有关系。”黎修悯面无表情地扔下这句话,便甩手走人,把她留在房间,走到门口时又冷言道,“你还是留在家里更好。”
尤然没有回答,这些话他从黎修悯的口中听了太多,已经产生了免疫。她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擦红的手心,自我嘲笑一番。
而黎修悯怒气冲冲地离开房间,便去了书房。他打通程煜的电话,待到电话接通,便听见程煜浅浅的笑声,使他更加恼怒,“是你安排的人?”
“黎少,你这是在用什么语气跟我说话?我这不是想着助你一臂之力吗?这男人太优柔寡断可不是什么好事。”程煜瞟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无寐,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我说过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但我并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怎么能叫被人牵着鼻子走?黎少,你的用词似乎有些不恰当,我这只不过是在帮你而已,再说,这次的事也不过是一个乌龙。”
黎修悯知道这一切都是程煜故意为之,但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程煜这人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加上无寐的脸色一直都让他觉得很不爽,在应对黎修悯这事上,就显得更加没有耐心,顿了顿,他不管黎修悯在说什么,直接一句话封住他的嘴,“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如果再拿不到费家和宁家的项链,我看那个女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黎修悯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这人,还真有一个毛病,这只要有人质疑我,我就会忍不住做出让他们闭嘴的事。”
从最开始黎修悯主动找上自己合作,到现在这样的情况,黎修悯一直都没有摸透过他的背景和势力,唯有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这个男人。
挂了电话之后,他在书房里沉默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外面响起婴儿的哭声,他才缓缓地回过神,一脸疲惫的走出书房,刚好看见保姆抱着婴儿在走廊上,他阴沉着脸,保姆一见,便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抱着婴儿来到他面前。
“把孩子给我。”
保姆不敢迟疑,连忙把孩子放在黎修悯的手里,兢兢战战地说,“少爷,小少爷不知道怎么了,醒来就一直在哭。”
黎修悯低头看着渐渐长开的这张小脸蛋,隐约可以看见尤然的模样,愁闷的心情才有所缓解,听见保姆的话,他不由得蹙起眉头,沉声问道,“饿了?”
保姆连忙回答,“已经喂过奶。”
以往儿子一哭,只要黎修悯抱在怀里,他就会立马止住哭声,但这次却丝毫一点都不管用。黎修悯看着一直哭个不停的儿子,这抽噎的声音让他的心都快碎了,他温柔地俯身,把脸贴在儿子的额头上,轻声地哄着,“儿子,乖……”
“少爷……”
“下去吧。”黎修悯温柔地抱着儿子进了书房,书房不仅仅是他办公的地方,也快变成儿子的游乐园,他把儿子喜欢的玩具全都放在他面前,却见他哭着把.玩具推开。
黎修悯没辙,沉思熟虑后,才犹豫的抱着儿子去找尤然。
婴儿的啼哭声让尤然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坐在阳台上,对身后的事视而不见,而黎修悯却直接搂着儿子出现在她面前,“儿子想你了。”
闻言,尤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不想看见他。”
或许是感受到母亲的味道,黎修悯怀中的婴儿竟然止住了哭声,高兴地挥舞着双手,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寻找母亲的味道。
见状,黎修悯不由得加重语气,“儿子是无辜的,尤然,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该牵连无辜。”
“你所做的事何尝又不是在牵连无辜?”尤然冷不丁地反问,却真的一眼都没有看过儿子。
黎修悯倏地冷下脸,“尤然!”
尤然一语不发,盯着窗外。黎修悯抱着儿子在她身边站了好一会儿,见她依旧如此,便冷哼一声,抱着儿子转身就走。
婴儿的啼哭声消失了,婴儿嘤嘤呀呀的声音也渐渐地消失了。尤然漠然地回头,房间却没有他们的影子,只有空气里残留着婴儿身上浓郁的奶香味,她不由得深吸口气,别怪她狠心,她只是不想面对黎修悯。
******
詹萌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加上她平时也喜欢做一些健身运动,所以这次受伤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倒是宁西每天都紧张兮兮的,不准詹萌做任何事,就连下床这种简单的小事都必须要经过他的允许。
这不,詹萌刚想下床走走,脚只是从被子里挪出来,还没有碰到地面,就被突然出现的宁西大吼一声,制止,“萌萌,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现在要好好的休息,不要随便地动身体。”
“不是啊,我感觉这伤没什么大问题,再说我受伤的地方是胳膊,又不是腿,为什么非要躺在床上休息?我适当的运动对伤口的愈合也是由帮助的。”詹萌没好气地说道,鬼知道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对于一个活泼好动的她来说,更是煎熬中的煎熬。
闻言,宁西严肃地摇了摇头,直言道,“就算你受伤的地方是肩膀,不是腿,那也应该卧床休养,难道你忘了医生的叮嘱?”
“什么医生的叮嘱,那完全就是你在胡说八道。”詹萌推开宁西,不管他今天说什么,她都要下床走走!要不然她都快废了。
宁西很固执,死活不准她下床,发怒是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对詹萌发怒,那就只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深情款款地望着詹萌,语气略微有些悲伤,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地响起,“萌萌,你知道这次有多么的危险?在你倒在我怀里的那一瞬间,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
“哎……”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我最怕你离开我。”
嗯,很感人。詹萌眨了眨眼,不感动是假的,但依旧无法阻止她要下床的决心,“西西,我很怕离开你啊,如果换做其他人,我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再说,那可是子弹!她又不是猫,有九条命。
宁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捧起詹萌的脸颊,说,“萌萌,我很感动,你为了我奋不顾身,但你现在还是必须要听话,乖乖地在床上休息。”
“宁西!”
“嗯。”
詹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见宁西委屈巴巴的模样,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真拿你没办法!知道我吃你这套,是不是?下次,你再试试,就算你哭,都对我没效!”
话音一落,詹萌就真的乖乖地又钻进被窝侧躺,见状,宁西那张委屈巴巴的脸瞬间消失不见了,立马换上一张笑颜如花的脸,然后坐在床边,手放在被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被子,就像是在哄宝贝一样。
小时候,宝贝睡不着,宁西就是这样做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在面对詹萌时,他的嘴里并没有哼催眠曲。
詹萌翻身背对宁西,心里骂的直咬牙,宁西太大惊小怪了。她根本就什么事,那子弹也没有残留在她的身体,休息几天就好了,结果宁西非要她卧床休息。
许言和陆正霆来时,刚好就看见这一幕,陆正霆嘴角一抽,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小小的人儿,只见宝贝见怪不怪地抿嘴笑了一下,用稚嫩的童声说道,“陆叔叔,我爸就那样,我都习惯了。”
许言诧异地收回视线,摸了一下宝贝的头,温柔地说道,“说明爸爸很疼爱妈妈,知道吗?”
“嗯,我每次看见他们腻歪,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俩亲生的。”宝贝略微委屈地对许言说道,然后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言姨,陆叔叔也这样对您吗?”
“呃……”许言眨了眨眼,无辜地瞥了一下陆正霆。
陆正霆微微一笑,拳头掩着嘴角,清咳几声。詹萌一听,倏地坐起来,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宁西紧皱眉头,那心疼就跟有人在用鞭子抽他的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