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言一看,有自已单位的职工跑到边上去休息了,有的甚至还跳上车去,好像等着司机开车离开一样,他又抢过喇叭喊起来。“F局的所有人员请听好,在险情没有排除之前,你们不许懈怠,也不允许提前回去,违规离开的一律扣除当月奖金,战斗到底的奖金双倍发放,险情排除后分队登记名额,这笔钱,由局里给你们发放,时间就是生命,大家都坚持下去,胜利就在眼前。”
接着,一位地方领导跑过来,他自称是市长,夺过王柏言的喇叭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以及热心参与防洪保卫战的F局全体员工,我代表全市人民向所有参战的同志们表示深深的谢意!真心感谢你们为保卫人民、保卫家园所付出的艰辛劳动!”
刚刚有些懈怠的F局员工们,又激情满满地投入战斗中,局长说了有双倍奖金拿,他们肯定会拼到底,也是要跟老天爷斗到底,就不信这大雨会一直下。
胡蓉拿地喇叭唱了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她不想大家太沉闷了,想给他们注入一些力量,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让所有人士气大振,这首表现孩子趣味与欢乐的歌曲,让大家更加有勇气抗战到底。
胡蓉的声音很好听,尽管大雨倾盆,但她美好的歌声还是清晰地传到大家耳中,她唱完之后,居然还有好多人喊起来,让她再唱一遍,然后,她就连续唱这首歌唱了有十来遍,唱到嗓子都哑了才停下来。
夏初阳前来领麻袋的时候,还悄悄在她耳边说。“真好听!听得我越来越有精神。”
总算是让大家都稳定下来,她的歌声激励着大家与这疯狂的恶劣天气打持久战,不然,他们早就累趴下了,没有办法,这个水库的闸门早就破坏了,不能泄洪,只能不断地加高堤坝,那些开农家乐的自私小人,在水库中间垒出许多小块,占库为已用,他们在圈着的范围里养鱼,一是吸引客人前来垂钓,二是保证客人们来了随时都能吃到新鲜的鱼,却没想到会严重堵塞,基本成了死水。
所以,他们打的是一场持久战,老天爷要流泪,他们不能停下来,只能一直筑高堤坝,眼看天快亮了,这暴雨还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样子,水位也在迅速上涨,险情一触发,要是有一个地方溃口的话,那真的是洪水猛兽,片刻就将这里的村庄淹没。
天终于大亮了,暴雨也在慢慢地减弱,到最后,只是下着零星的小雨了,可水库的水依然不会退下去,就算是小雨,只进不出也是会让大家提心吊胆。
如果一直不能泄洪,这些猛然涨高的水位还是会威肋着用泥土和麻袋筑高的堤坝,现在的险境,大家并没有因为雨弱下来而露出欣喜之情,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这场与暴雨赛跑的战斗,第一个回合,他们算是赢了,如果不把闸门处的泥土清理掉,这不退的水位还是会危险重重,夏初阳只好自发地站出来,挑选了一些有水性、且体质好的人和他一起下水库清通闸口。
胡蓉十分担心地上前,“夏初阳,注意安全!”
白采铃从胡蓉眼里流露出来的深情看懂了,她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夏初阳心心念念的女人,本来,她也想上前嘱咐夏初阳要小心,最后只有站得远远的为他暗暗祈祷。
目睹了整个晚上的防洪抗战,白彩铃彻底被夏初阳给感染着,现在,像这样大公无私的年轻人真的很难找,在危险面前,他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也从来不会退缩。
会水的人下到水库去干活了,他们拿着工具,一点一点清理着,一筐又一筐淤泥被清理上来,怕这脆弱的堤坝不堪重负,人们自发组成一堵人墙,一定不能让这拉上拉下的重力将堤弄垮。
附近村庄的村民们都赶来了,他们也投入进来,替换那些累得起不来的人休息一会,但那些人只是坐下喘了口气,想着水下面还有那么多命悬一线的兄弟们,他们就坐不住了,哪怕是爬也得过去当人墙添砖加瓦。
王柏言这个指挥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了,胡蓉和他的情形差不多,然后,胡蓉将那喇叭交给当地领导,让他们去鼓动士气。
说不出话没关系,父女俩又投入到劳动中,他们衣服湿透,全身上下溅满了泥浆,裤脚高高地挽起来,她装一袋泥土,王柏言就会驮一袋走。
从来没有干过活的胡蓉,手上打了好多血泡,但她依然不管不顾,还是一铲一铲地铲着,她不敢停下来,怕清理的地方会溃堤,夏初阳还在水下面,所以,她不要命地铲着。
白采铃看着眼里,想要过来帮忙,最后还是算了,她会水,这一身白及早就成黑衣了,也没人注意到她,她悄悄潜了下去,她要去守着夏初阳,不能让他有什么危险。
江浩和罗汉文也下水中去了,他俩是夏初阳的好兄弟,绝对不会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陈雪梅人虽然在上面,她的心也扑到下面去了,祈求着大家平安无事。
王柏言驮着麻袋,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走着,一次次跌倒进泥浆中,他又艰难地起来,继续前行,还有当地的领导和村民,都被他们这支伟大的筑路工感动着,他们也是不折不挠地劳动着,更是为水下的那些生命担忧着,他们是在拿自已的生命换来所有人的平安与安全。
到最后,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如果不说话,几乎都认不出人来了,他们全身上下都被泥浆糊满了,但没有一个停下来,哪里有险情,他们就把麻袋扛到哪里。
终于,滚滚洪流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大家扔下手中的麻袋和工具欢呼起来。“可以泄洪了、可以泄洪了……”
高涨的水位,终于消退下去,险情解除,这些泥人相互拥抱在一起,然后一起瘫倒在泥浆中再也起来了,现在,他们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