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怎么服气你的,因为你太年轻了。不过因为你是我们科室唯一的男医生所以大家也就没有明着与你过不去。其实很多人还是心存看你笑话的想法的。现在大家都不一样了,都很佩服敬重你呢。”她说。
我微微地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其实现在的人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让他们得到了利益就什么都好说了。不过我很感激章院长,至少他先让秋主任带我一段时间的决策是非常的英明的。
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使得我一直在心里对他充满着尊重。其实我也很简单。
我不想继续和护士长扯这样一些事情,也知道她仅仅是为了让我高兴,目的还是要解决她女儿的事情。于是我问她道:“你希望你女儿去哪个科室呢?”
“到我们妇产科来最好了,实在不行的话去外科也行。”她说。
我这才明白她真正的目的,于是微笑着问她道:“你怎么不早点提出来啊?现在我们科室好像没有编制了吧?庄晴走后不是马上就补了一个了吗?那时候你提出来多好?”
“当时不也是……呵呵!冯主任,你是知道的。”她说。
我当然知道,她当时是不愿意出两份集资的钱,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还没有十分的把握。可是现在……我觉得她有一种当年蒋介石下山摘桃子的意味。
可是我不好直接拒绝她,因为我知道,她向我提出这个请求肯定也是犹豫了很久的。其实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只看某个人自私无耻的那一面,因为一个人要做出自私无耻的事情也需要经历很大的痛苦的,只不过最终个人的私欲战胜了理智罢了。
于是我说道:“护士长,到我们科室来问题倒是不大,我同意你同意就行了。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飞女儿真的被调到我们科室来了后大家会怎么想?你今后的工作又如何开展?况且,现在设备的集资都完成了,她来了后我怎么安排她的分红?安排吧大家肯定有意见,不安排吧又觉得对不起你。这……”
她的脸顿时红了,“我知道,那就算了。”
“我给医院的领导讲一下吧,就安排到外科去。”我说。
“还是我自己去说吧。”她却这样回答。
我顿时完全地明白了,原来她就是想让她女儿到我们妇产科来,而且希望增加到集资的人员里面去。
这肯定不行。我必须坚持这一点,不然的话今后会出现更多类似的问题的。
护士长离开了,很不高兴的样子。我没有理会她,心里在感叹人心的不满足。
当天我约了丁香喝咖啡。当然是为了请她帮忙。
她看了我给她的资料后说道:“过几天我把结果给你。我需要时间计算。”
我不住感谢。
她瞪了我一眼,随即问我道:“那处石屋你买了吗?”
我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买那地方?”
她笑道:“那天我看你看那地方的眼神就知道了。当时你的眼睛里面都在发光。”
“不会吧?”我笑道,“还别说,你还真看出来了。我已经把那地方搞好了。偶尔会去呆上一会儿。”
“什么时候带我去啊?”她问我道。
“你和康德茂的关系处得怎么样了?”我问道。
“这件事情和他有关系吗?”她反问我。
“当然有关系了,他是我好朋友,如果我们两个人去那样的地方的话,他会误会的。那毕竟是一处私密的地方。”我说。
她一怔,随即轻声地叹息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去和他交往呢。”
我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为什么这样说?”
她的脸顿时红了,“我觉得他很不错。可是,你现在这样回避和我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失落。”
我顿时笑了起来,“为了爱情,我们的友谊受点损失没什么的。德茂和我是好朋友,今后大家肯定会经常在一起的。丁香,祝贺你啊。”
她却不说话,拿起我给她的资料呆呆地看。
我顿时觉得无趣,“丁香,这件事情就拜托了。谢谢你。”
她把资料放到了她的包里,朝我伸出手来,“别客气。再见。”
她离开了,我忽然有了一种萧索的感觉。又一个女人与我有了距离感。
这是必然的,今后她们都将一一地离我而去。我在心里想道。
随后我在咖啡厅里面坐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一直到苏华给我打来了电话才让我清醒了过来。
“冯笑,你今天可以早点回来吗?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她对我说。
我想现在自己反正也没有事情,于是就告诉她我马上就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宫一朗正在弹琴,而且阿珠也在,她依然站在钢琴边如痴如醉的样子。我忍不住问她:“你今天没去上班?”
“我昨天夜班。你不知道?”她问我道,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不禁汗颜,因为我发现自己最近根本就没有怎么注意她。
她不再理我了,继续如痴如醉地去听宫一朗的琴声。我笑了笑,然后去寻找苏华。
苏华在她的房间里面。我进去后问她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你看看这个。”她递给了我一份报纸,就是今天的晨报。
“我看过了,不就是男科医院的事情吗?怎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问道,心里忽然紧张起来:难道真的和她有关系?不会吧?
她瞪了我一眼,“什么啊?报纸后面的内容你没看?”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就是嘛,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于是问道:“什么内容?我没看完。”
她即刻打开,指了指上面,“你看这里。”
我看清楚了,原来那地方的内容是我们江南省临近的一个省份的某个地方发生霍乱疫情的消息。我更不明白了,“你有亲戚在那地方?你想去那里?不行,那可是疫区。”
“我想去当自愿者。我以前是医生,虽然现在没当了,但是我的行医资格还有。冯笑,我不想呆在这里,现在我想明白了,其实我一直在逃避。虽然你家里确实需要我,但是我不能这样自欺欺人了,我要去为更多的人服务。冯笑,可能你并不能理解我,但是我就是这样想的。请你原谅。”她说。
我确实不能理解她,心想:难道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于是问道:“你和江真仁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吵架了?”
她摇头,“吵架的话反而好了,也就是不冷不热的。我知道,他其实在内心里面看不起我。所以,我才想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还是不解,“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他?”
她黯然地道:“他毕竟是我以前的丈夫,我对他毕竟有过感情,而且是我对不起他。我请你帮他其实也是在帮助我自己赎罪。”
我似乎明白了,不过还是劝阻她,“苏华,你要知道,那地方可是疫区,这不是闹着玩的。还有,那样的地方应该是已经被隔离了,你根本就进不去。”
“所以我才请你帮忙啊?只要你帮我开一张医院的证明,证明我是你们医院的医生我就可以去成为自愿者了。”她说。
我摇头,“我不同意。太危险了。”
她却说:“你不同意就算了,我直接用我的医生执业许可证去报名。同意不同意随你的便,我马上就走。”
“苏华!”我还想阻止她。
“冯笑,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了。可是你知道吗?我在你家里呆的时间越长心里就越难受,一方面我每天要面对陈圆,另一方面却要面对你。这对我简直是一种折磨你知道吗?你有钱,可以去找另外的人来接替我的工作的。对不起,我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根本就没有指望你同意或者帮助我什么的。”她冷冷地道。随即提起地上早已经整理好的皮箱出门而去。
我顿时怔住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地追出去。却发现苏华已经出了门。
“阿珠,你怎么不拉住她?”我有些气急败坏。
宫一朗即刻停止了弹琴。阿珠诧异地问我道:“出什么事情了?”
我不想理会她,快速地追了出去,可是,外面却没有了苏华的踪影,急忙去到电梯口,电梯正在下楼,我只好等候。我的家里再次传出了琴声。
电梯终于来了,我急忙进入,却发现它继续在朝上面走。心里着急却毫无用处,急忙摸出手机给苏华拨打,电话通了,但是她根本就不接听。
等我到了楼下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我不住地跺脚,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即刻给江真仁打电话,“苏华走了,你知道她的想法吗?”
“她去哪里了?她什么都没对我说。”他诧异地道。
“我们省附近的一个地方出现了霍乱,她要去当自愿者。刚才对我说的时候她早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没对我说几句就直接跑了。我追都没追上。”我说。
“冯笑,算了。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情是任何人都劝不回来的。算啦,让她去吧。”江真仁说。
我觉得他也太过冷酷无情了些,于是说道:“你知道吗?她说你对她冷冰冰的,说你看不起她。所以才决定去做这样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