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安华回去后,给母亲平静的说了辞官的事,谢二姑太太一惊,但也是满眼担忧,心痛的像窒息一般,一丝丝的扯开,慢慢的疼到骨头里,她使劲揪着胸口,慌得廖安华哥俩上前扶住。
谢二姑太太深呼吸,摆摆手,露出一丝笑容,“也好,咱就回江南。”
一旁的廖安志问道:“皇上怎么说?”
“让我回府侍奉母亲。”
廖安志眼睛一亮,看向母亲。
这时下人来报说常宁公主来了,公主进来,见哥俩都在,诧异,谢二姑太太说道:“今儿心口疼,华儿哥俩请假回府服侍我,你们先回去吧,把下人都打发了,让人守着院门。”后面是对儿子说。
俩人给公主见礼后退下,公主坐下,“也别给我上茶了,我就是不放心来看看,廖景章哪。”
“我关着哪,最近是别想出来了。”
公主唉声叹气,她也是公主,那个安阳是她侄女,昨天得知消息,她是赶紧叫回驸马,问问怎么回事,才得知竟然是真的,她和皇上还没亲近到可以去质问的关系,又为谢娇担心,第二天赶过来看看。
看着谢娇脸色苍白,眼里有血丝,估计是一晚没睡,这个事情摊上了,真是让她原本就焦躁的心更加焦心了吧。
果然,就听谢娇的决然的说道:“公主,我想了,我要和廖景章和离!我要带着我儿子归家!就是敲那登闻鼓滚钉板,我也要带着儿子和他和离!”
公主吓坏,慌得说道:“谢娇,你先冷静,这事不能冲动,也不是敲鼓就可以办的,华儿哥俩以后怎么办?”
“但有这么个父亲不是一样连累他们?我就晚了一阵,他就出去祸害儿子?我忍着和他一个屋檐下,就是为了儿子,到头来依然没看住他!早知道……,早知道那次我就烧死他!”
谢二姑太太急促,脸色绯红,不正常的绯红,公主拉着她的手,给她抚背,看着她眼里那丝吓人的冷光,公主都不知要劝什么。
“公主,我一直没给你说语冰她……,除了华儿志儿,生了他哥俩,我就没再让那人渣碰我,可是他给我下药,才有了语冰,我是恨不得那时就要杀了他,看着华儿志儿那么小,我忍下,但我有时看到语冰,我就……”
公主吃惊,难怪觉得有时谢娇对语冰不是很那么亲近,还以为她就是那种性子,成了亲又遇见糟人,就更怪癖了,难怪。
“那次,他找借口来找我说给志儿定姜夫人的侄女,我和他大吵,但还是不知怎么就又着了他的道,他无耻的说给他再生个像华儿这么出色的嫡子,我是真恨,这个无耻的人竟然是华儿兄妹的父亲?我点了火烛,我要和他同归于尽,他吓跑了,我也疯了,不管不顾的独自赶了马车去我长洲的陪嫁庄子,谁知就遇见返乡的苏……。”
公主拉着谢娇紧握的手,轻声说道:“这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知道谢娇在宣泄,那件事给公主说过后就没再提起过,如今再提是心里憋的难受,不过是在宣泄。
冤孽呀,谢娇中了那种媚药,心里又激愤,自己赶车出去,本想去陪嫁庄子上,虽然天还没黑,可是半道下雨,她赶车技术又不行,车坏了,遇见苏自林,好心的苏自林找个避雨处,先帮着把车子修好,见谢娇身子不适,要送她回家,却被那时头脑不清楚的不管不顾的谢娇……,之后,留下稀里糊涂的苏自林,她跑了。
苏自林后面不知怎么找到公主别院,他给公主跪下说,他这一生就没打算成亲,他会亲自抚养孩子,又把祖宗八代交代清楚,说了他就是山野,公主才放心把致远交给了他,之后她给谢娇说,她给做的主把孩子交给生父,也是她出的主意让谢娇认致远当干儿子。
“我可以让他死的没声没息,可我不能把罪孽带给孩子,我不能让华儿哥俩有个杀夫的母亲,我谢娇堂堂正正,恪守规矩,到头来让他毁了我!我这十年的煎熬……,生了致远,我觉得没脸活着,可是华儿他们都没成亲,语冰还小,我死了,我的孩子不知要落在谁手里,我忍着过下来,可如今,我无法再忍下去!我要和他和离!我就是死了也不进廖家祖坟!宁肯当孤魂野鬼也不受他廖家香火!哪怕和离后,我再告诉华儿,我不配当母亲,我愧对他们,我……。”
谢二姑太太紧紧咬住下唇,眼泪止不住,公主拿帕子给她擦着,怎么也擦不完。
公主知道,她不仅觉得愧对儿女,更加觉得对苏自林父子无脸,虽然不知在江南的十年,前年谢娇来京,公主提起苏自林,谢娇出现过从没有的那一丝娇柔,她的心里慢慢的还是装了他们父子吧。
得知怀孕,谢娇是不要那个孩子,可是大夫说她年龄大了,又心力焦躁,心绪不宁,落胎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谢娇的心腹,一跟了她多年的下人,那心腹一直陪着谢娇在庄子里,廖景章做了坏事也不敢去找,谢娇也没回府,想在那落了胎,刚好公主去了江南,心腹偷着去见了公主,求公主救自家主子一命,公主知道谢娇的脾气,没硬劝,就让那心腹给换了药,然后接了谢娇去了公主别院,一直到生了致远,不是苏自林找来,公主打算把致远带回京抚养。
公主也因此在江南呆了一年多,谢娇也有借口不回廖家,说是陪公主散心,婆婆那时还活着,孩子们她照应着。
“这事慢慢合计,你不要冲动,不行就告诉华儿,那是他父亲,是好是歹,他得知道,你不能把责任都背在身上。”
“不!现在不能告诉华儿,这事结束了再告诉他,这时不能让他分心。”谢娇眼里闪过痛苦,但又是坚定,可紧握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公主看到后暗暗吃惊,“不管怎么说,瑄儿和晖儿还小,你当祖母的总要看着他们长大,华儿他们已经够可怜了,你也为他们打算下。”
公主是担心谢娇以后会走绝路。
“公主,我不会犯傻,我怎么能让我儿子背一辈子自责生活?我宁愿他痛恨我,而不是自责,我会继续活着,哪怕……”哪怕继续煎熬的活着,也不能因为儿子怨恨她就走绝路,将来儿子心里怎么能过去那个坎?逼死亲母?
“这么想就对了,父亲不堪,再让华儿背个不孝的名声?娇娘,你先冷静冷静,看看皇上怎么说,不行……”
“皇家怎么说?”谢二姑太太冷哼一声:“皇家就能逼娶?我儿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
公主本来想说不行就按照之前的打算,带着廖景章回江南,可刚谢娇都决然要和离了,咋能劝她再和一个无赖过日子?
“唉……”叹完气的公主都不知该说什么,和离?一样对华儿有影响,顶着个和离父母的名声,不和离?难道再让谢娇回去受煎熬?
难!怎么都是太难!可是要是轮到自己身上,哪怕就不是公主也不会和这种人渣过下去。
她俩谁也不知道,廖安华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