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诸买了两个空调,一个放妈妈房里,一个放自己房里。又买了一套纯棉的床上四件套,以及一些家用器具等,都是韩诸勉强能看得过眼的,却比家里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她这么一趟转悠下来,这个商场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财神爷了,于是所到之处,一个个都热情招待,见到她笑脸相迎,问她要这个吗要那个吗。
韩诸又转悠着帮方秀萍买了几套衣服,后来看到卖首饰的,她就又买了一条项链,一个手表。
正买得痛快的时候,孙经理来了,一见到她,那目光简直像看神仙一样,先上来一顿恭敬地问候,最后又问您还要买什么啊,我找个服务员跟着您好好给您介绍啊。
众人本来已经对韩诸是恭敬有加,如今看到孙经理对韩诸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简直比对自己祖奶奶还要尊敬的样子,都纷纷猜测起来。
“听说孙经理的母亲身体变好了,都是这个女孩的功劳。”内中有人知道的,这么说。
“听说电视上播的那个阻止一个司机师傅进入后街的,就是这个女孩,她能未卜先知!”那天孙经理碰到王师傅,恰好在场的又这么说。
啊?原来是这样啊!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消息就成了:韩诸是一个神医神棍大师,无所不能。
买了这么多,自然是提供上门服务的。临走前,孙经理专门派了一辆货车帮着韩诸拉东西,又郑重地将一个大袋子亲自送给了韩诸。
“我把我以前说的话咽下去,实在是没办法改姓,我认错。”孙经理笑着主动赔礼道歉。
“不必,你的十万块挺好的,已经弥补了我受的伤害。”韩诸据实以告。
“这是你以前曾经看过的衣服,我让服务员挑了合适你的号,都给你打包好了。以后你要穿什么衣服,到这里来,随便挑。”孙经理笑着将手中的袋子呈现在韩诸面前。
“好,谢了。”韩诸接过那衣服来,倒是没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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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车开着回到家里,韩诸不愿意坐货车,单独打了一个车回的家。她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既然有条件,便不愿意让自己受罪。
她回到家的时候,货车刚好了家门口,一旁围了几个邻居看热闹,货车师傅和安装空调的师傅正把东西往院子里搬。
方秀萍都看傻眼了。
她呐呐地问:“这是什么?”
货车师傅客气地说:“这是韩小姐买的东西,我们专程帮着送到家里来的。”
“这……这得花了多钱啊……”方秀萍一辈子没见过那些钱,她虽然知道自己女儿是个爱花钱的,却从未想过女儿能在瞬间花光一万块钱。
这时候恰好韩诸回到了家,她马上看出了妈妈的心思,忙笑着上前,献上自己所买,做了个十足的乖巧贴身小棉袄形象:“妈妈,看我给你买的金项链,还有手表,还有衣服。”
一旁有街坊,都艳羡地看着这一切呢,此时见了此情此景,这三姑六婆的,特别是张婶之流,都忍不住上前羡慕夸赞。
“早说韩诸从小是个孝顺的孩子,果然是不假!”八姑这么说。
“我早说过,韩诸长得又好看,人也聪明得很,如今果然是出息了。”六婆觉得自己很有眼光。
“韩诸真是神了,一转眼,这是赚了多钱啊!”张婶至今其实有点不敢置信的。
街坊邻居们都围着方秀萍,看着她的金项链,名牌手表,还有那好看的衣服,都是从信誉楼商场里买的好东西。
方秀萍原本是觉得给自己买这些实在是浪费了的,可是如今被街坊邻居这么一说,也明白是韩诸一片孝心,心里感动,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有满心的欢喜。
不过她却是暗暗想着,以前是任凭韩诸乱花钱的,以后却是要把那七万看好了,看看能不能付个首付买个小房子,以后让韩诸自己慢慢供房子。等将来韩诸大点嫁人的时候,也能给她当个像样的嫁妆啊。
这一晚上,韩诸家热闹得很,街坊邻居都议论纷纷,还说要韩诸去她们家也去跟着看风水。
韩诸现在没精力没功夫应付这些事,便推说今天太累了,明天还要出发去帝京呢,然后就抽空洗澡,准备换上睡衣回房去了。
而张婶等人则是议论纷纷,又提起韩诸受到邀请去参加帝京的作者大会的事。大家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感觉是很上档次的样子,听得非常羡慕,越发觉得韩诸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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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诸搞定一件大事,初步摆脱了贫穷局面,总算心安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她就和妈妈告别,将头一晚收拾好的行李带着,又将那一捆子一万元的钱放到了行李箱处一个隐蔽处,只留了几百块随便带着。
韩诸所在是一个极小的县,叫清远县,不过这个县虽然小,好处却是就有铁路通过,所以小小县城就可以坐火车去帝京。
因为这是一个小站,能在这个小站停车的都是很慢的那种火车,价格也就便宜,乘坐的人就很多,而且很多那种农民工什么的,或者城市底层打工者。
火车厢里有人在吸烟,烟雾缭绕的,伴着泡面以及汗臭味,让人作呕。
韩诸开始的时候还是闭着眼睛忍耐的,后来在身边的一个人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后,她忍无可忍,起身,跑去问卧铺,结果卧铺早就没有了
没办法,她就去了餐厅,随便点了一点吃的。
餐厅里有空调,卫生条件也比普通车厢好很多。
好不容易煎熬完了,火车鸣笛着进入了帝京。
韩诸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帝京是夏国的首都,夏国是mars星最大的四个国家之一。夏国曾经经过一番政治混乱,最后还是由现在的王族平定了这个国家,最后这个国家在现代社会,依然存在着国王这样古老的设定。
国王下面会设定内阁,内阁中一般有九个协理来帮助国王处理政务。
作为夏国的首都,帝京是本国最大的经济和政治中心。
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几年呢,这里有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惺惺相惜的玄学同道。
可惜的是,她这么转身重新回来,却是恍如隔世,不敢去和这些人相认了。
因为这些人——正筹备着她的葬礼。
从帝京火车站下了车后,韩诸拉着行李箱,熟练地找到葬礼附近的一家四星级宾馆住下,一夜的住宿费是七百九十九。
韩诸觉得还算物有所值。
安顿好后,她想打个车,去她原来的家看看。
也许那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不过确实是她曾经付出了很多心血试图打造的家。
韩诸曾经的家位于帝京北边一处别墅区,闹中取静,那么奢华地开辟出一片别墅区来,住在这里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每一栋别墅都有自己的花园和小院,里面还可以没事种种菜。
这时候的韩诸自然已经不能进去这一片了,因为这里的安保非常严格,她也只能在远处看看。
就这么隔着老远,她可以看到属于自己的那栋别墅,二层的窗户开着,阳台上还有几盆兰花。兰花在这炎热的夏天不容易过,因为缺少了主人的精心呵护,看起来已经蔫了,过不了几天就应该彻底枯萎了吧。
这样也好,真得挺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想看什么,其实看到又能怎么样,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年的男人,就那么粗暴简单又恶俗地给自己来了致命一击。
炎热的夏天里,她没带伞,白花花的月光毒辣地晒着她娇嫩的脸庞,汗水流下来,将她的刘海黏在额头上,很不舒服。
一点热烫滚入她的眼眸,眼眸里竟然莫名有些酸涩。
她笑了下,低首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大师韩诸的一生,是辉煌璀璨的,也是苍白无奈的。
带着先天的心脏残缺,带着天生的孤绝之命,她注定和父母缘薄,和子女无份,也注定夫妻离心,刑克一世。纵然身后多少功名,那又如何。
转身之间,他人已歌,又有几个人会为她哀伤。
韩诸笑着,转身,即要离去。
虽然她现在无法猜透为什么自己还会重生在一个少女身上,不过既然获得了这个机会,那她就绝不会白白浪费。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愚蠢地去俯就一个根本配不上自己的男人,也绝对不会去追求虚无的所谓幸福。
这一世的韩诸,她要活得肆意张扬,活得任意妄为。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别墅,安全门开了。
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儿,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就那么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