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宗赴知道那什么钥匙不钥匙的线索的概率本就不高,即便是他让傅长桓转告她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不会去。
易清有自知之明,她现在的确是急需要变得更强,什么灵宝啊,修炼的资源啊,只要有,她就要,她除了自己努力之外,偶尔也会去抢。可有的时候,不该她抢的东西,她还是乖乖收手的好。
浮云秘境里头云木和尚的佛珠,抢夺那东西的都是些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她上赶子追上去,可能连炮灰都当不了,因为她会被那些修士的法器还有他们的元气,一下子轰地连灰都剩不下!
她现在还是好好修炼吧,抓紧突破了仙台之境后,夺得一个进入浮云秘境的资格,进去转一圈,多多给自己找些丹材,或是自己用,或是拿出去卖,给自己积累一些资本之后,如果她心里那种越来越没底,越来越不安的预感,愿意再晚一些变成让她无法招架的现实的话,她就有时间再努力了。
从浮云秘境里头出来,她就继续留在战场上历练。战场上向来都是最磨练人的地方,在这里,如果她能把时间拖到她成为真君的时候,她就能够在东窗事发的时候有更多活命的可能,或者是在杀人灭口的时候有更高成功的几率。
易清有很明确的计划,不过,她也知道,有的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易清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之后发生的一切,一次次影响改变她计划的变化,让她完全想象不到。
易清的决定让傅长桓有些意外,却又有些隐隐的预料之中。易清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不要命,但她还是挺会为自己打算的,真正要送命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
钱宗赴如果邀请的是他,那么傅长桓是怎么都会去的,可惜他还没有那份修为,人家邀请的是易清。易清拒绝了,傅长桓也没有多劝,他不好拖着他们之间的交情去让易清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多少感情就是被这么慢慢消磨掉的。易清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他去跟钱宗赴说。
“嗯,那好。那师姐,我就先走了,刚刚来战场,我就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去跟师兄说一声之后,我也要马上去历练了。否则等明年新兵试炼,我怕是过不了关了。”
“等等。”傅长桓说着,急匆匆的就要走,易清却叫住了他。
“你们的新兵试炼怎么改到明年了?”之前一时还未曾想起,易清现在才发觉,傅长桓这个时候应该在新兵队伍里头,跟与他同一年来战场的修士找个地方先适应,怎么会在这里?还在她的屋子里头等了那么长时间!
“师姐不知道啊?”傅长桓一脸惊讶,不过想一想他刚到灵宗的时候,还需要给比他早突破的易清讲一些朱砂堂的常识。现在,他虽然迟了三十年来到了白云峰战场,却依然需要给易清普及一些战场上的事情……这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不知。”易清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她到底是不喜欢,也着实是没时间跟别人一天到晚的泡在一起说些闲话,然后天天听一些这战场上的时事八卦,在别人说起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清楚。这些年经过了许多次战役之后,她的确是认识了不少的人,也获得了不少修士的感激,想要跟那些人打听事情,肯定是可以的,但易清却没有那么做过。
说真的,她一天到晚的往有战斗的地方赶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坐下来跟别人说话?
“这不是浮云秘境快要出现了吗?白云峰战场上一直都是硝烟不断,东西南北四面各个方向,各个角落里头,说不定都隐藏着妖兽。我们这些新兵全部集合起来,就是一个很好的靶子,万一被妖兽一锅端了就不好了。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护好我们,估计得需要许多位灵君。但如今白云峰战场上,每个灵君都是有地方的,强大的修士就嫌不够用,哪里能够拨出那么多去保护我们?所以,特别情况特殊对待,我们这一批修士,都是独自去想办法历练的。每隔一年,就有新兵的试炼,过了就自由了。要是连着三年都过不了,会被赶去别的地方的。”
“哦……”傅长桓细细的解释了后,易清问他:“那你可有计划?打算怎么在这片地方历练?”
一说起这个,傅长桓就苦下了脸:“师姐,我还没有什么想法呢!这战场上四处危机重重,确实是不容易找到历练的地方……对了师姐,你刚刚来这里的时候,新兵试炼结束了之后,是在什么地方历练啊?”
“那些地方现在都不合适了。”就撮着空子等着浮云秘境出现,然后好抢先闯进去的妖兽,肯定就躲在那些僻静无人的荒山老林里面。以前易清还能稍微安全一些,现在,一个小小的新兵去了那些地方,简直就是在找死!更不要说,易清以前的安全,到底有没有人为的原因在内,还有待怀疑。
“那怎么办?”易清这么一说,傅长桓就更愁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会发愁很长时间的人,眨眼间就眼皮子抽着往易清的跟前凑:“师姐刚刚问,是不是打算带上我呀?”
傅长桓只是开玩笑,因为他觉得易清肯定是不会带人的,易清历练一直都是一个人,不管是在荧珑界还是在灵宗,还是在如今的白云峰战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傅长桓没有觉得自己有那个跟易清一起走的可能。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点——跟着易清一起历练,过易清那种生活,别说,傅长桓心里还真的有一点儿紧张和怕怕的。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拼命变得更强更强,一定要十分刻苦用心,一定要早一些追上他心仪的女子的脚步……尽管如此,就易清那种生活方式,傅长桓只要想一想,就真的觉得有点儿怵。
幸好幸好,易清应该没有那种想法,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应该早习惯了的,多加一个他那叫什么事情,她应该……
“嗯。”很多应该,偶尔不应该一下,也没有什么。易清很肯定的微点了下头,就这么嗯了一声。然后她就看着傅长桓的表情,迅速凝固在了脸上。说不清楚是惊讶,还是高兴,还是……恐惧。
“把你们这些新兵分开,总不会是让你们真的单独一个个的上战场吧,找在这片地方的朋友帮忙,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可……可以……”傅长桓结巴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只要你的人脉够广,只要愿意帮你的人够多,只要你本事够大,一个新兵,他大可以找一堆灵君来为自己保驾护航。
“我们只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能有超过十个新兵凑在一个队伍里。”
“那就好。去跟那位付师兄说说吧。说完记得回来,咱们动身。”
“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傅长桓没反应过来。晕晕乎乎地答应下来之后,他离开了易清的住处。
到了外头,傅长桓倒是被守在易清门口的通悲给吓了一跳。他不懂掩饰什么,通悲也不懂掩饰,看着通悲一脸悲悯地在瞧他,傅长桓觉得怪怪的,但他喜欢通悲这个人,觉得奇怪,他就问了。
“阿通前辈,你怎么在这里守着?你跟易师姐是什么关系呀?你怎么这么看我?你……”
“阿长……你日后记得……”之前各种下线的智商,仿佛又都回来了。通悲现在的模样,看着还真的有些能够唬人。他很艰难的开口,真的很想要提醒傅长桓一句,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打发走了傅长桓后,通悲叹了一口气,连连回头看了好几眼身后易清的住处。
屋子里头,易清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坐了有好一会儿,才开始准备着拆信。丹瓶和那个玉盒,易清都没有看,她最先看的,是宝儿给她的书信。信里头,宝儿絮絮叨叨的给她说了很多事情。
“小姐,再等三十年,宝儿大概也可以去战场了。只是,小姐,三哥他好像真的没有希望了。这么多年,他的修为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看完这一段,易清的眉头就皱住了。看完再一段,她的眉头就有些松不开了。
“小姐,你知道吗?他应该跟你说了吧,他成为了移光灵君的徒孙。小姐,我很难过,我本来想陪在他身边,就算他再迟钝一些,日子久了,他总也能够体会到我的心。但我现在知道了,他根本就不是迟钝,不是不解风情,他就是不像我眷恋他一样的喜欢我。在遇到了他喜欢的人的时候,他深情的很呢!”
“小姐,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师伯,移光灵君的大徒弟,玉亭灵君。”
“也无怪他爱慕玉亭灵君,小姐,你知道吗?那真的是一个让人无可挑剔的女子。宝儿跟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了,也就觉得这个女子能比得上小姐的一点点。她说起话来柔声细语,人又温和又谦虚,对谁都很善意体谅,自己又炼得一手好丹。她……她的的确确是比宝儿好得多了!”
信纸上的字句一段段浮现出来,似乎还伴随着宝儿的声音,不仅能用眼睛看,还能用耳朵听。易清口中默默念着玉亭灵君这个人,她想起了已经有许多年未见的唐禾,那就是玉亭灵君的徒弟。
傅长桓喜欢上了玉亭灵君?这真的是……宝儿应该很伤心,信里面,她一次都没有提到过傅长桓的名字,不管是大名,还是他们经常叫惯了的阿长,一次都没有出现,一直都是他他他。
怪不得宝儿让傅长桓带上的信封如此之厚,单单就是感情问题,宝儿已经写了好多页。易清心里有些叹气的看下去,看到快到最后,才见宝儿仿佛再也不愿意多说的匆匆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生硬的转折到了她送她的那一瓶丹药上面。
“小姐,你走之后,宝儿也不待在屋子里面坐着修炼了,我也开始出去历练了。那瓶子里面的丹药,是宝儿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东西换的,据说其可以让结丹真人在突破仙台之境的时候更加安全顺利一点。”
“小姐一直都那么拼命,想来距离成为灵君,应该时日不久了。提前送给小姐这么一瓶丹药,就算是宝儿的祝福和期盼吧。”
“那个盒子里面,是三哥要带的东西。怕小姐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三哥要我在信里面写上。小姐之前不是将百宝石还给三哥了吗?三哥说他自己也用不上那东西,就找了丹材又把百宝石养好了。现在那块百宝石,对结丹真人也是很有益处的,小姐记得要带上啊!百宝石是三哥的,底下的簪子却是宝儿给小姐挑的!小姐向来比较喜欢这些较为简单素雅的款式,宝儿就专门找了那样的簪子,让人把百宝石嵌到上面去了。”
长长的一封信,到这里才算开始结束,又跟易清念叨了一些日常琐事之后,宝儿才停了笔。易清放下了信,将那小小的丹瓶打开来闻了一下,一阵扑鼻的清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单单闻这个味道,这丹药就次不了。易清连忙塞住了丹瓶,不让那味道跑掉太多后,她打开了旁边的盒子。
盒子里头果然是她比较喜欢的款式的簪子,易清拿起来,百宝石沉甸甸的坠在一边。簪子很好看,百宝石应该是要挽到头发里面去的。
拿起簪子看了看之后,易清却没有立即戴上。这种有一些人虽然远隔万里之遥,却依旧时时惦记着她的感觉……说是易清有些舍不得戴这簪子,那也是可以的。而在她刚刚动了有什么舍不得,簪子就是要戴的,百宝石放着也是白放着,总不好浪费掉三哥这份心意的心思时,傅长桓回来了。他口中的人,就让易清有些不想戴簪子了,因为她想起了带错了簪子,最后把命都给戴没了的钱晓怡,这位养子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