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声大了,事儿自然也就来了。战场之所以被称为战场,意思就是战争战斗的场地,这里若是平静下来,也就不是战场了。易清在曲白给她推荐的地方,几乎三天两头碰到大大小小的战役。这么一次一次真刀实枪的打下来,易清的名字也就跟那些许多年的独行侠的名字一样响亮了。
名字叫响了之后,自然就有好事者、无聊者,也有可能是有心者去调查了她一番。结果这一查,查到的东西就多少让人有些意外——小世界的修士……别说,他们还真是没碰到一个打小世界里来的独行侠。
几年过去,易清又已经尝试了十几次引灵,虽说每一次都没有真的彻底成功,但她已经在金丹这个大境界,渐渐的走到了最巅峰。
在还没有突破仙台之境的修士当中,易清的修为,算是最高最高的那一批了。再加上,她很多时候不把自己当人看,锻炼起自己有的时候比锻炼别人还要过分,一点儿都不心疼。她的战斗力只会比她的修为更高,虽说这战场上,身经百战的修士,尤其是独行侠,比比皆是,可易清比起他们,也差不到哪里去。
虽然是小世界里来的修士,但不仅当了独行侠,也不是这种单独行走的修士当中实力垫底的那些,甚至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上等。这样的出身和实力,对比未免有些鲜明。
不管是修士还是普通人,大概没人会喜欢去谈论一些平平无奇的事情。不让人感到惊讶,不匪夷所思,没有这种十分鲜明的让人留意的对比落差,就不会是一个很好的闲暇之余的无聊话题。
而易清,无疑满足了这几个条件。她在来到白云峰这片战场上整整三十年,在他们之后的一批新的战士,来到了这里。
跟易清来这里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她被葬剑大陆的修士看不起,跟她一样出身的小世界的修士,又多少怀揣着一些嫉妒之意……总之,她就是哪面都嫌烦,哪面都讨不上好,最后落得孤零零一人。
而如今,三十年过后,至少是新来的一批小世界出身的修士,对她没有了一点排斥之意。他们来到白云峰这片战场,走进各个阵点,并不会花费多少功夫,就能够打听到易清。
傅长桓和一群愿意跟他打交道的结丹修士坐在一起,津津有味,与有荣焉的听着已经在这片战场上待了几十年的同样也是小世界出身的修士给他们普及常识。
他是前些年突破的,没有出乎别人的预料,傅长桓结丹了之后,并没有去求稳妥,第一次能够来战场的机会,他就把握住了,毫不犹豫的便去报了名。
跟易清不一样,傅长桓是一个很容易跟别人打成一片的人,他们这些同来了一处阵点的小世界的修士,跟他的关系都算不错。
“我易师姐在来白云峰战场之前,也只是才结丹二十余年,现在她已经这么厉害了……我跟你们讲,再等三十年,我一定也要做这样一个独行侠!”口中豪言壮语,傅长桓的眼光格外坚定。
他们荧珑界已经出了真君了,这就代表,荧珑界的修士到底是有可能修炼到九重境界的。更高的境界暂且不提,他无论如何要突破九重,只有变成一个真君,他才好歹有些分量,不像现在这样是一个小世界出身的结丹真人,葬剑大陆的普通修士都看不起他,更不用说……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师姐到现在也就只是一个突破五十年左右的真人?可是师兄,你刚才不是还说,许多灵君都已经断定,易师姐肯定会在十年之内突破仙台吗?”
傅长桓自己下定的决心没有人关心,大家关心的是他说的话,从突破结丹之境,也就是丹田之中真正的是有了属于自己的金丹的时候开始算起,九成九的修士,永永远远的就留在了这个境界之中,一直停留在了这个修为阶段。那剩下的极少部分的人,至少都会花几百年的时间来冲击仙台之境。被大家看作是有希望的结丹真人,年龄一般都很小,他们以前特别抓紧,就是准备给自己留下足够多的突破仙台的时间。
在修士的眼中,从真人突破成为灵君,花上个几百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往往一个两三百岁,甚至更年轻的修士,一直熬到结丹真人的寿命快要结束,也就是差不多千岁的时候才突破仙台,也都是喜事,也都是正常的。
所以,一个小世界的修士,只花了五六十年就做到了葬剑大陆的修士五六百年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跟傅长桓一起来到这处阵点的一个新兵,下意识的就是不信,马上跟给他们普及常识的那位师兄取证。
“谁说不是呢?”说起这个,那个还比易清早三十年来白云峰战场的师兄,也是不由得感慨,“即便是灵宗主峰的许多仙苗,也不见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从真人突破成为灵君,但是偏偏,易师姐就是做到了。”
“在这片战场待的修士,有本事的不少呢!易师姐在灵宗的时候在哪里,什么时候突破的,早被查的一清二楚。她成为真人,时间的确不是很久。”
“天哪!几十年突破仙台……要是我也能这么快就好了!”从权威的人那里确定了之后,方才质疑的修士不由做起美梦。
“别白日做梦了!”然后就有人无情的戳穿他的梦。
“算了吧!人家的修为都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你一个看到妖兽还要躲的家伙,要是几十年突破仙台了,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突破?”接着,有人更无情。
“哎呀!战场上历练的确是有用,但是,突破这种事情,肯定还得看天赋啊!”
“哇!那你觉得自己是有天赋了?”
“那是当然的!我……”
被嘲笑的做梦的修士也不恼,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气氛十分融洽。而易清的大名,也就在这样的过程之中,迅速传扬的所有新兵都知道了。
有人崇拜她,有人敬佩她,有人依旧看不起她……得亏易清是个不在乎别人眼光,也没有时间去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很多事情她都懒得打听,拖着身后名叫通悲的这个保护伞,出名的日子,易清也跟没有出名的时候一样的过。她顶多也就是在听说新兵来了的时候想了想,傅长桓会不会这一次过来。
如果过来了的话,她就去看看他,想办法让他至少能够免掉当炮灰的命运。白云峰战场上,最近这些年,简直是战火连天,修士减损的厉害,三十年后的这一批新兵,肯定全部都到这里了。
从别处往过来调人,当然是可以的,但是调这么多,那就不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培养出一批新的战士,填充到这片战场上的阵点里头。但每三十年来的这一批新兵,就算他们的修为够了,他们自己本身的素质还没有提上去,他们根本不习惯这种告别了鸟语花香,水秀山清的血与火,到了战场上无法适应的话,修为再高又怎么样,照样还是要送命的。
要是有人愿意尽心培养还算好,哪怕是挑选一些精心培养也好,怕就怕这一批新兵全都是来当炮灰的。易清也打听到了,这一次的新兵,格外的多,人数差不多是上次他们的三倍左右。
什么东西一旦多了,就不会被珍惜了……心里惦记着傅长桓,易清却没有去找他。首先,她也不知道傅长桓现在被分到了哪个阵点里头,其次,傅长桓也不是傻的,他要是真碰上了什么事,肯定会来找她的。要是他不来,那他怕是就跟她慢慢生疏了。那家伙不是一个怕麻烦朋友的人,因为他自信麻烦了人可以还回去,所以自然便不怕。
傅长桓还真的没有早早的去找易清,易清如今隔一段时间会回去一次的住所,很容易就可以打听得到。傅长桓本来是准备早些过去跟易清见个面的,毕竟,他身上还有信差这个职位呢,有人让他送的东西,他还得带到易清的身边去。
之所以没有及早动身,是因为他刚来这里,就被一个人和一些事情拖住了。
“将军!”
傅长桓这辈子都没有再想过自己竟然能够再次见到钱宗赴,这个全世界他最感谢的人,易清都越不过去的人。易清当初只是帮他买了一本书,虽说也是恩情,但终归是没有钱宗赴对他那样的大恩。
是这个男子发掘了他,处处提点他,把他培养成一个将领,教他许多的道理……不管钱宗赴嫌弃不嫌弃,反正,傅长桓是将他当做了最值得敬爱的长兄一般的人看待的。
当初钱宗赴毫无预兆的丢下了大凉摄政王一位,从此再杳无音讯,傅长桓还不知私下里伤心了多少次,只觉得当初那一别,真的就成了永别,他跟他这世上最敬重的人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结果,傅长桓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跟钱宗赴,竟然会在葬剑大陆,白云峰战场上重逢。
“阿长。”在修士塔中,听到这带着笑意和欣慰的一声唤,傅长桓还没有转头,眼泪就快要从眼眶里头出来。回头看见身后果然是钱宗赴一身黑衣,正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他,傅长桓的眼泪就真的出来了。
也顾不得这里是修士塔一层的大堂,众目睽睽之下,傅长桓直接跪倒在钱宗赴面前,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他不嫌丢人,钱宗赴替他丢人,急急忙忙拉起了傅长桓,钱宗赴叹气,扯着他出去了。
一路被钱宗赴扯着走出来,修士塔外头微凉的空气,让傅长桓稍微清醒了一点。想想刚才他肯定是把很多修士给惊到了,傅长桓一张脸不由得涨红。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一切抛之脑后,能够再次看到自己的恩人贵人的喜悦,早就将什么都冲散了。
“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你当初怎得说都不说一声便消失了?”
“将军,阿长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一面了!”
“将军……”
傅长桓话多得很,说着说着,他竟又忍不住的想哭,也是喜悦,也是着实激动得忍不住。
看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这副模样,田中福没忍住又叹了一声:“前头不远处有说话的地方,咱们过去……把自己收拾收拾,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嗯嗯。”一边笑,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补偿还咧着嘴,看起来实在是跟傻子没什么两样。“阿长。”在修士塔中,听到这带着笑意和欣慰的一声唤,傅长桓还没有转头,眼泪就快要从眼眶里头出来。回头看见身后果然是钱宗赴一身黑衣,正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他,傅长桓的眼泪就真的出来了。
也顾不得这里是修士塔一层的大堂,众目睽睽之下,傅长桓直接跪倒在钱宗赴面前,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他不嫌丢人,钱宗赴替他丢人,急急忙忙拉起了傅长桓,钱宗赴叹气,扯着他出去了。
一路被钱宗赴扯着走出来,修士塔外头微凉的空气,让傅长桓稍微清醒了一点。想想刚才他肯定是把很多修士给惊到了,傅长桓一张脸不由得涨红。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一切抛之脑后,能够再次看到自己的恩人贵人的喜悦,早就将什么都冲散了。
“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你当初怎得说都不说一声便消失了?”
“将军,阿长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一面了!”
“将军……”
傅长桓话多得很,说着说着,他竟又忍不住的想哭,也是喜悦,也是着实激动得忍不住。
看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这副模样,田中福没忍住又叹了一声:“前头不远处有说话的地方,咱们过去……把自己收拾收拾,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嗯嗯。”一边笑,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补偿还咧着嘴,看起来实在是跟傻子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