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成双,易清度过化归初期,正猫着心思要在朱砂堂里转转,要在槐山上转转的时候,有跟她一样,对这些地方完全不了解的人,来了葬剑大陆,能跟她结个伴。
算算时间,易清到葬剑大陆,正好是四十年过一些的时候,荧珑界有跟傅长桓和温晚一样,让她彻底惊讶了一下的人,突破了空明,来了这大世界。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易三郎。
七景灵君和杨夫子的关系似乎真的是特别好,他们这些在灵随院里面待过的修士,来了灵宗之后,差不多全部都到了槐山。从易清开始往后的这几个,真的是幸运,不仅能在槐山上面生活,还全都齐刷刷地被安排到了相对于槐山上别的地方来说,肯定算是在中上的朱砂堂。
易三郎到了朱砂堂之后,一说自己是荧珑界的,马上就被引着去见了傅长桓。傅长桓喜出望外,又连忙掐着时间带着易三郎去见了易清。曾经在荧珑界名气很大的由一个废物和四个天才组成的“怪异五人帮”,已经有三个,在葬剑大陆会面。剩下的两个,要是也能够突破……
“五人帮”突破了三个,其实就已经很神奇了。见到易清之后,易三郎就笑着调侃她,说她如果现在回了荧珑界,肯定会被上界山上的弟子们埋住的。
易清在荧珑界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不按常理出牌,她身边跟她走得最近的四个人,也都是挨个儿突破。一个接一个的突破到了筑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有一个接一个的往空明突破的势头……这是要干什么?易清难不成还有特殊能力,能把她真心认可的人全部都变成天才吗?
在易三郎他们四个人全部都筑基了之后,东山府上就开始流传着对于易清这种特殊能力的种种猜测。那个时候,就有很多人抱着这种很玄的心思去靠近易清或者是易三郎他们四人,想着跟他们走得近一点,自己说不定也能够被改变。
当然,那时候那么做的人,肯定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希望的,或者是本来就抽了风的。那时,易清身上那种可以改变人的磁场的效果还没有这么显眼。可是如今,易清空明走了,傅长桓很快跟着她走了,五人帮里面走掉这两个,真的就够够的了。结果这没隔上几十年,谁都没有觉得他能够突破的易三郎,竟然也能离开荧珑界了。
易三郎说,现在东山府上的弟子们,就注意着宝儿跟方寸了。他们两个人很是用功,如今的实力也在纳灵秘境排于前列,说不定还真的能够都突破呢!
易清现在回荧珑界就会被埋掉,等到他们五个人全部突破之后她再回去……那时候估计就不能回去了,怕是会出人命的!
易清和傅长桓都离开荧珑界很久了,对这个小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清楚了,现在有刚刚从荧珑界离开的易三郎,易清还淡定些,傅长桓简直激动的抓住易三郎不让走,一副要让他把荧珑界的事情讲上他七天七夜的样子。
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有几个伙伴,真的是很重要很方便的。易三郎也不着急着回他的住处,就在易清这边,给他们两个人说起了荧珑界的事。顺便的,易清和傅长桓会把他们知道的灵宗的一些事告诉易三郎。
这么说一会儿话,互相了解一番,易三郎对以后的生活,肯定就是有些数了。至少,他比易清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心里要安定许多。
傅长桓突破空明也已经三十余年,在那之后,荧珑界的变化,他完全不知。易三郎说着东山府上这些年又有什么大事,出现了几个天才,修士们又找到了什么宝贝,中原大地上几个国家的板块有没有改变,还有一位夫子因为寿命耗尽,在荧珑界去世时,他跟易清都听得津津有味。
等到易三郎离开易清这边的时候,他也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怎么工作,要怎么修炼,知道了灵宗不到十年之后有大比,大比之后又是低等弟子的试炼,知道了跟傅长桓一起突破的温晚有什么遭遇,知道了他以后保证心态正常的重要性……知道了易清和傅长桓在灵宗目前了解到的一切。
把易三郎送到了他的住处,跟他约好了就在后天,他们在朱砂堂和槐山上走一走后,易清回到自己的居所,想起她刚才在谈话中提起的一个问题。
“我跟阿长刚到五舟门的时候,都凑巧的碰到了一个五舟门的女修士,不知道三哥碰到了没有?那女修士奇奇怪怪的,实在是……”
“对的对的,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掉了?那女修士确实吓了我一跳!”
“哦?怎样奇怪的女修士?我倒不曾撞见。我跟一个从别的小世界来的修士同时出现在那里,那人心地倒是不错,仿佛对五舟门也颇是了解,还是他给我带的路呢!”
“嗨,那女修士瞧着脑子有些不太清醒,刚刚看到我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走都不让走,不知道跟我问了多少遍同样的问题,问我见过她知微哥哥没有?”
“知微?知微……五舟门……是知微院的那个知微吗?”
“可不就是吗?但是,我当时都傻了,哪里想得起来什么知微不知微?都一直到灵舟上我才记起来的!”
“哎三哥,你说那女修士是不是跟小夏夫子有点关系啊?我看她也真的是可怜,疯疯癫癫的……”
“嗯,应该有可能……想这些作甚?偏你好奇心重!小夏夫子可是在荧珑界死了的,他跟大夏夫子在五舟门,据说都是很得罪不起的,就那么出事了,八成有些猫腻,咱们说说就是了,莫要多想!”
“嗯……师姐也这么说。”
……
这就是所有他们说的有关于五舟门那个名叫忘忧的疯疯癫癫的女修士的话了。易清最最关注的就只有一句,易三郎竟然在听到知微这个名字之后,瞬间就想到了荧珑界的知微院,但她却是想到头痛都想不起来荧珑界曾经有一个知微院。
用手指冰了冰可能是因为想太多事情而微微有些发烫的额头,易清的心情回到沉重。
到底是谁影响了她的记忆?这样切切实实的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易清却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去抽丝拨茧,最后把那人找出来。心大的乐观的可能就忽略掉了,但她真的……她自我安抚多少遍才能够安心修炼?一旦空闲下来,总免不了要想起这些。一想起,就满心的压抑……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才会被人抹去记忆?最重要的是抹去她记忆的人,这么大的本事都有了,怎么不杀人灭口?
这不是易清自己想死,这是因为不符合常理。她算是什么人?让人家来费力地抹去记忆?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听着就是很高段的事,那总比要一个人的命要难一点吧,尤其是针对她这样的……孱弱到都没眼睛看的修士!
满脑子都是没有答案的问题,就算是在她静心修炼的时候,这些问题也会在她的脑海最深处互相碰撞,企图找到什么可以下手解决的突破口。
她还是太弱了,别说是抹去人的记忆,她就连强硬的搜索别人的记忆都不会。
易清坐在屋中,默默的想。她不知道要到什么境界的修士,才有抹去一个人记忆的本事。她要赶紧修炼,要修炼到跟那个人差不多的地步。等到实力相差无几了,那人的手段自然对她的影响就小了。她总有一天可以记起来被她忘掉的事情,当然,这需要那个抹去了她部分记忆的修士成全。
那修士一直没有杀她,只是影响了她的记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命大,但事实就是如此,易清总也有些希望。说不定那修士一直不会杀她呢,那她就可以一直修炼了!
至于在很多灵宗修士口中的常识,他们这些小世界出来的人,最多最多就修炼到哪里哪里……那她不管,她还没有到濒临极限的境界,她不知道那种无法突破的感觉,不知道跟天道抗衡的艰难。所以,不管别人说的话,易清是没打算只当一个灵君的。
灵君,说起来已经很好听了。但是比灵君强大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怀里面揣着巫蛊之术这个秘密,要是一直是灵君的话,易清觉得,就她这种性格,她会一直忐忑到老。
那么过一辈子,未免有些惨了!
她永远不敢让巫蛊之术这样的东西泄露出去,但是,她不会心存侥幸,她会往最坏的方向打算。尤其是现在,易清并不清楚她的记忆,到底有没有被别人,就像一本书一样,被完完整整的从头看到了尾的情况下。
她做她所有能做的努力,用尽全力的把这个秘密永远的隐瞒住。但如果最后还是没有用,真的到了最坏的那种情况,她难道就应该自裁谢罪吗?
去他丫丫的,她才不要!
她学巫蛊之术的时候,也没人告诉她,这种东西在另外一个世界那么罪大恶极呀!再说她就只会一点点,懂一些基本的道理,要是因为这个就无论如何得死,她冤枉不冤枉?
易清看见了她未来的路,她当然希望她未来能够走在那条平坦一点的路上,但如果没办法了,面对无数想要她命的妖魔鬼怪,她也必须要想办法活着!那个时候,她需要最最强大的实力!
只到灵君?开什么玩笑!
易清回了自己的住处,傅长桓却还是黏着易三郎,他二人不知道,他们随便当做新鲜一点的事情说的话,让易清的心里又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易清跟易三郎约好的时间转眼就到,刚刚住下来,易三郎是没什么事的,朱砂堂的师兄师姐没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很贴心的给他留下了熟悉环境的时间。
有时间的易三郎,提前过来叫了奇葩的在他们当中是最早来到葬剑大陆,但对她生活了四十年的这片地方却还是跟刚刚来的易三郎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连个藏书阁都找不到的易清,一起出去转一转。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易清其实是想一直保持低调的。那种似乎总是在被人监视着的感觉,让她走在阳光下,走在开阔的地方的时候,总是觉得别扭。似乎她就应该一个人躲在安静的地方,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静静的体会着那种森然的感觉,跟那她不知道在哪里的眼光对峙。
不过,这一趟,她是必须要走的。别的不说,至少这槐山山头上的藏书阁,还有灵君或者结丹真人授课的地方在哪里,她总得清楚。
她以后除了研磨朱砂之外,肯定不能一直待在自己屋子里了。易清觉得,她以后十天有八天,估计都会在藏书阁里面。
不过,易清很快的就被打脸了。
和易三郎一起慢悠悠的转到了槐山上的藏书阁时,易三郎和易清都有些惊讶这藏书阁的占地面积——真的是有点小了,还没有荧珑界上界山上的修书院两成大。
而且,这还是藏书阁的占地面积,把槐山藏书阁周围的地面都算上了。要是只算那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的两栋小楼阁的话,易清和易三郎都很默契的认为,这槐山的藏书阁,跟上界山的比起来,真的是有点寒酸了。
不过,他们也没敢看不起这藏书阁的规模,同样很默契的认为,这楼阁之中肯定有阵法,楼里面的空间,肯定比外面看着大的多。
结果,两个人再次失算。这里的确是有阵法,却只是用来分辨弟子们的实力的。弟子们的实力不到,是不能去不该他们去的地方的。
易三郎和易清走进藏书阁,就发现里面跟外面看起来真是一模一样大小,一点儿也不宽敞,就摆着窄窄的几排架子。
那不多的几排架子上面,如果真的放书的话,肯定放不下多少。但易清和易三郎两双眼望去,却不见一本纸作的书——全部都是一支支细长的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