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谢谢你……”感动的一连声儿的说着谢谢,宝儿小心翼翼的从钱晓怡的手中捧过了那个盒子。
“宝儿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这些小礼物没有什么的。”把送给宝儿的礼物送出去了之后,钱晓怡开始转向今天的重点。
“易师姐,这个是送给你的。”钱晓怡把略大一点的盒子推到易清面前,将盒盖打开。
如果说宝儿手中的花雕已经是人间珍品,易清这个,就是人间极品了。
从淡蓝色到淡紫色,颜色过渡非常自然的木头,被刻成几朵兰花,盛放在精美的盒子中。几朵兰花大小不一,形态不一,不松不紧的攒成一小簇,仿佛只要吹来一阵风,这几朵花就会随风轻轻摇摆,吐露幽香。
在屋中是没有风的,但是易清的鼻子却实实在在的闻到了香味,不是这花雕成精了,是这花雕的原材料的味道。幽幽雅雅,香味也合这兰花的模样。
易清垂着头,看着面前的花雕,不知在想什么。摸不准她的想法,从易清脸上也看不出多少她对这花雕的喜欢,钱晓怡抢在易清说话之前,就又急急忙忙的道:“师姐一定要把这礼物收下。师妹在东山府上没有几个好姐妹,难得跟宝儿合得来,以后估计时常会到鸣幽阁来叨扰。这花雕,就算做师妹扰了师姐的清静的赔偿吧!”
易清没有帮过她什么,这让钱晓怡想要送她一份礼物,都找不到很好的借口,生怕被易清给拒绝了。
易清说实话是想拒绝的,她不习惯收别人的东西。尤其这花雕,能算得上是贵重物品了。
材料什么的都暂时先丢到一边去,劳大师的花雕,哪里有那么容易得的?虽说那位大师只收原材料加工,手工费相对来说非常便宜。可正是因为如此,请那位劳大师刻花雕的人,肯定是数不过来。
人多了,到底要怎么安排顺序,先刻谁的材料,那就说不好了。总之,寻常人要拿到这么两样东西,肯定是不容易的。
易清不是那种老老实实的无功不受禄的人,有便宜她会很努力地占,但是现在,她不想收下这样贵重的礼物。只是,在钱晓怡的忐忑中,犹豫了又犹豫,鼻尖萦绕着的那股香味,还是让易清没有拒绝。
花雕很漂亮,即便是在她从前的世界,现代工艺也很难做出这样逼真的东西,更不要说这花雕是人手拿刀刻出来的。
但是,易清收下这份礼物的原因,不是这个。她本来就是个没有多少艺术细胞的人,平常就欣赏不来这种精美的艺术品,更不要说她现如今瞧着安宁,实际上危机四伏的境况,让她更加没有心情去欣赏什么艺术品。
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这花雕的材料,她约莫可以断定是什么东西。
如果她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师妹与宝儿交好,是她的福气。到鸣幽阁来,也算不得是叨扰,以后莫要准备这样贵重的礼物了。”
看易清合上了盒子,好像并没有要退回的意思,抓住了她话中那个“以后”,钱晓怡松了一口气。
有一,就有二,有送,就有还,礼物她可以继续送,等到易清收到不好意思的时候,她自然会还她什么。
钱晓怡不可能会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看着好像很有范的女子,真不要脸起来,你送她一座金山,她也是照样收下,却可以厚脸皮的丝毫不回应什么的。
只不过现在,易清还略略有良心一点。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收了别人的礼物,再冷着脸,未免显得有些可耻。日后,宝儿和钱晓怡越发的熟悉起来时,易清对钱晓怡,也是能说上几句话了。
送完了礼物,钱晓怡也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深厚的情份也不是一天就能攒起来的,她的时间还多着,只要开了个好头,她以后就可以慢慢来,给大哥争取下易清这样一员大将。
想到大哥的脸上可能会出现对她的夸奖和赞许,离开鸣幽阁的钱晓怡,不由自主高兴起来。
鸣幽阁中,易清早把那花雕放到一边了,宝儿却还是兴致勃勃的观赏。但从她不时偷偷瞄一眼她的行为来看,这丫头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花雕上,她是借着花雕,想多偷会儿懒。
坐着静静地看宝儿,直到拿眼光无声无息的逼迫着宝儿一脸苦相的放下花雕,收起盒子摆好,然后继续到外头去打拳后,易清才将视线落在她面前的盒子上。
将盒子打开,完全无视那精美的花雕,易清闭上眼睛,细细的嗅了一嗅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种淡淡的味道,越发可以肯定了。
这样的木头颜色,这样的香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花雕的原材料,应该是一种叫做“君子树”的树心。
易清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君子树的画,君子树树形笔直优美,树冠枝条挺拔之余,又带着飘逸感,叶片和花朵皆可入茶,树干有一种兰花香味,生长的地方又都是人迹罕至之处,很是有一种清高而独立的感觉,故而被人称作君子树。
这种树,其实很是罕见,因为即便在易家,即便是易家人,当然,是当初的易家人,一年到头也喝不上几杯“君子茶”。一片树叶都极为难寻,更不要说是君子树的树心。
蓝色和紫色的东西,如果是入口的,许多人会下意识的感觉那是带毒的。但其实,君子树的树心不仅没有毒,反倒还是修炼的好东西。
这身体当初通穴的时候,好像就用了整个君子树树心,可以缓和疼痛不说,她通穴的过程还极为完美,浑身的穴道被打得通通透透,一点点遗留下来的阻碍都没有。
这真的是好东西,非常好的东西,只闻了一点点那种香味,看这会儿在外面打拳的宝儿都有精神很多。但是,易清会留下这花雕,不是因为它会有助于她的修炼。而是她想要证实一下,她的想法。
的确,君子树的树心是宝贝,可不代表这东西在任何时候都是宝贝。牛乳是可以喝的,保证是没有问题的,醋也是人们吃饭少不了的,可想来这世上没有人把这两样东西兑到一起去喝,怕喝的多了会要命。
一样好的东西,如果用错了,可能比坏的东西更加要命。就像君子树的树心。
她在东山府的修书院中读了十几年的医书,君子树这三个字,她很少看到,就只在一本书上,专门记录一些药材的一本书上,看到了略为详细的介绍。在别的书籍之中,君子树从来很少出现。但碰巧的,易清就记住了一个方子。
那个方子,有用到君子树的树叶这一味稍加处理便可入药的药材,在方子最后,笔者贴心的提了一句,说了君子树和什么相克。
君子树树心可以说是荧珑界的修士辅助修炼最好的东西了,它与很多别的有助于修炼的物品都可以相辅相成,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有那么两样东西,是万万不能和君子树见面的。
两样东西同样都很高档,跟君子树是一个罕见级别的。一种妖兽的血,一种名叫“无命果”的植物的根。
那种妖兽的血易清不曾见过,可那种植物的根,如果易清没眼花的话,钱晓怡头上戴着的木簪子上,有可以当做那种植物根的标致的纹理图案。
虽说那簪子经过一点刻画和处理,但那图案易清是不会看错的。
低头想了想,没有贸然确定的易清,在警告了宝儿不准偷懒之后,自己去了修书院,想要再去查一查她曾经看的那一本《珍稀药材集锦》。
到修书院去转了一圈,再回来,易清基本上就能够确定。那钱晓怡头上带着的木头簪子,绝对是无命果的根。
这就真的有意思了。
钱晓怡应当大约知道她头上的簪子是什么东西做的,可她估计不知道她送给她的礼物是多么宝贵的君子树树心,她八成更不会知道无命果的根和君子树的树心碰到一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无命果为什么会叫无命果?不是那果子有毒,无命果也是帮助修士修炼的好东西,用对了的话,跟君子树树心一样珍贵。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名字,主要就是无命果非常不喜欢天地元气这种东西。它生长的地方,天地元气极为稀薄。很多的珍稀植物和药材生长的地方,都是天地元气极为浓郁的,无命果却反其道而行之。因为完全没有天地元气的地方,一般不会有生命存在,所以它渐渐的就有了这么个名字。
无命果的整棵植株,尤其是根部,极为排斥天地元气。长期的戴在身上,势必会影响修炼。这个道理,就算是钱晓怡她不知道,教院里的一些夫子,还有一些师姐师兄见多识广,也总应该提醒一下她的。钱晓怡有可能被提醒过,很有可能被提醒过,但她却还是一直戴着无命果的根做的簪子。
这还是因为那个道理,一样东西,能发挥出什么作用,要看它被怎么用。
钱晓怡的簪子根本就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内里应该是中空的,应当是装着灵石粉,无命果的根的特性很容易被改变,跟灵石放在一起时间长了,它就不再排斥天地元气,反倒是比较容易吸纳灵气了。
戴的簪子是这么个好东西,教院里的夫子也就不会多提醒,弟子身上的一点点小宝贝,只要别是害人的东西,那些夫子便也懒得管。
但,不论被怎么改造,无命果的根,还是无命果的根,不管它是排斥天地元气还是较为容易吸引天地元气,只要跟君子树碰到一起,它都是要出问题的。
无命果的根和君子树的树叶碰到一起,如果泡成茶喝下去,即便是上界的修士,高阶的修士,也是要试一下死一死是什么感觉的。无命果的根和君子树的树心碰到一起,有什么反应都很缓和,但结果一样不会多好就是了。
鸣幽阁中,一边督促着宝儿打拳,一边看着她收到的礼物,易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她嗅到了什么阴谋诡计的气息。
戴着无命果的根做的发簪,而且还戴了很久,而且还十天有八天都戴着那根簪子,就是换,也是换别的无命果的根做的簪子,反正都逃不过一个无命果就是了。这么长时间的带着无命果,一旦嗅到君子树树心的香味……
她没有总是带着无命果的根,所以君子树的树心的香味,对她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但钱晓怡……
怎么说呢?好一点的情况就是半筑基的基础缓缓的崩塌,体内经脉渐渐弱化。坏一点的情况,那就是身体老化的非常快,老死的也非常快。
易清看的医书还没有那么多,知识也没有渊博到那种程度,明白为什么无命果的根跟君子树的树心碰到一起会有这样的效果,但是她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就是了。
钱晓怡总是很愿意跟宝儿谈论她的大哥,也就是谨王府的那位养子,每每谈论起来的时候,钱晓怡总是一脸的崇拜。她也说过很多遍,她的大哥很宠她,就比如她头上的簪子,又漂亮,又有助于修炼,那都是她大哥找了能工巧匠给她做的。
无命果的根是她的大哥给她的,这劳大师的花雕,多半也跟钱晓嵩没什么关系,估计还是那位养子的手笔。首先不多想谨王府的那位养子到底跟那劳大师有没有什么关系,易清就是想先问问,那位养子,是想干啥?让钱晓怡,好歹也算是他的一个妹妹吧,早死?
谨王爷和王妃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他要给他们弄死了?这样的深仇大恨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种清雅的香气,易清感觉整个眼睛都亮了一下后,把盒子合了起来,放在了一边。以后趁着钱晓怡来的时候打开一下就好了,她不在的时候,还是就搁在那里吧。
那位养子心眼儿这么深,他的东西,她可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