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中华拍拍妻子的后背柔声道:“别哭了,告诉我,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说着牵着柳如君的手来到客厅的沙发上。
柳如君终于止住眼泪,然后把手中那刻着“宝宝”二字的钥匙递给赵中华,说道:“这把钥匙,刘姐说是在松江大学时候捡到的。关键是,这把钥匙根本不是我的。”
赵中华翻了翻这把钥匙,认出是宝宝房门钥匙,便皱眉道:
“莫非有人拷贝了我们的钥匙?”
有所怀疑这是人之常情,既然不是柳如君的钥匙,那自然是有人拷贝了。不过赵中华也知道妻子分得清轻重,倘若只是被人拷贝了一把钥匙,绝不会让妻子如此激动,怕是另有隐情。
柳如君却先卖了个关子,对刘姐说:“小刘,你来告诉中华,是怎么得到这把钥匙的。”
刘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这把钥匙的全部信息都和盘托出,甚至只要她想起的任何细节她都绝不放过。
“那这把钥匙是谁丢的?”赵中华问道。
刘姐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小刘也不知道捡的谁的。”当时光顾着与那个流氓学生理论,谁丢的钥匙就不知道了。
赵中华见问不出所以然来,又把目光转向妻子,轻声道:“那,你是不是担心这把钥匙被人拷贝,然后怕我们这里不安全?既然这样,我这就叫人加强警戒。”
无论如何宅子的安全最重要。
柳如君摇摇头柔声道:“这里的安保我还是很放心的。”
作为亚太集团总BOSS的家,其安保与国家元首相比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岂能让小毛贼进进出出?
见赵中华并不知这钥匙个中奇妙,柳如君无奈指了指钥匙上两个字:
“你看看这个。”
赵中华看了看,但他每天日理万机,自然记不得曾经的事情:“是两个字,宝宝?怎么?”
“你难道不记得十五年前的事?”见赵中华还显有些糊涂,柳如君激动起来,刚止住的眼泪倾盆而下:
“你忘记了?当年一位来自意大利的雕刻大师曾帮我们一家三口雕刻的字?三把钥匙雕刻的是三人的名字。而这把,则是宝宝的。”
赵中华也隐隐感觉到柳如君想说的是什么,他并未接话而是认真倾听。
柳如君悠悠的回忆起曾经种种点点滴滴:
“我清楚的记得,这把钥匙一直都是挂在宝宝的脖子上,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我就在想,万一有一天我身上的钥匙掉了,宝宝在我身边,我还能用宝宝的钥匙把房门打开。直到那天带着宝宝去津南市博物馆看展览,宝宝脖子上依旧挂着这把钥匙。而最后,这把钥匙也与宝宝一起失踪了!”
当初柳如君的想法是美好的,自己的钥匙丢了,有宝宝在就行。
但事实是,她的钥匙还在,而宝宝,却丢了。
然而此刻,这把在柳如君记忆里占据特殊位置的钥匙,时隔十数年后居然再次奇迹般出现在柳如君面前,而且这钥匙,是在松江大学出现的。
这对一个从来不放弃希望的母亲来说,是多么的让她欣喜若狂啊!
赵中华也是定定的看着柳如君完全被柳如君的话震惊,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乃至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终见一向口齿清晰的赵中华结结巴巴的说:“那……那……那你的意思是……是宝宝他……他……”
“对!”
柳如君一下子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显得异常激动起来,曾经眼神中的一层灰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狂喜:
“对你没猜错,中华,中华,我想……我想我们的宝宝真的没死,他不但活着也许还活得好好的,活在一个我们曾经从来不曾找过的地方。甚至或许,他如今已是考取了松江大学,成为了一个才子?!”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距离津南市大地震已是有十五年的历史了,到现在儿子也是二十岁左右,算起来正好是在上大学呢?!
凡此种种,无不预示着宝宝尚在人间。
这对一个几乎绝望多少年都以泪洗面的母亲而言,毫无疑问是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乃至一向从容优雅的柳如君也显得失态起来。只见柳如君抓住赵中华的说,说道:
“中华,我等不及了,快!咱们现在就回松江好吗?马上,你马上就打电话给工作人员叫他们准备好飞机,真的,我真的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柳如君不但整个心,就连灵魂都向松江飘去了。她想查,查个水落石出。
哪怕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赵中华的脸上激动起来,他的眼睛里也悄悄的有泪水打住只不过赵中华的忍耐力比柳如君更好,泪水被赵中华强行咽了回去。任何年少失去独子的人十数年后得知儿子尚在人间且已成才都是让人狂喜的。
更何况对于赵中华与柳如君这种后来再也未曾生子的人而言?!
不过赵中华虽然激动,但也担心柳如君过分的希望到最后又演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对柳如君羸弱的身体将会是致命的点击。
毕竟这么多年来失望已经太多。
赵中华不得不先给柳如君浇一盆冷水:“君儿你别激动,我知道,这把钥匙可能证明些什么。但我要说的是,凡事都不要太报希望。你该记得这些年我们是怎么寻找宝宝的。”
这些年,为了找到宝宝二人踏遍千山万水,曾经有许多比这把钥匙更大的希望摆在眼前,但最终一无所获,赵中华希望柳如君以平常心对待。
然而柳如君此刻处于一种母亲寻找儿子而失去理智的状态。她摇着头说:
“中华,这次请你相信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无论是作为一个母亲,还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都在告诉我,没错,我们的孩子就在松江大学,他正在校园里挥手向我们召唤呢!”
女人的直觉靠不靠谱柳如君不知道,但柳如君相信作为一个母亲的直觉,那是血浓于水母子连心,多少年来,柳如君都始终会做梦梦见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死,只是在世间的某个角落生活着,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自己去拯救他。
但——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