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叔叔继续说道:“田理麦,我今天之所以再次提及这件事,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仍然还是同意,并没有因为什么当时你们家的困难有别的想法。你可以回去问问你母亲,如果觉得我们的答复不晚的话,今后我们便是干亲,相互间是要走动的。”
“罗叔叔,说什么晚与不晚的话,当初我妈就认下罗思思为干女儿了。”田理麦说道。
旁边的罗思思此时听了田理麦的话后说道:“啍,哥,我看就是你,就没爽快地答应我,要不是干娘疼我,当初你就没想认我,直到今天了还没有叫我一声妹,还是罗思思上,罗思思下的叫!”
“罗思思,这名字父母取来就是让人叫的,再说我是哥哥,叫你名字也是没有错的。”田理麦说道。
晚餐开始后罗叔叔劝田理麦和蒋雯雯喝点酒,但田理麦因为要跟师傅学唱山民哥,便没有喝酒,蒋雯雯也没有喝酒。喝酒的只有罗叔叔和师傅覃老三两人。
这一顿晚餐,吃了近一个小时,吃饭象是副业,主业倒象是在面试罗思思和拉家常为主。师娘见吃饭的时间长,说道:“田理麦,你要让你师傅少喝点酒,不然等会儿你师傅教你唱歌那又是个水场合!”
田理麦看了一眼师傅覃老三,见师傅覃老三并没有过度饮酒,而且罗叔叔也照顾着师傅,便对师娘说道:“师娘,师傳他并没喝多的,再说,只要师傅高兴,适当多喝一口也没有什么。”
“田理麦,你不能让你师傅多喝,年岁不饶人,他那么大年龄了。”师娘说道。
听了师娘的话,田理麦对师傅覃老三说道:“师傅,你年纪大了,少喝点酒吧?!”
师傅覃老三确是有些醉意了,他轻轻吟唱道:“理麦徒儿你听着,别听师娘她瞎说;师傅喝酒有哈数,微醉微醉才舒服。”
田理麦发现,高孃孃的眉头皱了皱,很明显,高孃孃不喜欢师傅覃老三在她家里唱山民歌。
高孃孃的这个表情变化,被师娘发现了,师娘立即说道:“老男客,叫你每次少喝点少喝点,你都不听,两口马尿灌进肚里就唱唱唱,也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是在家里还是别处,从来不想想别人的感受。你莫喝了,快点吃了我们回去,你不是要教授田理麦唱山民歌吗?”
或许师傅覃老三从师娘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即将杯里的酒一口干掉。师傅覃老三喝完之后,罗叔叔问道:“老辈子,还喝吗?”
“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师傅覃老三推辞道。
师傅覃老三毕竟是上年纪的人了,罗叔叔不再劝他。师娘见师傅覃老三喝完了酒,对田理麦和蒋雯雯说道:“田理麦,你们都去我家住吧?!”
不容田理麦回答,罗叔叔说道:“老辈子,就让田理麦和蒋雯雯在我们家睡吧?!”
“雯雯姐与我一起睡,我们两人好好说说知心话。”罗思思说道。
师娘说道:“蒋雯雯在你们这里睡,行,可是田理麦怕是不行,他与他师傅学唱山民歌,不知会到什么时间?田理麦还是让他在我们家睡吧!”
罗叔叔看了一眼田理麦,没有说什么。
田理麦很清楚罗叔叔眼里的那意思,是在提醒田理麦:两位老年人年纪大了,可能被子之类的不太干净!
田理麦笑了笑说道:“罗叔叔,雯雯与罗思思一起住,我去师傅家住,我去学唱山民歌,不知要到什么时间,再说,师傅和师娘给我准备得有专用房间,我都有好久没有去住了,我还真想去住住呢!”
“哥,两位老人给你准备得有专用房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罗思思问道。
“就是我拜师的那次,师娘他们很细心。”田理麦说道。
晚饭刚刚结束,高孃孃还没有收拾好晚餐桌上的碗筷,师娘就站起来说道:“蒋雯雯,你还去不去我们家坐一坐?田理麦,我们走吧,平常你们时间又紧,没有时回来学山民歌,今晚有点时间,你抓紧吧!”
田理麦想站来,正准备告辞的时候,罗思思说道:“哥,刚刚吃饭,我们还说一会儿话再走吧,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学唱山民歌的时间可多着呢!”
田理麦想了想:罗思思确实说得有道理,我们一起都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应该在一起说说话。
田理麦看了看师傅覃老三和师娘说道:“师傅、师娘,我和罗思思自我们初中毕业之后,我们便没有见面,我们要说说话,如果师傅和师娘你们有事的话,是不是你们两个老先回去,我一会儿再来!”
师娘对师傅覃老三说道:“老男客,那我们先回去吧,田理麦他等会儿再走,他们可能还有事呢!”
师傳覃老三站起来说道:“好吧,老右客,我们先回去吧!”
田理麦和罗叔叔两人站起来去送师傅覃老三和师娘。田理麦送到堂屋大门口,罗叔叔对田理麦说道:“田理麦,你就别送你师傅和师娘了,我去送他们,你们几位年轻人去说说话吧!”
田理麦答应着返回去坐了下来。
“罗思思,我们说什么呢?”田理麦坐下便看了看蒋雯雯和罗思思问道。
罗思思笑了笑,田理麦这样一问,她一时之间确实不知道说什么。突然,罗思思抬眼一看,发现木板壁上挂着一杆小秤,那秤已经多年没有使用,上面积了层灰。罗思思灵动一动,便说道:“哥,那板壁处挂着一杆秤,我们的话题便从秤开始吧!?”
田理麦和蒋雯雯疑惑地看着罗思思,不知道罗思思这是什么意思?
“罗思思,我们说秤的话题是什么意思?”田理麦问道。
“哥,没有什么意思,这是一种文化,你和雯雯姐不是做旅游的吗?旅游之基是特色,特色之基是文化。”罗思思说道。
“罗思思,这秤有什么文化可言?”田理麦笑着问道。
“嗯……,哥,这秤可是大有文化来历呢,我问你,我们的老祖宗为什么把秤定为十六两是一斤呢?”罗思思也笑着说道。
田理麦看了看蒋雯雯,不知罗思思到底想达成什么目的,竟然谈起了“秤文化”!
田理麦对着罗思思摇了摇天,表示不知道。
罗思思笑了笑说道:“哥,雯雯姐,这里面可是有大智慧呢!传说我们的先人观察到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再加上旁边的福、禄、寿三星,正好是十六星。北斗七星主亡、南斗六星主生,福、禄、寿三星分别主一个人一生的福、禄、寿。他们在天上看着人的一切。
“所以说:人在做,神在看。据说做买卖的人,如果称东西,短斤少两,都要受到惩罚。卖东西少给人一两,福星就减少这个人的福;少给二两,禄星就给这个人减禄;要少给三两,寿星就给这个人减寿。
“古代人都知道“人在做,神在看”,所以人都不敢做昧良心的事。过去人们常用半斤八两来形容两个事物是一样的,那就是原来我们祖先使用的秤是十六两为一斤,半斤即是八两,八两即是半斤。”
罗思思讲完了“秤文化”,笑着说道:“哥,你和雯雯姐就是半斤八两。”
“罗思思,你讲这‘秤文化’是要告诉我们‘人在做,神在看’吗?我和你雯雯姐姐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田理麦说道。
“哥,我可没有说什么,你千万别对号入座。”罗思思笑着说道。
蒋雯雯不解地看着罗思思,突然间,蒋雯雯的头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罗思思这姑娘不简单!
蒋雯雯又看了看,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此时,高孃孃在灶房屋里叫道:“思儿,看看地上有不有筷子?怎么筷子差了一双!”
罗思思听见高孃孃的叫声,立即在地上寻找起来。果然找着了一双筷子。
罗思思举着筷子说道:“哥,雯雯姐,待我将筷子送给妈妈之后,我们又来说说‘筷子文化’。”
罗思思拿着筷子到灶房屋里去了,蒋雯雯看着田理麦轻声说道:“亲爱的麦,你这个干妹妹不是要把你留下来讲什么‘秤文化’和‘筷子文化’吧?”
田理麦轻声回答道:“亲爱的雯雯,你别着急,我们看罗思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雯雯笑了笑说道:“也只好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罗思思从灶房屋里出来,见田理麦和蒋雯雯两人在嘀咕着什么,笑了笑说道:“哥,雯雯姐,你们知道筷子的长度的吗?”
田理麦看看蒋雯雯,蒋雯雯也疑惑地看着田理麦,虽然天天都在用筷子吃饭,但真还没有关心筷子的长度呢?
罗罗思见田理麦和蒋雯雯一脸地疑惑,又是笑着说道:“我们虽然每天吃饭都在使用筷子,可以说许多的人都不知道筷长的长度是多少,哥,雯雯姐,你们恐怕也没注意吧,告诉你们,筷子的长度是七寸六分。”
“七寸六分?思妹,为什么是七寸六分?”蒋雯雯不觉又有了些兴趣,她问道。
“雯雯姐,或许我们在生活中见到过长短不一的筷子,但筷子的标准长度是七寸六分。它代表着人有七情六欲,以示人与动物有本质的不同。这是我们的祖先在确定筷子长度时的依据。现如今有些人羡慕西方人用刀叉吃饭,觉得用刀叉的姿势和仪态有品位。但学了之后也只是偶尔用用。如果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发现餐餐都用刀叉的中国人,想必都是些奇葩。
“西方人的刀叉是冶金术成熟以后才有的用具。而冶金术是十五世纪才发明的,在广泛应用于日常生活中之前,西方人其实是用手抓饭吃,象现如今生活在森林中的那些猴子一样。
“但相比之下,我们筷子的文明史长得多了。
“对于筷子的称呼也是有讲究的,筷子是两根,称呼却是一双。我们在大城市的那些餐厅里听见呼唤服务生‘拿一双筷子吧’的人,肯定是中国人;如果说‘拿两根筷子吧’,那就一定是外国人。
“为什么明明是两根筷子,却叫一双筷子呢?这里面有太极和阴阳的理念。太极是一,阴阳是二;一就是二,二就是一;一中含二,合二为一。这是中国人的哲学,那些西方人是不懂的。
“我们在使用筷子的时候,讲究配合和协调。一根动,一根不动,才能夹得稳。两根都动,或者两根都不动,就夹不住。这是中国的阴阳原理,当然也有西方力学的杠杆原理。
“筷子除了主要用于吃饭之外,还有许多其它的妙用,如点穴、按摩和刮痧等。旧时人们行走江湖,身上只要有一双筷子,有什么毛病都能自己搞掂。即便忘了带,随手掰根树枝或芦苇,折断了,在石头上磨一磨,在水里洗一洗,也能用。
“从筷子和刀叉的用餐工具上,可以看出,中国文明和西方文明虽然都是从神话发源。但西方后来的人与神分家了,做事靠科学,做人靠宗教。
“但我们中国没有。中国把什么都合在一起:何仙姑、铁拐李、吕洞宾、孙悟空、猪八戒这些神仙也是人,他们就在茫茫人海中;中国人的理想和现实、灵魂与肉体也是合二为一的,每天用的筷子里面就有信仰,举手投足都是理念。这其实是一种通达和智慧。
“所以,我们中国人不需要到专门的地方去清洗灵魂。从小就有长辈告诉他,如何做人做事,知道只有做好人才能做好事——这两者也不能分。
“今天,我们很多人,每天握着筷子指指点点,讥讽自己的同胞没有信仰,其实是有所不知。我们今天社会的症结不是没有信仰,而是丢掉了老祖宗的智慧。”
罗思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田理麦和蒋雯雯没有插话,仿佛在认真地听着,但罗思思明显地感觉到:田理麦和蒋雯雯很疑惑,不知道她讲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