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说一声,山伯你且听,你在阴间显神灵,英台入墓坟。
文章有一篇,不拿众人看。要显就在此处显,你我好团圆。
地皮一声响,黑风高万丈,一道裂缝几尺长,英台入墓房。
马进说一声,众人你且听,快快挖开那墓坟,看是甚端情。
坟墓挖开看,什么也没见。一对蝴蝶飞上天,双双舞翩跹……”
“民歌王”覃老三唱完了叙事民歌《梁山泊与祝英台》,那低沉而哀怨的吟唱似乎还在房屋飘荡、回响!
房屋里似乎很静很静,覃老三的右客脸颊上好象有泪珠泛起,平静了一会儿之后,她说:“覃老三,你这个老男客,你的年岁虽然大了,但你的歌喉一点也没有变,每次你吟唱《梁山泊与祝英台》,我的心都好象被你紧紧攫着——,唉,第一次你吟唱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候,这歌被列入了**,唉——”
房屋外刘军文的心也被覃老三的那歌声紧紧地扣住,听得他也是入醉入痴,覃老三的歌声停了,他也才好象回到了现实之中!
突然,与“民歌手”陈新高并排坐着的田理麦站了起来,他轻声说道:“老人家,我愿意拜你为师!”
听了田理麦的话,陈新高兴奋地站起来说道:“师傅,田理麦他答应了!”
“民歌王”覃老三好象并不惊奇,就好象他早就知道田理麦会答应一样。
“我知道!”“民歌王”覃老三仍然面对着香火,淡淡地答应了一句。
陈新高转头看了看田理麦,田理麦也看了看陈新高。陈新高向地下指了指,那意思是让田理麦跪下。
田理麦摇了摇头,仍然站着没有动。
此时,“民歌王”覃老三的右客说道:“陈新高,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不兴跪拜礼那一套了,唱歌的人即便是唱山民歌的,也要与年代合节拍,田理麦,不需要跪!”
“是!”田理麦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此时,“民歌王”覃老三突地转身看着田理麦,突然唱道:“吉日良期,收授徒弟,歌师到此,大吉大利。空中星斗明朗,金鸡报晓开腔。田理麦拜我为师,山歌民歌唱彻云霄;麦儿拜师堂上,歌事发达百事其昌!”
田理麦听见覃老三唱完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便只是愣愣地站着,没有动作!
“田里麦,跪拜礼免了,但礼仪还是需要的,快躹一个躬,叫一声师傅!”“民歌王”覃老三的右客在旁急忙说道。
田理麦依言叫了一声“师傅”,又躹了一个躬。
“民歌王”覃老三笑眯眯地答应了一声,接着便唱道:“一根竹子十二节,老三收徒在今月。徒弟要知唱歌苦,麦儿要知人感恩!”
田理麦看着陈新高,不知怎么办?陈新高笑了笑唱道:“师傅教诲记心上,天天要把歌来唱,吃水不忘挖井人,感恩不浅好时光!”
“唱歌要唱时代歌,要把时代紧跟上,时政清明乾坤朗,万民乐业满山香。”“民歌王”覃老三唱道。
“好啦,好啦!几多大一夜了,就莫唱了,田理麦他明天那边还有事,让他去睡觉吧?!”覃老三的右客说道。
“田理麦,你只叫了师傅,还没叫师娘呢!”陈新高说道。
“师娘!”田理麦赶紧叫了一声。
田理麦还不知道师娘姓什么,一直他又不好问得,此时,他悄悄地问师兄陈新高:“陈大哥,师娘贵姓?”
“师弟,你不能叫我陈大哥,要叫大师兄!”陈新高说道。
“是,大师兄!”田理麦轻轻地答应道。
陈新高将田理麦拉在一边小声说道:“你别管师娘姓么子,叫师娘就行了!”陈新高仍然没有告诉田理麦师娘姓什么。
师兄陈新高不说,田理麦又实在不好再问,于是,便向师傅覃老三和师娘告辞:“师傅,师娘,今晚时间太晚了,我走了!”
田理麦说完,就要转身向堂屋门外走去。
门外的刘军文透过那缝隙见田理麦要开门出来,赶紧轻轻地向后退一步,然后又轻手拉脚地离开了阶檐,躲到了院坝边外了!
刘军文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开,他是想等田理麦出房屋后与田理麦一起回到罗思思家。
“田理麦,你就莫走了,时间这么晚了,虽然不远,也好多睡一会儿!”然而躲在院坝边的刘军文却听“民歌王”覃老三的右客说道。
“师弟,既然师娘都说了,你也就别走了,听师娘的!”刘军文又听陈新高说道。
院坝边的刘军文此时知道,田理麦肯定是要被留下来的,因为,田理麦刚刚拜了师,如果此时离开则于情不合了!
刘军文看了一眼夜空,月明星稀,月亮已经西移,看去快落土了,刘军文快步向罗思思屋走去。
刘军文回到罗思思屋,轻轻地推开堂屋大门进门时,此时从里屋的一间房里传来罗思思妈妈高树娥的声音:“是不是田理麦回来了?把大门关好!”
“高孃孃,是我,刘军文!俵弟他已经在覃家屋睡了!”刘军文轻声回答道。
高树娥不再说什么,刘军文把门关好,进到一间房屋睡下了!
田理麦那天晚上没有回到罗思思的家,就歇在了师傅覃老三的家里,而且是单独睡的一个房间,坝的床单和被子都是崭新的,师娘说道:“田理麦,这个房间今后就是你的专用房,你的师兄陈新高也有一间,那间房他都住了好几年了,不过他睡在房里的时间加起来顶多也就一两月时间,每次来住一晚或两晚,我都要把他的被单洗了放起,好在他下次来再睡。今后,你也一样,师娘帮你洗!”
田理麦听了师娘的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师娘和师傅从此把他田理麦看成了家人,连房间就给他单独专门腾出了一间。
“师娘,这用——!”田理麦想说“这用不着”,但他没有说出来,他感觉如果那话说出来会冷了师娘的心!
“田理麦,先前也没问问你,你们家里都还有哪些人?”师娘边给田理麦整理铺,边同田理麦拉起了家常。
“师娘,我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大伯、二伯已经分了家,爷爷和奶奶跟大伯住在一起,我们家有爸、妈和妹妹!”田理麦说这话的时候很慢,他的心里又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妹妹田理玉,俵姐姐杨婷婷、俵妹妹孙军莉都跟着来了,父亲田禾壮或许已经回了上四台,只有母亲杨梅珍陪伴着妹妹,妹妹田理玉该不会感到寂寞和无聊吧?!
田理麦脸上和情绪上的变化,没有引起师娘的注意,是啊,谁会想到田理麦此时的家庭境况会是那样呢?!
“田理麦,明天早晨你早点起来,去把你的那些伴请到家里来吃饭,我来叫你大师兄帮忙杀一个鸡公炖起,这夜实在是太晚了,不然我还推点豆腐!”师娘继续说道。
田理麦心里正在想着妹妹田理玉,对师娘说的话没有再意,他在一边默默地站着,没有回答师娘的话。
师娘见田理麦心不在焉,好象心里有什么事似的,便问道:“田理麦,师娘跟说的事,你没听到?你在想么子?”
田理麦见师娘问自己,连忙掩饰道:“师娘,我没有想么子,要得,师娘,明天早晨我早点起来去叫他们!”
“田理麦,别睡过了头,你要晓得,如果你去迟了,高树娥肯定就把你们一行人的饭菜就准备起了,她家人口轻,只有高树娥和罗思思两娘母在家,弄起没得人吃就浪费,况且这又是大热天的,东西又放不得!另外,你既然已经是我屋覃老三的徒弟了,你就是去代表我们覃家,要‘请他们’,不能说是去‘叫他们’!”师娘看来也是一个爱唠叨的人!
田理麦又答应了一声:“是!”
“田理麦,明天早晨,你干脆把罗家两娘母也请来!”师娘又说道。
“好,师娘!”田理麦又答应道。
师娘和田理麦边说着话,边就把田理麦的房间和床铺好了,完了师娘说道:“田理麦,你睡吧!”
“师娘,师傅和大师兄怎么还不睡?”田理麦问道。
“田理麦,你师傅刚刚收了你这个关门弟子,论理论情都是要庆贺一下的,所以,他们两人在等着给我帮忙杀鸡公、烧腊肉!”师娘说道。
田理麦听师娘这么一说,他也不好意思立即就睡,虽然自己感觉得疲倦得不得了,他知道,自己刚才绝对不能睡,就是去陪着师像覃老三干坐着也不能睡!
“师娘,我刚才瞌睡还没来,可能是先前听师傅和大师兄唱歌听兴奋了,我也去给你帮忙去!”田理麦说道。
师娘看了看田理麦,其实她也看出了田理麦心思,师娘说道:“田理麦,杀鸡公和烧腊肉洗腊肉,你都帮不上忙,你去陪你师傅坐一坐,让他给你讲一讲山歌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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