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进了洗手间,我先出来的,也怪我粗心……正好遇到一个熟人,就跟他到一边聊了会儿,然后等我回过头,叔叔已经到处在找孩子了,”费牧一脸焦急,之后便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疏忽,凯凯好像出了餐馆。”
白羽芊没有回应,她现在已经乱了,一瞬间,白羽芊脑子里闪出无数个念头,凯凯会不会在某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发了病,他现在还不算完全健康的孩子;或者是凯凯遇到了人贩子,已经盯了好久,趁机将他拐走;甚至白羽芊还想到了林盼盼,这个疯子冒出头来,想用绑架凯凯来实施报复。
“找吧!”好一会后,白羽芊喃喃地说了一句,随即朝着餐馆外面冲去。
费牧跟在后面道:“刚才问过门口的服务生,说是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从店里独自跑出去,就在前面走廊上,跟几个小孩在那玩了一会,后来……”
白羽芊正急匆匆地走着,却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要不是费牧在旁边扶住,人已经栽倒在地,原来是心急火燎之下,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等白羽芊站稳,费牧忙劝道:“你先别急,说不定是凯凯跟咱们捉迷藏。”
“后来呢,你刚才说,他跟外面的孩子玩了一会,然后怎么样?”白羽芊还想着费牧未说完的那一句。
费牧瞧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白……我爸去哪儿了?”白羽芊忽然反应过来,凯凯找不到,连老白怎么也不见了呢?
费牧指了指对面,道:“叔叔去了那家西餐厅,刚才我们在走廊上问那些孩子,有一个小孩说,凯凯后来像是进了那里。”
白羽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四处张望片刻之后,朝着不远处两名穿保洁制服的人走去
“请问,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只有这么高,”说着,白羽芊拿手比了比凯凯的个头:“他穿着灰色的小外套,白色小球鞋,眼睛大大的,挺爱笑的孩子。”
一名保洁看看费牧,对白羽芊道:“刚才这位先生问过我们了,谁都没瞧见,这里孩子那么多,我们也没法一个个盯着,不过吧,以后带孩子出来,还是得看紧一点,这酒店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
听了对方的话,白羽芊心里越发往下沉,到底还是表示了感谢,白羽芊开始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顶楼走廊上转起来,看到穿着酒店制服的人,便要上问一问,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请问,你们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子吗?”
费牧跟在白羽芊后面走了几圈,大概觉得这样乱找不是办法,便道:“羽芊,我到楼下前台去问一问,让他们帮我们查一下监控,你就在上面等着,万一孩子就在附近,找不到你,会吓到他,回头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没等白羽芊回答,费牧已经转身往电梯那边跑去。白羽芊愣了一会,摸了摸自己口袋,刚才被费牧叫出包间,她连手机都没有带。
又找了一遍之后,白羽芊站在走廊中央,环顾四周,只觉得心乱如麻,孩子一分钟没有找回来,她心里就紧张一分。
正在白羽芊犹豫,要不要先回包间拿出手机,顺便也跟费家夫妇说一声时,有人在她身后叫了一声:“白小姐,这么巧?”
白羽芊转身,看到了严律师那张总是堆满笑纹的脸。
顶楼只有两家餐厅,很显然,严律师是从那间西餐厅走出来的。
对于严律师的出现,白羽芊并不感到惊奇,刚才在楼下已经遇上过这一位,只是人家没注意到她罢了。
“严律师,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四、五岁的男孩吗?”白羽芊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孩子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种时候,不管碰到谁,她都忍不住要问一问。
“男孩?”严律师稍有些惊讶,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笑道:“还真没注意,出了什么事吗?”
白羽芊叹了一声,打算绕过严律师,去西餐厅里看一看,毕竟这走廊上能找的地方,白羽芊都已经找了好几遍了。
“白小姐,难道是你儿子不见了?”严律师跟着白羽芊走了几步。
“哦。”白羽芊含混地应了一声,余光扫到西餐厅旁边一处安全门,心里又担心孩子会不会跑到那里,索性掉转方向。
严律师脸上很应景地露出一丝同情,甚至还搓了搓手:“这可不是小事,真不好意思,今天郭老先生在这里宴请城中名流,吩咐我出来迎接客人,我一时走不开,要不就帮你一块找了。”
“多谢,你忙吧!”白羽芊又敷衍了一句,正要往前走,却被眼前一排推着餐车经过的服务生挡了一下,只得暂时停下脚步。
一个尖利的声音就在此时传进白羽芊耳朵里:“严律师,不是出来等客人吗,你还跟人聊上了,真不怕误事!”
白羽芊抬眼,看到了隔着餐车站在对面的郭夫人。
眼神嘲讽地打量了白羽芊片刻,郭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了,以为我们能被你吓住?”
白羽芊长吁了一口气,盯着从那天挨过她的打,就没再见过的郭夫人。
“刚才我出来等傅先生,正巧碰到白小姐。”严律师朝着郭夫人笑道。
餐车终于走了过去,白羽芊抬脚要往安全门那儿走,并没有注意到,严律师此刻提到了“傅先生”。
“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用得着你跟她打招呼。”郭夫人不屑地道,眼睛倒望向电梯那边,问道:“老爷子在问,人怎么还不到?”
“林老先生不是说,打电话问过,人已经到楼下了吗!”严律师回道。
“白羽芊,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给我滚蛋!”郭夫人突然拦住白羽芊,张口便骂了一句。
这样难听的言辞,令白羽芊蹙起眉头,要不是现在急着找孩子,她早就怼回去了。
白羽芊不想跟郭夫人纠缠,转身要走,结果郭夫人还在那挡着道。
严律师忙在旁边解释:“是白小姐家的小朋友找不着了,现在小孩子都活泼,一不看住,就无影无踪,我家儿子小时候就吓过我们一回,我能体会白小姐的心情。”
郭夫人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大笑:“哟,这可有趣了,别是被人弄走了吧,白山那杀人犯坏事干得不少,不会报应这么快就到了吧!”
“关于报应……郭宏源是不是感受最深,听说又闹出大新闻了。”白羽芊终于没忍住,回刺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郭夫人脸色立刻变了,干脆叉起了腰,蛮横地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哪都不许去!”
“白小姐,这样找也不是办法,我到里面帮你叫人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找?”严律师口中说着客气话,却一直在对郭夫人递眼色。
郭夫人看样子并不准备善罢甘休,冷笑了一声,对严律师道:“什么时候你那么爱管闲事了,她要丢小孩,就随她丢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杂种,还把他真当宝了!”
听到这一句,白羽芊直接怒火中烧:“赵尹霞,你再说一遍!”
“我还就敢再说一遍,小杂种!小杂种!”郭夫人梗着脖子嚷起来,随后鄙夷地道:“干嘛,还想动手打人,行啊,到处都有监控,你今天敢伸一个手指头,我告到你坐牢,对了,跟你那死鬼爸爸一块蹲监狱去!”
白羽芊右手紧了紧,往前走了一步,郭夫人这回没有后退,直接钻到严律师身后,却还在喋喋不休:“白羽芊,你有种就打呀,这回傅家没人在跟前了,看谁给你撑腰,老娘跟你奉陪到底。”
倒是严律师转过身,劝道:“郭夫人,母女俩有什么话不好说,老先生已经嘱咐过了,这段时间要保持低调,尤其是在公众场合,要不您先回去,回头又惹老先生不高兴。”
“再要低调,我还不被这死丫头欺负死,你问她,她当我是亲妈吗,我不但咒她儿子是小杂种,还咒她一家不得好死。”郭夫人似乎被激怒了,看样子已经准备跳脚。
“郭夫人,现在可不是闹事的时候,”严律师赶紧用身体在中间挡住,半是劝解,半是警告地道:“您忘了今天有重要的事吗,客人都在里面,万一惊动到他们,老先生丢了面子不说,回头郭先生的事情,再没办法转圜了。”
不知道是被吓住,还是多少要给严律师一点面子,郭夫人悻悻地将手缩了回去,只是嘴却不肯闲着,继续在那儿大放厥词:“告诉你,老娘现在要处理家事,咱们的账,日后慢慢跟你算,赶紧给你那小杂种的儿子收尸去,下一个就轮到你!”
“赵尹霞!”白羽芊终于遏制不住胸腔里的怒火,朝着郭夫人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