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1)

直到车拐弯,再也看不到司菲的身影,阮夏的目光才离开后视镜。

她盯了傅岳几秒:“我以前当真不认识司菲,只是名字像而已?”

“嗯。”

“所以司菲讨厌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你女朋友?她喜欢你,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她不搭理我?如果是这样,我失忆前会专程去看情敌演奏会?我有病么?”

“晚饭想吃什么?”

阮夏静静看了傅岳几秒,放缓了语气:“随便。”

傅岳把阮夏带到了一家她喜欢的火锅店。

因为傅岳厌恶火锅店烤肉店的气味,阮夏想吃的时候,总是约别人,眼下他主动带她过来,自然有讨好的意味。

阮夏选过菜,脸色仍旧不好看。

“怎么又不高兴了?你不是很喜欢火锅吗。”

“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过一段我不用忌口了我们再过来。”

“今天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做了亏心事一样。”

“……你陪我吃了那么多天素粥,都瘦了,抱着硌手。”

阮夏垂下眼睛,隔了一会儿才说:“我再想知道以前的事儿,你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告诉我,所以我也没有理由生气。我只是心情差,并不是生你的气,你不用刻意哄我。”

傅岳喝不惯火锅店自制的凉茶,要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掉半瓶才说:“司菲和我没关系,她待你态度差是对你有些误会。既然不是高兴的事儿,记不起来了不是正好?重提除了添堵毫无意义。你和她当不成朋友又不妨碍你以后的人生,你和江以萝她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刚刚我们离开的时候,她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悲情。你确定她不喜欢你?”

傅岳笑了笑:“我只关心你喜不喜欢我,没工夫琢磨别人。你能不能把注意力也集中到我的身上,不要关心不相干的人?”

想起司菲望向他们的神情,听到傅岳说她是“不相干”的人,阮夏的情绪略微好转了一些。

一个人吃火锅难免意兴阑珊,阮夏点的菜剩掉大半,又陪傅岳另找了家店吃粥,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

整晚阮夏都没怎么笑过,连小性子也不使了,傅岳为了哄她,松口说可以带她到郊外爬山。

闷了数日的阮夏终于有了精神,兴冲冲地说要给江以萝打电话约她和黎铮,一回头见到傅岳皱眉头,她问:“怎么了?”

傅岳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笑了笑:“没怎么。”

“你不喜欢四人约会吗?江以萝说了好多次了,爬山不是人多好玩吗?”

“我觉得不止是我,黎铮也不喜欢四人约会。他大概也只想和江以萝单独呆着。”

阮夏向来容易满足,傅岳退了一步,她总要回报一下,便把手机丢到一边,没找江以萝。

傅岳吻了吻她的额头,去书架上找书。

阮夏半跪在地毯上查路线和攻略,大声对傅岳说:“你今天才刚出院,我们明天在家休息一下,后天天一亮就出发,晚上在山脚下的酒店住一晚,七号上午再回来,这样你就不用辛苦地一天开来回啦!”

“你决定吧。”

“那我订酒店了?”

“嗯。”

订好酒店,阮夏哼着歌套了件卫衣,蹭到傅岳身边,拉着他的衣角笑道:“我们去超市买野餐的食物。”

“现在?”

阮夏选的沙发很舒服,他找了本书想陪她窝在沙发上看肥皂剧,困了便回卧室,实在不愿意出门。

“你不想去么?”阮夏正在兴头上,想早早准备好行李,“那就明天去,后天我们六点钟就得出发,没时间采购。明天出门的话正好可以买情侣运动衣运动鞋,现在商场都关门了。”

傅岳起身换衣服:“还是今天去吧。明天可以空出一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

他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觉得一男一女穿得一模一样走在一起特别傻,更别说现在了。

可直说阮夏一定生气,幸好商场已经关门了。

“今天把要买的都买齐,明天哪儿都不去。”出门前,傅岳再次重申。

阮夏挽上他的胳膊,撇了撇嘴:“你是老头子么?就喜欢呆在家里。”

“是喜欢和你呆在家里。”

傅岳平时太忙,长假难得,为了不应酬有充足的时间和阮夏腻在一起,他的手机已经关了数日,推不开的喜宴喜面,他只让助理代为出席随礼。

若不是下午不走运地撞见司菲,阮夏再闹,他也是准备三天都呆在家里,坚决不去步行到不了的地方的。

早晨他睡到六点半就会自然醒,可以陪她在床上多躺一个钟头,七点半强拉她起来去附近的早餐店吃饭,顺便买午餐的食材回来。

傅岳很不喜欢下厨,可却觉得和阮夏一起呆在厨房很有趣。

上午的时间短,看看书聊聊天做做饭一下子就过去了,吃过午饭要陪阮夏睡半个钟头,然后步行到邻街的酒店下午茶。

他短期内不能喝茶喝咖啡,带本书喝着白水看她吃蛋糕玩手机也还不错,四点钟逼着她和自己一起去游泳,然后在附近找她喜欢的餐厅吃饭。

傍晚在水果店买一袋水果回家,洗过澡一起穿着睡衣窝到沙发上,阮夏爱看的综艺节目他实在看不下去,吵吵闹闹得特别傻。

傅岳其实不太明白,阮夏从小就学古典音乐,为什么还会喜欢唱歌走调的歌手,也不知道她在追的那几档综艺节目的笑点在哪儿,不过看着她哈哈笑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一天之中他最喜欢晚上,如果不是阮夏不肯,他连公寓门也不想出,饿了就叫外卖,累了就睡,其它时间不分白天黑夜,统统在床上过。

其实他并不贪欲,比起身边的大多数男人,绝对称得上洁身自好,看到阮夏,却时时刻刻想把她揉到怀里。

黎铮说他被她下降头了,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傅岳很少来超市,今年还是第二次,上一回还是同阮夏一起。

阮夏最贪心,一到超市就把清单丢到一边,看到什么都往购物车里塞。

傅岳不喜欢往家里屯东西,头痛不已地提醒野餐不需要这么多食物,阮夏踮起脚尖,用手指暗暗划了划他的皮带,在他耳边悄声说:“只剩明天一天可以宅在家的话,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下楼吃饭了,三餐都随便吃一吃,可以节省好多时间。”

傅岳立刻表示赞同,又随手拿了两杯速食粥丢进满满当当的购物车。

路过超市下面的登山用品店,阮夏又心血来潮要买帐篷,见傅岳不肯,故技重施,暗示他可以试一试在帐篷里野战。

傅岳板下脸:“你当我是变态吗?”

阮夏瞥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是吗?你连住院的时候也不肯好好休养。”

“……”

傅岳没料到自己在女朋友眼里竟是这种形象,沉默了片刻,决定克制一晚。

买了太多琐碎的东西,直到阮夏洗过澡,敷着面膜躺到床上,傅岳仍在整理。

阮夏昏昏欲睡之际,他才终于回到卧室。

傅岳一躺下,阮夏就凑了过来。

他轻轻推了她一下,见她不肯松手,便由着她去了。

阮夏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傅岳变身,睁开一只眼睛问:“傅先生,你睡着了吗?”

“没有。”

“你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

“我说你是变态呀。”

“没有。”

她睁开另一只眼睛,爬到他身上:“真的没有么?或许我就喜欢你变态呢?”

傅岳伸出手把她拨了回去:“快睡吧,你不累吗。”

阮夏从他身上滚了下去,撅了撅嘴,不甘心地又爬了上去:“我不累,你很累吗?”

“嗯。你什么都不管当然不累。”傅岳侧过身,阮夏再次掉了下去。

“明明是你怕我弄乱你的厨房,不准我收拾的。”

傅岳没有回答。

阮夏半撑起来,把脸拱到他的脖子和下巴间,笑嘻嘻地说:“我只是随口说说,傅先生为什么这么在意?”

她身上的气息无孔不入,直直的往他的鼻子里钻,傅岳忍无可忍,沉声说:“别闹,快睡觉。”

“明明是你在闹脾气,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幼稚小气的傅律师。”

“……”傅岳犹豫了两秒,终是决定明日再收拾她。

小长假的第五日,两人果然连公寓门都没出。

三餐没有一顿按时吃,昏天黑地地闹了一整日,傍晚时分,阮夏起身到厨房喝水,讶异地发现速食面速食粥以及各种零食的包装纸丢的四处都是。

她裹了裹身上的男式外套,回头瞥了一眼傅岳:“原来不止脸,傅先生连整洁也不要了。”

被骂不要脸的傅岳却不再当回事:“昨晚我想通了一件事,脸和你只能要一个的话,我当然选你。”

“……”

六号一早,天刚擦亮,两人便出发了。

许是假期快结束了,高速上的车辆竟并不算多,一路畅通地开到山脚下,比预期的时间早了快一个钟头。

阮夏睡了一路,爬得比傅岳还快,傅岳慢悠悠地跟着她后面,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越跑越远。

才爬了一半,阮夏便去而又返,步履轻快地踩着台阶跑了下来。

“累了?我背你。”

阮夏却递给他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傅先生,送你的。才不要你背,当我的体力和你一样差么?”

不等傅岳反驳,她就哈哈笑地又往上跑,傅岳懒得追她,依旧稳步跟在后头。

他喜静不喜动,印象里两人几乎没一块出游过,想起片刻前阮夏的笑颜,只觉得有空时该多带她出来转转。

一个愣神的工夫,再抬头看,她竟不见了,傅岳叫了两声“阮夏”,无人应答。他起先并不慌,快步爬了五六分钟都没见到人,才冒出了冷汗。

傅岳没带手机出来,正欲借路人的手机打给她,阮夏忽而从一旁蹿了出来,嘻嘻哈哈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还小吗?”傅岳打开阮夏箍着自己的手,把她扯到面前,厉声问。

“不小了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紧张什么,就那么喜欢我、怕我走丢么?”

“……”

傅岳还想发火,阮夏却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嘴巴,碍着来来往往的游客,他本想躲开,无奈她的嘴巴太甜,隔了三四秒,他才舍得别过脸教训她。

“你……”

“谁让你离我那么远,拉着我不就好啦。”阮夏打断傅岳,牵起他的手继续往上走。

半山腰有座寺庙,阮夏要买票进去,傅岳却执意不肯。

“我看到网上说,这里许愿很灵的。”

傅岳是无神论者,闻言立刻嗤之以鼻:“你有什么愿望,还不如跟我许。”

“我要许三个呢。第一个希望你平安,第二个希望我平安,第三个希望你一直这么喜欢我。”

明知道她最会哄人,傅岳却也觉得甜:“那你去吧,我不想进,在外头等你,快去快回。”

阮夏买过香,学着其他香客的样子虔诚地拜了拜,却把最后一个愿望换成了“早点想起来”。

拜过之后,她本想求个签,却见不远处的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晃放长明灯的长桌,她刚想叫“危险”,小男孩的爷爷已经先开了口,然而一个插着正燃烧的蜡烛的硕大的铁烛台却还是砸了下来,小男孩的爷爷离得远,冲到一半铁烛台已经落了地,幸而离得近的阮夏眼明手快,及时把小男孩抱到了一边。

小男孩很机灵,赶在爷爷责怪前,先一步哭了出来,爷爷只是点了点他的额头,转而向阮夏道谢。

“不客气,随手的事儿。”

爷爷看清阮夏的脸,却愣了愣:“你姓阮吧?”

“您认识我?”

“你之前是不是参加过一个大提琴比赛,海选就被淘汰了?”

“……您怎么知道。”

“我是评委。”

“……”阮夏在心中呵呵了两声——原来这就是嫌她侮辱了艺术的那位。

她以德报怨,多么高洁。

小男孩的爷爷犹豫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比赛前一天,组委会就通知我们一定第一轮淘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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