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是没了,月光将魔界照的很通透,也很安静,王府里尽是笑语,魔君缓缓从暗中走出,一双眼睛显得疲累,他不是不清楚九重天的规矩,可规矩并非是无情,他唯一的弟弟纵使违背天规,哪怕消夺肉身也比取了元神要好,可如今小王爷元神消失无踪,魔界对此无法,只得硬生生熬着。
可若这件事换成了九重天便不同,能聚集元神,将死者元神重渡,渡在一具新的肉体中复生,当年哪吒便是如此,想到此处魔君的眼睛不禁眯了眯,昭华九重天天君,不可能心甘情愿为小王爷复生损君威,但若此事有了新的岔子便不同,即可复生,还可找回魔界的颜面。
魔君一瞬抬手说:“速去寻那名蛇女过来,本君有些事情想要找她确认,如果可以小王爷便可复生,魔界将归位正统,本君计划已久的事情也终是要成真,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昭华,你的位置坐不久了!”
那蛇女本就不同大夫人一条心,如今见小王爷已死,府内皆为大夫人一人做主,便自行请命做了洒扫,如今得以被魔君传唤自以为是机会降临,终是能将心中怨气倾吐,却谁知魔君之所以寻来,乃是因为九重天仙娥,住在王府里时是由她照拂,必定会比旁人更为了解些,待到潜入九重天后,也能快些寻到那仙娥。
蛇女看着面前的画案,惊喜之余脸色略惨白,自打跟着的夫人被暗害离世辗转在王府里流离这侍奉,早已不知今日过后的明日如何,可幸终是派给了位新夫人做侍女,却未能料到竟是个催命符,一招小王爷死后,她竟要来做那仙娥的画像。
魔君一手举着酒盏说:“身为侍女,撺掇主子,怕是依着魔界的律法中你早该跟着主人一同被处死!”当初前夫人被大夫人使了手段暗中处死时,众人皆知,却唯有她这么一个侍女被留了下来,做了活口,也是因为当初收了些好处,这才得以保命。蛇女自认留了性命,暗中仍念及前夫人恩情,没少做错事,便也能抵过这收受贿赂的事,心中过着也是坦然。
闻言蛇女面色惨白,扑倒在地上,恳求道:“魔君想让奴婢怎么做?”
酒香回荡在口中,却赶不走汇集在心口处的苦涩,魔君说:“本君想让你做的很简单,只是将你所知道的一切,有关那名仙娥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就好。”
蛇女睁大了眼睛,这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半响,蛇女犹豫道:“若奴婢全部说出来,魔君可会给奴婢一条活路?”
魔君挑了眉,这要求并不算是难事。
蛇女见魔君答应的很痛苦,又说:“奴婢在王府里多年,从无出头之日,可想向魔君所求,之后给个容身之处,哪怕最差等的也好。”
世间,又有谁心甘情愿为奴。
魔君狂笑着放下了酒盏,说:“你若直接开口与本君说要求,到还可以直接准了,可如今你三番两次,盘算了个仔细,无非是看准了本君所求,老子平生最厌恶此行,你竟做了个十分满,便是你不说出来,老子也绝不想再留下你,任凭一个仙娥再怎么厉害,老子想在九重天找也是轻而易举,就凭给你这等姿色也敢妄想做老子的王妃,未免把一切看得太过简单了!”
话毕蛇女的脖颈好似被人一瞬扼住,痛苦道:“奴婢知错,魔君饶命!”
不一会蛇女的口鼻处流出鲜血,死相狰狞的瘫坐在地上。魔君仍旧在饮酒,背信欺主之人,竟还敢妄想做主子,岂不是笑话,更何况想要知道蛇女的记忆,直接取出元神探知了便是。
彼时我被昭华带回了浣纱殿,收整了一番,便被琼浆宴一事传到了天一阁,左右也不是没吃过苦果,便也没当回事,直接跟着那前来传话的仙娥离开了浣纱殿,我抬手顺了顺腰间的玉髓,说:“琼浆宴那日,后来天君也天后娘娘可与西海说清楚,亦或是将罪责都推给了我?”
闻言仙娥一顿,脸色慌张道:“你可莫要胡说,这件事情西海仍旧在要说法,只因我是个低等的仙娥,这才来传话。”
琼浆宴一事我虽当日被小王爷带到了魔界,却也很清楚此事在仙娥们中传得很广。
我笑了笑很无谓,那仙娥心中许是感到不舒坦,便又说:“你我都是仙娥苦楚都知道,那位西海二王妃本不在九重天邀请的帖子上却独自来了,便已算是对天界不周,末了还将琼浆宴闹成了那副样子,竟将罪责全数推给我们仙娥,便更加有失西海和水族的颜面。”
我看着那仙娥,不知为何心中却起了一股暖意。如今表面上我是遭殃,可归其根源之中看,是西海咬住了九重天仙娥,将祸事直挺挺甩给了九重天来处理。可这西海一族的家务事昭华要如何处理,笼统不过便是拿我和稀泥,命两家握手言和,谁也不再招惹谁罢了。
岂料正当我同仙娥低语闲话着,疾光刮过,吹动了腰间玉髓。在九重天能腾云,还要直飞到天一阁,必然是上仙大神,可我睁眼,面前却站着一位老熟人,怎奈从未消停安宁过,我便自顾自的笑着,想到底是被昭华处死好,还是死在魔君手中更好。
是以我同魔君就这般互看着,谁也没说话,直到仙娥拽了我衣袖,才晓得不能继续互看了,需得有个人先开口说话。
我嘴角不断抽搐,依样画葫芦跟着仙娥对魔君行礼。魔君也很为难,抬了抬手算是免礼,一手紧握着战戟直指探过来,吓得身旁的仙娥登时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之大,怕是不久天兵便会赶过来。
魔君一急,便指着仙娥骂道:“小王爷因你而死,老子又没想真的杀你,你这哭的是那般!”
话音一落我站在一旁呆滞,不知这魔君为何放着我不理,却偏要好生为难一名仙娥。
继而刚想上前劝说,那魔君又抬眼看过来,着实分不清当日那仙娥究竟生得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