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倒是不假,若非是有司徒的提携,为当朝天子诊病,的确需要些运气。
我喝了口汤,又说:“眼下因我将你调派出宫,委实劳烦了。”
冥帝司心中一沉,诚然这原本就是天君所言,他身为好友又身为人臣,不过是个躲不开的坎罢了。
冥帝司讨好道:“娘娘太客气了,从前多少也承了您的情,眼下来照拂也都是理所应当。”
我僵笑着回了。却不知此时心中惦念的那人,却也正隐在窗前暗处瞧着,约莫半响远处传来一声唾骂,他才悄然转了身,化作一抹清风吹散了院中花丛,不留痕迹。
魔君骂道:“老子虽说不想与女人如何如何计较,怎奈那制造木偶的主人,是个阴损奸诈的魅惑胚子,太难应付。”
艳艳未出过幽幽谷,便不知那话中魅惑胚子是何意,只能眨巴着双眼听着,魔君探了探昭华留在皇宫中的分身幻象,不由唾骂道:“老子就应该寻个由头,一戟劈过去,免去了这些麻烦事。”
昭华自身后走过来,接过艳艳说:“不过是木偶,具体要怎么去做也都是主人授意,与其让分身着了那主人的暗道,不如你快些回去真身应付,还好些。”
闻言魔君怒目圆瞪,愕然道:“你要老子应付,可知那木偶夜夜猛扑上来,若非老子洁身自好,怕是早就成了床榻上的枉死鬼了,而今你在这叫嚣轻言应付,怎的当初不自己舍身去扮做那皇帝,换老子做一做这司徒大人的位置,不过是欠了凡人的命,却将老子拽进这泥潭,可晓得何为良善!”话毕,身子一扭便气鼓鼓的站在旁边,小声唾骂着。
说起扮做皇帝的经验,昭华还真可与魔君交谈一二,只是眼下却不是交谈的好时机,他捏了决送走艳艳,这才说道:“魔君,眼下那木偶主人怕是正希望如此,本君唯有日日护在她身旁,方能安心。”
魔君一愣追问道:“你那女人是个什么来头,为何值得那人倾注所有经历对付?”
昭华望向了远处,若是那一日仲灵没有上九重天,他也未曾动过凡心,怕是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见始终未有回应,魔君一甩袖,说:“罢了!自打与你认识,上过九重天几十次,也从来问不出一句应战的话来,老子回去替你应付着,你好生守着她吧。”
只是就在魔君将将回到寝宫,收了替身时。
床榻上却忽然传来一声娇呻。
兰妃自榻中而起,轻声说:“皇上,您这可是让臣妾好等,且不知这没有您在的榻上太过清冷,臣妾这颗心都要凉透了。”
魔君是个急性子,毕生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忍不住激起一身颤栗来。
他将将转过身来,看着那衣衫半褪的兰妃,惊恐道:“爱妃几时来的?”话毕又在脑中回想了番,原是替身推脱不掉,便硬生生在寝宫中批阅了半日奏折,眼下竟无折可阅,继而僵笑道:“爱妃这是冷了,朕......这就去命人关窗加暖炉!”
待兰妃有所反应时,魔君早已飞奔出了寝宫,只在那寝宫珠帘落下,榻上的兰妃早已不在走动,宛若一名石人般呆立。
缪若缓步从暗处中走出,一手点在了兰妃眉心,虽说是个木偶人但到底也承了她的性情,虽听闻魔君这人脾性急躁,却唯独对自己娶来的那位九重天魔妃宠爱有加,这一点倒是比昭华强很多,只是眼下在幻境,所有人的心思都很明了,之前她拼命唤醒了魔君元神,也都是为了能够借助他的手,杀死仲灵!怎奈魔君这厮竟叫嚷着争战多年三界之主,真到了紧要关头,不舍得对昭华下手,白白浪费了她的一个好机会。
被精致修剪过的指尖,缓慢抚摸过兰妃脸颊,稍稍一个用力,便渗出了丝丝血珠,一阵蓝光晃过,又好似没发生过。
她所想要的,便是这三界没人再能与自己抢天后之位。
半响,魔君带着暖炉归来,见那兰妃果然安安静静端坐在床榻之上,许是知晓会有宫人来,这才将衣衫又重新穿上。
他自幼身处魔界,魔族女性虽说性情多为豪放爽朗,但却也极为不喜浪荡,反而面对自己夫君,多半是羞涩相对,哪里入幻境中的兰妃这般,猛虎扑身,极为骇人。
暖炉中,放了些许炭火,又设计精巧,不会烫了手。
待魔君将暖炉放至桌上时,兰妃面色有些难堪。
怎奈眼下不过才刚入伏,魔君就捧来了数九用的暖炉,将与她的床笫之间的情趣,竟全做了真话,由不得那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面上便红了红,抬眸时泪眼滂沱十分可怜。
魔君看是看见了。
心中却全然无动于衷,宁可你哭,也不愿去那榻上。
那兰妃也是个执拗的性子,见魔君一再躲闪,便不顾寝宫内还有宫人在,直走过去环抱住了魔君,哽咽道:“起初臣妾也是不信的,您已然有半月未曾传召过臣妾侍寝,可如今臣妾亲自赶过来,您却理睬都不理睬,莫不是真的厌烦了兰儿?”话音一落,浓烈的香气传入鼻尖,引得胃里一番。
魔君连忙抽身离开,转过身看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妃子。
缓和了半响,他才幽然踱步回去,诱哄道:“爱妃多虑,朕是忧心国事所致,”话毕一个幻术闪过,兰妃便环抱着自己欢喜上了龙榻。
只魔君高兴劲还没过,便觉自己的身子也鬼使神差般动了起来,好似与那木偶缠做一处,恍惚间还有一名蒙了面纱的女子在旁看着。
原是魔君施法时,缪若躲在暗处已然瞧见了所有,这才不得不出手先将魔君控制住,与那木偶堆在了一处,只是凭空中不知为何,突生出了股力量,将她才刚放出阴魔给的媚术,轻咳间化作了云雾,消失在这寝宫中。
她微微皱眉,看着瘫倒在榻上昏睡的魔君,才狠心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