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天与刘轩的宅子还没有修整完毕,就遇见了暴雨天,因此两人还住在江府。另外,两人合作开的医馆也没正式开张。座下弟子都被遣去救灾了。
王景天与刘轩住的是杨府一座四合小院落,院子里花木扶疏,晾晒着各种药材。还没入小院,就闻到了药草香味。
“这一味药,这个时节是最好的。先前,蜀王拿回来的铁皮石斛,那真是好玩意。”刘轩在说。
隔了一会儿,王景天才说话,却不是在说铁皮石斛。而是说:“师弟,自从那毒物现身杨府六房后,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研究这些毒物。为何要害师弟,又为何要害杨宏,又为何要害九姑娘。师父与弘农杨氏也并不认识啊。”
“是啊。这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刘轩也叹息。
“而今,我更担心的是九姑娘只让我去辨认了那毒物,便再也没有让我去插手这件事。师弟,你说,九姑娘这是否是不信任我了?”王景天很是担心地说。
“我瞧着九姑娘不是这意思。不然,九姑娘也不可能从蜀中将你一并带到长安,并且让我们兄弟俩入格物院研究医学。”刘轩宽慰。
王景天“唉”了一声,刘轩又问:“师兄,这么多年,你对小师弟中毒这事没有任何的头绪么?这种下毒手法,普通人也是做不到的。”
“这种下毒手法是很奇特。当年,我问过师父,师父三缄其口。不过,我当时想到一个人。”王景天缓缓地说,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刘轩已按捺不住,追问是谁。
“师弟,你入门晚,不知师父的事。我们的祖师爷有三个徒弟。师父是师祖的大徒弟,是个孤儿,因此跟着师祖姓沈。师祖的第二个徒弟也是个孤儿,叫尹紫荆;三徒弟叫重楼。祖师爷收的这三个弟子,师父的资质最差,但最潜心。重楼师叔的资质最好,但最喜欢研究毒物,而且受到祖师爷师弟的影响,认为毒治病之原理,受到祖师爷的斥责。后来,祖师爷不知所踪,师父就自成一家,悬壶济世。”王景天说。
刘轩听得稀奇,便问:“那二师叔呢?”
“二师叔?紫荆师叔就是我们师娘啊。”
“啊,师娘不是叫芸娘么?”刘轩很是震惊。
“芸娘是紫荆师叔入山之前的名字。尹紫荆是祖师爷给师叔取的名字。”王景天解释。
刘轩恍然大悟,随后又问:“那师兄说到这一段,难道师兄是怀疑什么?”
“重楼师叔与钟情于他的师姐,也就是师娘。当年,师父与师叔大婚,重楼师叔大闹过婚礼。那会儿,我刚入行,拜在师父门下,师父取名景天,见过重楼师叔来闹。当时放毒,婚礼宾客,毒晕了好多个。亏得师父师娘竭力救治,最终才无损伤。”王景天说到过完,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师兄是怀疑这下毒的人是重楼师叔?”刘轩问。
“他生平最喜研究师父解不了的毒,琢磨各种千奇百怪的下毒手法。”王景天继续说。
刘轩叹息一声,说:“这么说来,其实这师叔是个人才了,可惜了。”
“嗯。”王景天不再说话。
江承紫听院落里,师兄弟俩不再对话,便缓步上前扣响了门环。尔后,入了院落拜访两人。
王景天很是惊讶,问:“九姑娘,可是那毒物调查有所进展了?”
“有些许眉目,今日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一问二位,你们这里可有什么进展。毕竟,第一个被这种手法残害的人是你们师父的儿子。兴许,你们想想,能想出什么蛛丝马迹,对我查这件事也有帮助。”江承紫开门见山。
刘轩与王景天对视一眼。王景天便径直说:“不瞒九姑娘,我倒是想到了一些眉目,这就与九姑娘说说。”
尔后,王景天又将刚才与刘轩说到的说了一遍。江承紫听完,便问:“王先生的师娘姓尹,师父跟着你们的祖师爷姓沈,你们那位重楼师叔姓什么?”
王景天倒是一怔,摇摇头,道:“九姑娘这么一问,我倒疑惑了。因为从来没听人说过他姓什么。我只听师父说起重楼师叔读了不少书,功夫也不弱,看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聪敏是聪敏,却就不是个医者仁心的料。可惜了。”
江承紫并没有评价他的师父师叔们,只是继续问:“你祖师爷,师叔祖是怎么死的?你师父师娘又是怎么去的?”
“我师叔祖据闻是被人杀死的,至于是谁。我师父说师叔祖研究毒物多年,又因贪慕钱财与那些腌臜的豪门大族钩挂颇多,这么死法并不奇怪。我祖师爷则是睡梦中溘然长逝,驾鹤西归。我师娘死于难产,也自师娘之后,师父才专门研究妇人病症以及生育这块儿。至于我师父——”王景天说到此处,泪光闪闪,哽咽说不下去。
刘轩叹息一声,也是泪光闪闪,道:“九姑娘,我们师父在小师弟去后没几年,研究出解毒针法后,悬梁自尽而亡。”
这是很悲伤的事,江承紫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总结说:“那么,你们的师叔却还活着。对吧?”
“是。”王景天这会儿的声音洪亮了些,“我师父虽没说,但我知晓他也怀疑就是我师叔干的。”
“多谢王先生。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的。”江承紫保证。
“是老朽多谢九姑娘。”王景天拱手道。
“王先生不必多礼,我今日过来,除了询问你们可有蛛丝马迹外,还有一件事要问。”江承紫这才说明此番的来意。
“不知是何事?”王景天看这女娃神情严肃,顿时感觉事关重大。
“若是墓黎多几盆,毒性会不会加大?”江承紫问。
“会加大,促进毒发的时间。”王景天回答。
“那假如是加大了毒性的发病,王先生可有能力解毒?解毒方法会不会改变?”江承紫又问。
“只要是同一种下毒方法,就能解。这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王景天回答。
“既然如此,先生就准备准备。估计过几日,用得着。”江承紫径直说了。
王景天与刘轩面面相觑。江承紫说完这话,便径直告辞离去。人才出了小院落的门,张妈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姑娘,姑娘,真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