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敏顿了顿,垂了眸,将大眼睛收起来,才说:“长孙一族。”
“呵呵,他也真看得起我,这事也来凑热闹。”李恪笑着说。
舒敏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凉寒了,他知晓自家公子是真的怒了。这个时候,决不能多言多语。
“舒大眼,你说说你的看法。”李恪将碗碟轻轻推到一边。
舒敏差点扑倒,想要建议自家王爷不要叫自己舒大眼,但这会儿王爷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他就忍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长孙一族的人向来都在拿捏王爷的行踪。此次与以前一样,来得不多,像是在做壁上观。或者,他们是想要知晓旧贵族以及蜀王府的实力。毕竟坐山观虎斗就能知晓两只老虎的能力了。”
“不错。”李恪点点头,示意舒敏继续说下去。
舒敏又继续说:“长孙一族这次领队的人依旧是长孙冲。”
“呵呵,这孙子还真勤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恋上本王了。”李恪讽刺。
舒敏无语,感觉自家王爷这画风与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的王爷不苟言笑,话也不多。现在的王爷爱笑,话多,还动不动开启嘲讽模式。居然都能开玩笑叫他“舒大眼”了。
“好了,长孙一族看起来不是来趟浑水的。另外两方势力又是什么情况?”李恪很体贴地没有问另外两方势力是谁的,这种问题他觉得太强人所难了。
舒敏也觉得自家王爷好体贴,立马就说:“其中一支,十人左右,约莫是陛下的人。”
“哦?我爹也这么关心我?”李恪端着杯子呵呵笑。
舒敏瞧不出这笑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只站在桌边没有说话。
“你倒说呀。我找你是汇报情况的,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跟一木头似的拄在这里。”李恪也觉得这舒敏怪怪的。
舒敏被骂得一激灵,心中腹诽:王爷,是你怪怪的,让我都不知怎么办了。
不过,他哪里敢将心中腹诽说出来,连忙打起精神,清清嗓子,说:“我本来没有瞧出这一批人的出身,只是跟他们交手时,我瞧见了一人的兵器。”
“啊?你跟他们交手了?”李恪蹙了眉,若是跟父皇的人交手,那这事就微妙了。
“王爷,你放心,我穿的是杨氏款式的夜行衣。”舒敏一本正经地说。
李恪瞟了他一眼,说:“你这招以假乱真,不错呀。不过,你确信对方没人跟踪你,没人能认出你?”
“属下保证。我潜过了一条河,辗转好几处,才潜回来。”舒敏说。
李恪也知舒敏的能力,便点头道:“我信你。”
“多谢王爷信任。”舒敏拱手。
李恪不耐烦,挥挥手,说:“差不多得了,别这种虚礼。”
舒敏委屈:明明是王爷你这样的,我总得有礼数啊。这会儿,你又斥责我。
一旁的杨初“噗嗤”笑了。舒敏瞪了他一眼,才继续汇报:“陛下的暗卫,据说是十分厉害之人,我们谁也没见过。但昔年,王爷解洛阳之围时,我们是见过他们的器具的。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却恰好见过那人是护在陛下身边的。”
“嗯。你这么说,我也记得。这位其实叫元宝,是个用双刀的高手。如今也该有三十出头吧?”李恪问。
舒敏点头,说:“正是这位。那双刀真是快准狠。也正因为这双刀,我确信这些人是陛下的人。”
“呀,我父亲还真真是惦记我呀。”李恪笑嘻嘻。
舒敏又怕蜀王翻脸,不敢去接话,赶忙径直汇报说:“属下以为,陛下并不是惦记蜀王你。”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随便泼主子冷水,也幸亏是我这种唯才是举的主子,不然你就郁郁不得志一辈子。”李恪又说。
舒敏抹汗,已经习惯自家王爷这种变化的杨初在一旁捂着嘴憋笑。
“小心憋出内伤,憋死你。”舒敏回头狠狠等了杨初一眼,小声地说。
“好了,舒大眼,我不逗你了!你好好说吧。”李恪打趣舒敏。
他心情其实很好。昨晚不管是谁击杀了旧贵族联盟的人,那都是帮了他一个大忙。首先,他们击杀顶级死士是救阿芝;其次,那些人的出手让蜀王府与旧贵族避免了短兵相接,从而可以更好地隐藏实力。
虽然,不知那一批人的目的,但那不重要。从目前来,结果对蜀王府有利,对杨氏六房有利。
舒敏到此时才确定自家王爷今早的笑是真的在笑,不是在发怒。所以,他松了一口气,径直无视蜀王的调侃,继续说:“那元宝确实是个人物。”
“嗯。父亲的亲信之一。”李恪也正色评论。
“属下斗胆断定他们就是来作壁上观,跟长孙一族的目的相同。一则因他们人少,且所占据之地都是适合侦查之地。”舒敏继续汇报。
李恪点点头,心里有点凉寒,但更多的是坦然。经过上一世大彻大悟的疼痛,这一世无论什么变故,无论父亲对自己做什么事,他已不觉得惊讶了。
呵呵,毕竟他是庶出。毕竟,他身体里有炀帝的血。
“至于另一支,人数该有六十人上下。手法简单粗暴,但快准狠。击杀旧贵族联盟死士的人就是这一批人。”舒敏神色比先前严肃。
李恪站起身推开窗户,扫了他一眼,说:“你这先说无关紧要的,最后说最要的消息,这一毛病还没改啊。”
“属下以为,最重要该留到最后好好商讨。”舒敏说出理由。
“你既放到最后,就仔细说一说吧。”李恪整了衣衫,在舒敏开口之前,又询问杨初,“张司直那边,你可派人去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明里暗里,派了三小队。”杨初回答。
李恪点点头,说:“若是不出意外,午饭时,张司直就能到六房了。”
“是。”杨初算了算,给出了确切答案。
“务必保证张司直的安全。”李恪又给出指示。
杨初一愣,立马就觉得自己先前的布置还不够严密,于是领命出去重新布置。
杨初走后,李恪拢了拢衣袖,负手立在一株花树前,示意舒敏继续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