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在一旁瞧着,忽然想杨王氏应该不如她说的那样,只是与杨舒越搭伙过日子。她应该也是爱着这个人的。
夫妻二人的生活原本就是这样吵吵闹闹,无伤大雅吧。
想想前世里,自己的父母,明明相爱,却天各一方,最终落得那样可悲的下场。
她想到前世里的父母,一时之间,悲哀涌上来,眉目里便有十分的伤楚。
杨王氏吓了一跳,问:“阿芝,你怎了?”
江承紫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我只是在想,不知蜀王所做的预防能减轻多少损失。”
她扯了一句,杨舒越抓住了此话,便问:“阿芝,你这事有对蜀王讲?”
江承紫怯生生地点头,轻声说:“父亲,你家国天下,悲天悯人,我是你的女儿,既是知晓这一可能,如何能自己扫自己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可你,糊涂,你告诉他作甚?”杨舒越很是着急。
江承紫垂眸,道:“父亲,我的命是他救的,而且,我信他。再者,他是皇子,能以不着痕迹的方式去预防这可能的灾害。如果灾害发生,固然能早有准备;如果没发生,所做措施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老爷,你听听,孩子想得很周到。这事,自有朝廷来做,你就没操心,好好商议一下,这粮食的运送。”杨王氏打了圆场。
杨舒越点点头,一家三口这才开始统计粮食,以及粮食的运送。
因为筹集的粮食不少,如果都运送回弘农,一路上被查起来,肯定要被官府拿办,或者会扣上通敌的帽子。
因此,一半粮食留在益州,一半粮食托暮云山庄运送去弘农。
暮云山庄本来也在经营粮食买卖,商铺遍布南国北地,运送粮食就不会引人怀疑。
另外,蜀王早先就修书给暮云山庄,说姚子秋的大哥今年年中就可回来。
江承紫自然知晓这并不是蜀王得救的功劳,而是这天灾**,李世民大赦的结果。
暮云山庄承了蜀王的恩情,又知晓蜀王极其中意杨氏九姑娘,因此可以说是站在杨氏六房这边。
就这样,因为粮食的运送问题,杨氏六房又在益州停留了几日。
这几日里,粮食处理妥帖。杨王氏又去寻蜀锦,蜀绣,想着为大女儿出嫁添置一些珍品。
这样磨磨蹭蹭,才差人先去杨氏祖宅报信,说杨氏六房已动身,约莫二十日,就可到了。
“二十日?”秀红也有些不解,据她了解,这蜀道再难,即便是携带家眷,最多九天就可到弘农了。
“留多得时间给他们,好为我们把院子腾出来啊。”杨王氏说。
秀红这才恍然,当日杨氏六房举家离开弘农前往晋原县,人家祖宅可没想过他们还能再回去,老狐狸还派了人途中击杀,巴不得他们死在途中呢。如此一来,又怎么会将杨氏六房原先的宅子保留呢。
“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秀红话说了一半。
杨王氏只瞧了瞧套好的马车,又在马车里加了软垫子,才说:“管他们的,横竖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好歹老爷就要升迁了,除了大老爷,驸马爷之外,老爷可就是杨氏这一辈里官位最大的。”
“大老爷去年升迁,也比不得老爷呢。”秀红眉目里都是骄傲。
这个精于算计的女人,经过生死,好像真是脱胎换骨,安心于六房了。
江承紫仔细瞧着她,一言不发。心想:这次回祖宅,怕还得要想办法试探试探这秀红。这杨氏六房可不能有不安定因素存在。
祖宅那边接到杨氏六房送回来的信,老夫人也是气得发抖,将信扔在桌上,喝道:“这贱妇真是好大胆子,竟敢说二十日。”
“二十日怎了?”老四夫人怯生生地问。
“蜀中到此处,即便如何游山玩水,十日总可到了。如今,摆谱说要二十日。”五夫人叽叽喳喳。
六姑娘正在祖母房里玩,听闻这话,便是撇嘴,道:“这分明就是挑衅,让我们隆重点迎接他们六房嘛。”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原本,杨老夫人趁春日天气新,正召了女眷老小在院落里玩,小厮就急匆匆送信来,说是六房差人送信来了。
六房发迹了,杨舒越升迁为工部右侍郎,杨如玉要嫁给太子作侧妃,而杨氏六房年初就要回祖宅,祭祖一番后,再去长安。
原本这些事,祖宅的人都知道。祖宅各房还私下里编排六房,说六房那九丫头就是个狐媚子勾搭了蜀王,才平步青云。那杨王氏以前柔柔弱弱,以为是个没主见的,却不料是个会经营的,居然还将那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塞给太子作侧妃。
总之,六房发迹后的事,祖宅是没有一天不议论的。
如今,这六房要回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还送信回来。不知能有什么显摆的。”老四媳妇向来嘴糟,撇撇嘴就径直说了。
老夫人没理会,径直打开,就瞧见说“二十日后到达”。她是经历风雨的人,如何不知杨王氏写这封信的目的,顿时觉得那女人简直是挑衅。
他是真心后悔:当日怎么就没好好打听一下,只图便宜,为老六娶个名门庶女回来,却不计是那狐媚子的侄女。如今看来,这杨王氏与她那狐媚子的姑姑与,还有他那犯贱的姑婆如出一辙。
“小人得志。”她轻吐一句。
下面的女眷都在附和:“是呢,小人得志。”
老夫人不想理会这院落里的女眷,儿媳妇也好,孙女儿也好,说来说去也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老夫人累了,你们且散去吧。”一直没开口的大夫人缓缓地说。
众人一听,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也不敢撩虎须,赶快告退。’
不大一会儿,偌大的院落,就剩了老夫人与大夫人。
“老太君,我这就吩咐人去打扫六房的宅子,毕竟是一家人。”大夫人说。
老夫人看了看她,点点头,说:“去吧,也只有你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