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不是,没有,别瞎说(1/1)

白浩南还是低估了行政干预的威力。

周三江州俱乐部就接到了来自足管部门的公函,同意江州俱乐部因为世运会夺冠庆祝,把主场临时迁移到蓉都,仅此轮生效。

宋娜是看不懂这种公文含义的,居然只有李琳说看得出来发公文的人很不高兴!

老宁的说法是足管部门那边有人气得拍桌子,在会议上公开大骂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居然儿戏一般把主场说迁就迁,真当足管部门是摆设了?

可就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样,习惯了行政干预的人,这次面对蓉都省跟教育部共同提交的情况说明跟领导指示,也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周四老宁就带着平京大学生队和众多媒体一起抵达蓉都,教育部门有两位局级领导也来到蓉都调研,一行人都得到了蓉都省领导的接见。

这跟白浩南想象的稍微有点不一样啊,他本来确实是想悄无声息的把事情给抹过去,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现在简直有点大张旗鼓。

不过稍稍拍下后脑勺也该反应过来,怎么可能事事遂愿,他固然是在为整个青训体系布局,但参与者们各有各的所得,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呢。

于是他也带着乐呵呵的态度去参加各种会议了,不过没喊秘书过来陪同,白浩南现在参与这种场面已经很溜了。

就这么回来十多天的日子,弹头他们有七人已经正式转会到了平京大学生队。

真的去了,才发现两边真有很大的不同,为了保证名副其实的大学生身份,老宁的队伍甚至是半天训练半天上课!

这就有点为了要身份太刻意了。

实际上华成他们有半数以上文化课程根本跟不走,不过王昕彤倒是说很轻松。

但足球训练到了职业阶段,还是要尊重科学规律的,全职的球员和兼职球员是两回事,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运动机能保持差距很大,这也是平京大学生队成绩逐渐滑坡的结果,当那些从专业体系加入的球员比例减少,兼职学生球员增多以后,战斗力下滑是必然的。

而且因为大学生球员这个特殊身份,导致全队内部竞争力也很疲软,很难找到人来替代现有球员啊。

又没钱、又没竞争,还要折腾着同时读书,这样的队伍能打好才怪了。

所以弹头他们这批休学的大学生球员加入,明显激发起来了全队的紧迫感,吉敏再带了一组外籍教练过去给老宁当助教,颇有些焕然一新。

这次也跟着江州队一起接受了省领导的接见。

就是当初那位参加东南亚经贸招商的省领导,语重心长的把中国足球未来希望都放在了大学生球员身上:“我不是搞体育的,但对于蓉都省跟江州市齐心协力共同发展足球青训,持绝对的态度,这是为什么呢,我给大家讲个小故事……”

规格很高的礼堂接待厅,三四十名年轻大学生球员大半都是第一回坐在这样的场合,周围还围着那么多记者媒体,更对着一排各级领导,说全都不惶恐那是瞎话,但白浩南的人明显镇定得多,没有被气氛和气势给震慑住,专注倾听话语内容,他们现在明白这些话都不是随口瞎说。

老宁都看出来这样的区别反应,忍不住多看几眼白浩南跟马儿,好像是时候真的该让年轻人们担起责任来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想。

省领导的故事里可见一斑:“我是分管经济工业出身的,改革开放以后,我们终于从一穷二白的局面中摆脱出来,有了一定的经济购买能力,就像现在的足球市场繁荣一片甚至有些泡沫膨胀,这个时候有种占据了主流的思想就是我们落后了全世界民用、军用科学研究水平太多太多,有些甚至相差五六十年的距离,要追赶得花费巨资而且要几十年的前仆后继,不如买,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全球经济一体化嘛,所以我们那时真的决定什么都靠买,这是最快最容易看到效果的,可是呢……”

大学生们聚精会神,白浩南明显都要吃力些,马儿已经彻底听不懂!

省领导语调平常,却重若千钧:“96年,全力支持我们买买买的美国阻挠我们收复台湾统一,99年更是用高科技武器炸掉了我们的大使馆,从内心来说,感谢美国人的打击,因为这彻底帮助我们拨乱反正,已经几乎要死掉荒废的军工系统彻底激活,哪怕这中间的断层让人无比痛心,但这彻底让我们看清了事物发展的本质规律,如果不建立自己的科研、生产军工系统,中国的国防就会被那些鼓吹买买买的人彻底废掉,同样的道理,如果不建立我们自己的体育青训系统,不发展我们自己的体育产业,不完善文化体系,就会被各种外来影响文化思潮给吞没,彻底走上一条畸形的路,所以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我会毫不犹豫的支持足球产业青训化本土化,也非常热切的希望优秀足球运动员到蓉都来参与建设……”

大学生球员们有点吃惊,足球青训也可以被提高到这样的层面?

但显然这样的领导讲话是要公开传播的。

迅速占领了蓉都本地官媒以及各种渠道的消息,甚至立刻引来了不少嗅觉敏锐的企业商家,口口声声要投资足球振兴产业,其中有财大气粗的地产商找到江州队来,问开个价,把俱乐部从江州卖壳到蓉都需要多少钱。

换做以前,马儿没准又眉开眼笑的去跟人套近乎,捧着财神爷了,现在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十来年瞎几把折腾,怎么搞砸的三家俱乐部。

跟这种动机不纯的资本一起搞足球,注定就是失败。

同样,乔莹娜也借着这事儿帮伊莎解释了资本的险恶:“我学医的,反正能看见医疗器材和各种药品制剂方面的研发案例很多很多,有些老师同学也因此发了大财,我的理解可能有点偏颇,但有我自己的角度,简单点说,无论搞研发还是做买卖,有资本运作呢,能快速膨胀壮大,可能不能控制住这种壮大,又或者本身适不适合膨胀,最终都会导致成功失败,好比你有一百万,搭上资本的车,瞬间到一千万甚至一个亿,大多数人最后都是肥皂泡,一百万都没了,永远只有少数甚至极少数能成功。”

伊莎郁闷:“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主要是感觉我辛辛苦苦十几年,还抵不过那个小网红半年,搞广告公司,她有钱参与,搞夜场,她也有钱参与!我积攒了好多年啊!”

乔莹娜真淡然:“那我也应该跟着郁闷?唱了十多年,还没她半年直播蹿红得快?”

伊莎莫名好受点,笑了下:“是哦?”

乔莹娜开解:“市场和资本都是追捧最新潮的,网络跟直播现在都是最红的,她恰好站在了最浪尖的地方,也不排除她几次选择努力都特别精准,可你没觉得她最聪明的反而是选择把收益用在训练营和跟你合作这些实体经济项目?说明她也觉得浪尖的收益不长久,还是要落到实处……”

伊莎恍然:“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

乔莹娜笑:“你还不是一样,相互取长补短,这才是合作的精髓……尝点这个,没热量。”

伊莎叹气但心思明显开放:“还得是跟乔姐才能把事情说透彻,他就是个傻啦吧唧的只会……嗯嗯,对,吃点这个!”

现在的伊莎不会再为了装腔作势的追求品位,找那些不中不洋的餐厅,白浩南也汲取了之前的教训,找个靠谱的中餐厅坐在包房里面吃饭才是最适合的,这会儿他就负责小心翼翼的照顾女儿,只不过对艾儿一直要把那亮晶晶的白银鞘发簪刀给拿在手边感到头疼:“你放着好不好,碰到自己割伤了手指怎么办?”

坐在儿童座椅上的艾儿细声细气:“不会,我还跟着小师父学过做佛牌,已经被烫过手,知道受伤很疼……”

摊开的手指内侧,确实有个非常明显深色伤疤,应该当时还很惨烈!

白浩南都心疼了,皱眉转头看这边阿依:“没必要吧……”

阿依六七岁前主要就是在天龙寺干各种打杂的活儿,冶炼金属浇铸佛牌也是她的活计之一,小手上更是到处都留着痕迹,这会儿却轻描淡写:“知道疼,就会防备被伤害,艾儿以后才能避免受到更大的伤害,艾儿很聪明的,龙毗不也是这样教小少爷的么。”

这个小少爷特指白豆,当初阿依刚来中国,主要就是照顾白豆,也就跟着阿瑟他们一样喊,没少看见白豆在球场上摔得一身都是伤。

白浩南没话说,只能尽量纠正下:“我们中国的态度是男孩可以随便折腾穷养,多吃点苦头以后才知道懂事,可女孩子一般都是富养,尽量……咦,你又搞了什么名堂?”

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没注意到,现在坐在餐厅包房侧头说话,才注意到阿依的耳背后藏着一条红色的刺青!

如果不是正好有点射灯灯光照到那,很难注意到,还以为是耳根子绯红呢。

阿依一脸习以为常:“梵文经咒啊,背上还有呢,以前在缅北时候就做的古法刺符。”

白浩南是知道东南亚人很喜欢刺青,而且是那种拿着一根火钎子一样的棍子戳,顿时有点头疼,又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心慌,还以为是因为女儿,连忙帮艾儿否决:“她不用啊,我们中国这边还是暂时不要用这个来护身。”

谁曾想伊莎马上就很感兴趣的起身过来凑着看:“真的是梵文?有点神秘的感觉呢,我们族人也有刺青的,我也想试试看,这是什么意思?”

乔莹娜态度和白浩南差不多:“学医的洁癖让我不会去纹身,但你这挺精美呀,是什么经文?”

阿依飞快的诡笑下:“龙毗的法号啊,他经常念的回向文在背上。”

嘶……

白浩南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慌在哪里,倒吸一口凉气面对两对儿冷飕飕的目光:“不是,没有,别瞎说……哎!哎……”

这都什么事儿啊,腰折了都填不好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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