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人这个时候都知道不要瞎掺和，但挡不住不成熟的人啊。
譬如说彤彤，直接到平京跟白浩南会合。
当然，她这个也是有说法的，白浩南需要洽谈的广告代言，有好几个是和她一起打包的联合代言，也提前在微信群里报备过了，虽然没人回应，但陈素芬说自己跟球队活动不跟那王八蛋。
这两天她正好带几个人去周边东北地区训练营访问，这也是体育总监的重要职责之一，必须得承认这姑娘真不是花瓶，她也做得足够认真。
不过这里面也有点，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要是还花天酒地那就哼哼哼的意思吧。
白浩南其实也带了一群人跟着啊，吉敏、老董、弹头他们几个全都一起抵达平京的，如果有明眼人可能会猜测到这几个大学生球员的性质，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吉敏其实也是大学生，实在是现在十一轮比赛以后，他这甲级联赛最佳射手的进球数太过凶猛，据说都有好几支球队瞄上他了，想在赛季中的第二次转会窗提出收购。
确实是白浩南的兵，现在都有点他那种傲然的气质，老董这种原本只是沉稳的大学生味早就洗得一干二净，神采飞扬多了，不过没白浩南骚包，他只拿了个类似以前大哥大电话的那种立方体手包，轻松的走出来，都不用外面蹲点街拍的镜头，随着航班都是一群记者，直接拍。
不过一出来会合，彤彤身边还站着笑吟吟的李琳，那就更吸引镜头了。
三人同框的时候，大学生球员们默契的让开点，现在就是在抓白浩南这种八卦，以前他们还多少故意的凑上去分担下，现在看来这就是头儿要的结果。
这种疯狂曝光的舆论热度，在大多数人看起来可能有点毛骨悚然的害怕，白浩南却泰然处之，过来看见彤彤还举着个自拍杆直播，嗲嗲的声音真是让他处变不惊的浑身都打了个哆嗦：“哇，我已经看见狗头了，好帅好帅耶！给大家看下……”
哎呀呀呀，连李琳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下，但白浩南还是坚持住了，凑过去对着彤彤转过来的手机画面冷酷的抽动下嘴角就算是笑。
然后马上看见旁边滚屏！
彤彤那张嘴哦，跟报菜单似的：“嗯！感谢不打老虎12345小哥哥送来的大火箭！感谢ABEN小哥哥送来的游艇！感谢豌豆哥送来的52支火箭！感谢……”
行行行，您忙着吧，白浩南掉头忍不住问李琳：“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李琳估计等在这里时候也被拉进直播里体验了一番，小声惊叹：“一个火箭就是500块，游艇1888！”
从来没把钱当钱的白浩南愣了下：“卧槽，幸亏我当球员的时候没有直播，那可不早就送给哪个小娘们了。”
李琳已经有了条件反射，立刻戳他下手肘：“脏话！”
咔咔咔，这么点互动周围又是一片闪光灯，连过路的乘客围观群众都拍。
白浩南戴上墨镜走人吧，平京有集团办事处了，两部别克GL8合理又合适的接机，彤彤直到上车才把菜名报完收起直播间，关了手机连说话腔调都没那么嗲：“南哥知道我在努力提升自己，在自己擅长的范围尽可能加大影响，我就很满足了。”
李琳不说话，快速整理出来日程表递给白浩南，让他斟酌哪里还有需要安排添加行程的。
所以白浩南没抬头，但是对彤彤的做法很认可：“我不是很懂直播，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打赏，但既然这吸引了大量的年轻人，那就有必要做，辛苦你了。”
彤彤坐在副驾驶一直半转身：“我建议头儿这个时候还应该加大曝光力度，也抓住这个时间段尽可能多的接广告代言，这才能形成足够的马太效应。”
白浩南终于抬头了：“啥？啥效应？”
他从来不讳言自己的无知，但也足够好学啊。
染了一头灰色头发的直播明星，现在看着就像个清纯的学生少女，哪怕她身上的红白T恤跟百褶短裙每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但现在的笑容才是最甜美的，大眼睛更是一瞬不眨的看着白浩南，只是习惯性的有游移，估计是会演的情感太多，这会儿还是本能的选择，最后还是用清纯的学生味面对，可能觉得自己在白浩南这种老司机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似的：“我们演艺传媒很在乎这个，马儿的马，太太的太，马太效应，其实是来自于圣经里面的马太福音，简单一句话就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演艺圈里面最赚钱的永远是最顶尖的那几个，他们囊括了最好的资源，最高的片酬，最好的剧本和档期，投资方也只青睐这些最顶尖的人，哪怕他们拍烂片，也能比下面辛辛苦苦有想法的人赚钱，因为所有的资源只会朝着顶尖靠近，其实任何行当里面都是这样，只要谁成为最强，就会有更多资源更多机会。”
说到这里还停顿了下：“我选择做直播，最大的原因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我在演艺方面无论如何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但是在直播圈，这个刚刚兴起的行当里面，我还是可以冲击一下的，南哥您也是，足球圈越是糟糕，越是被人看不起，您就越有机会抓住成为这个最闪亮的点，以后所有的资源都会朝着您倾斜过来。”
白浩南都放下手里的文件了，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思考了下才笑：“原来还真的有这种理论说法，聪明人什么时候都不缺啊，我还以为我琢磨出来了呢。”
彤彤还是清新的笑：“您是实践多悟性高，更懂怎么去运用这种理论，我们是先乱七八糟学了一堆理论，却不知道真理就藏在里面，又有哪些是我们能用得上的。”
白浩南表扬：“你确实够聪明，回头帮我把这点理论收集下，我感觉挺有用。”
彤彤也一本正经的回应：“谢谢头儿表扬，我尽快。”
李琳就感受不到这段对面里面蕴含着什么，她更不会嫉妒这是不是抢了自己秘书的职责，只偶尔偷偷打量白浩南是不是真的累了疲惫需要调养。
但显然来平京就不是享受的。
从十点过抵达宗明培训集团驻京办事处开始，那就是接连不断的商务会面。
地方倒是距离培训营和机场不算太远，算是平京很早期的一片北四环外别墅了，当年桂西赚了钱的土豪也不至于在平京能排上多大的名头，反正不声不响的十来年前买下这种不显山露水的地产，现在都是奔着三四千万的价码去了，出租反而赚不了多少钱，所以大多数时候是空着的，现在七八百平米的三层楼面积正好作为驻京办事处最合适不过，而且这里当初就是因为奥运项目起步，所以也能跟运动公园之类扯上关系，放在这里挺合适的，也不用随时都进三环里面堵。
好些个记者都闻讯和媒体主管联系上，干脆住在周边了。
既然连理论支持都有了，白浩南也索性敞开了接代言广告合同，什么样儿的都接，手机、家用电器、红酒、食用油、男士香水、服饰用品，甚至连网页游戏足球经理之类的都接，价格从五万到二十万不等，只要给钱全都满口答应下来签协议交百分之二十签约金，体育类的反而没有，因为从运动服、球鞋、运动饮料等等一系列的都让伊莎要求承包了。
一整天这个卖广告代言合同的过程中，彤彤反而全程充当经纪人一样的角色，帮白浩南谈各种代言，和前后脚抵达的樊律师配合相当默契，毕竟关于广告制作、拍摄等各种专业细节上，彤彤才是整个团队里面最熟悉的，法律上的各个环节由樊尚泽来梳理以后，和广告代理经纪相关的细节都是彤彤在整理，这让麦姐下午亲自过来，想谈谈经纪代理的时候，白浩南婉拒了。
哪怕签到娱乐公司有大把跟各种美女当同事的机会，白浩南也不愿把自己拴在什么经纪合同下，他又不是娱乐明星，现在彤彤能把这份内部职责担当起来，那就不需要外部公司介入了。
不知不觉，彤彤还真是被当做了自己人。
这点也符合白浩南对外公开讲的他那种理念，在这个团队里，给自己定位是什么，能为这个团队做什么，这才是立足之本。
如果真是想着靠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儿上位，也就是千千万新鲜劲儿过了以后被抛弃的那些鸡鸭水准。
俞天的电话准时在晚饭前打过来约白浩南，他那边制片人、导演还有投资方一堆人，约着一起吃晚饭再沟通下，现在隐隐有点帮某人树碑立传的意思了，得好好交流。
也许俞天真是彤彤说的那种顶尖层面吧，白浩南出于补偿心理邀请麦姐一起，她都欣然同意，还表扬白浩南这才对乔莹娜的星途有帮助，毕竟这部影视剧可是买了《破晓》版权的，那就索性把彤彤也带上吧，反而是李琳主动要求留下来陪樊律师把今天那一大堆各种协议合同给清理归档了。
毕竟樊尚泽来都是给白浩南面子，她主要侧重都是企业收购这类的非诉讼业务，一二十万的小代言合同，真是在相互拉关系而已。
赴约的路上，曾经俯视白浩南的麦姐感叹现在娱乐经纪公司不好做啊，小年轻们不是性格自满就是只看眼前利益，捧红一个人不容易，捧红以后能留在手里更不容易，稍有名气都想着往更高的平台跳，都想朝着大红大紫的路上走，没人愿意沉淀下来打磨自己的才艺。
所以当初心高气傲下海的麦姐，现在有点疲惫了，开玩笑的问白浩南有没有兴趣搭个桥，把她这一摊子和俞天那边挂靠上，她也没太多独立支撑的心气儿。
也就是当年的梦想被现实磨得差不多消失殆尽了。
白浩南笑笑没说话，同样都是打磨，当他在艰难岁月中被磨砺成刀锋同时，有人也被磨去了所有棱角跟冲劲。
唯有坐在副驾驶临时充当秘书的彤彤，偷偷回头看后面坐着的两位，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终于能明白提升自己的眼界和内心后，从俯瞰的角度看待人生选择是什么样子。
这让她对于曾经无比渴望的顶级影视圈大佬的饭局聚会，都没那么忐忑期待了，因为她自己要什么，和自己的未来在什么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