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灏霆转头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剑眉敛起,刚才他一心都放在顾心颜身上,都没注意到她的情况。
她浑身都在发抖,那双总是晶莹发亮的瞳眸因为染上害怕担心而失了平日的光彩。
季灏霆脱下外套轻轻披到她身上,“不用担心,心颜会没事的。”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温念瓷有短暂的失神,她侧头看着肩上的外套,鼻头不由一酸。
在这个时候,大哥的安慰就像一剂镇定剂稍稍安抚了她的心情。
她握了握冰凉的双手,抬头看向他,感激的说:“谢谢大哥。”
季灏霆眸光微闪,把视线挪回抢救室,没有再说什么。
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姑姑跑到季灏霆面前,抓住他的手,语气着急的问道:“灏霆,心颜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室里。”
听到这个答案,姑姑身体踉跄了下,季灏霆连忙扶住她。
她可怜的女儿啊!
姑姑一脸的伤心难过,突然,她的目光扫到站在季灏霆身边的温念瓷,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她一个箭步冲到温念瓷面前,扬手就给了后者一巴掌。
“是你把心颜推下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想害死她啊啊?”姑姑歇斯底里的冲温念瓷吼道。
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了,温念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着。
见状,姑姑怒气一下高涨,激动的扬起手又要打他。
这时,季灏霆眼明手快的拦住了她。
“灏霆,你做什么?”姑姑不满的瞪着季灏霆。
“姑姑,你冷静点。”季灏霆劝道。
“冷静?我怎么冷静啊?”姑姑指着温念瓷,眼里满是怨恨,声音也变得尖锐:“心颜被这个女人害得差点没命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好了!”陪姑姑一起过来的季爷爷沉声斥道,“心颜还在抢救室里抢救,你在这里大声嚷嚷万一吵到人家医生抢救怎么办?有什么事回到家里再说。”
季爷爷出声了,姑姑才不情愿的收回自己的手,但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温念瓷。
她恶狠狠的瞪着温念瓷,“要是心颜有个三长两短,绝对跟你没完。”
温念瓷站在原地,面色惨白如纸,面对姑姑的盛怒,她根本百口莫辩。
她想告诉他们,心颜不是她推下水的,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她红了眼眶,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一脸的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灏霆看着她,黑眸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抢救室的急救灯依然亮着,等在外面的人都焦灼不安的盯着抢救室。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抢救室的门总算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季爷爷和姑姑还有季灏霆赶紧都迎了上去,而温念瓷不敢靠近,只是紧紧盯着医生,眼神有些不安。
“病人只是呛了些水,又受到了惊吓,才会导致病情复发。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了。”
听到女儿没事,姑姑喜极而泣,不停的向医生道着谢。
“你们可以进去看病人了。”医生微笑着对他们说。
闻言,姑姑急忙跑了进去,季爷爷也赶紧跟了上去。
季灏霆和医生道了声谢,然后转头看向温念瓷,发现她正偷偷地抹着泪,剑眉不禁敛起。
一听到心颜没事,温念瓷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努力忍着不掉下来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决堤而出,一下子湿了她的脸颊。
害怕被人发现,她赶紧低下头,抬手慌乱的抹着泪。
突然,一双休闲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要不要进去看看心颜。”
她不敢抬头看他,怕被他发现自己在哭,摇了摇头,“姑姑在里面,我进去只会惹她生气。”
她试图掩藏自己在哭的事实,却不知自己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季灏霆心底发出一声叹息,也不揭穿她,而是对她说:“走,我送你回家。你该回去换衣服了,不然该感冒了。我顺便帮心颜拿几套换洗衣服过来。”
温念瓷颔首,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回家的一路上,温念瓷一直望着车窗外,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
季灏霆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侧过头看她,见她失神的看着窗外,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愁绪。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慢慢开口说道:“别把姑姑的话放在心上,姑姑一直一个人带着心颜,心颜就是她的命,所以她才会那么激动。”
温念瓷摇头,“我能理解姑姑的心情,而是,这件事也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她带着那对母女去那边,那么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想到这个,温念瓷心里满是后悔,
季灏霆见她的情绪更是低落了,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的说:“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不会推心颜下去。”
他相信她。
他的信任让温念瓷眼眶一下子红了,很想哭,去又不敢哭,她赶紧扭头看向窗外,紧抿着唇,把眼泪憋在眼眶里。
……
一回到家,季灏霆帮心颜拿了换洗的衣物,又匆匆的离开了。
温念瓷回到房间,拿了衣服刚要去洗衣服,房门却突然被人推了进来。
她连忙转身看过去,只见婆婆秦如雪气势汹汹的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劈头就问:“是不是你把心颜推下水的?”
“不是我。”温念瓷赶紧摇头否认。
秦如雪不相信她的话,看着她的目光淬满了冰冷,“心颜虽然姓顾,但也是季家的千金,是你能动的吗?你这么做,把我置于何地了?你让我怎么去面对你姑姑?”
“妈,真的不是我……”
温念瓷着急的想解释清楚,可秦如雪完全不听她的解释,直接打断她,“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今天的晚饭也不用吃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婆婆完全不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温念瓷苦笑了下,认命听话的去祠堂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