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老熟人
闻歌不知道这架飞机上还有熟人。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羽兔的肩膀上,身上披了一个薄毯。
从毯子下面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喉咙——还是不能发声。
羽兔本来在睡觉,闻歌刚一动作,他就警醒的睁开了眼睛,眼睛瞬间从朦胧睡意变的明澈。
身体的动作比话语更快,他又抓住了闻歌的手腕。
闻歌拧着秀气的眉头,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羽兔失笑:“喝水有用,但一杯可不够。”
闻歌抿唇,把身上的毯子拿开,指了一下厕所的方向。
羽兔十分自然的就答应了。
仍旧抓住她的手,单手弄开两人的安全带。
闻歌心中不可抑制的产生了气馁的感觉。
他连上厕所都要跟着她!
早在他们俩人站起身的一瞬间,坐在机舱中部的那个女人就站起了身,用极快的速度走进显示没有人的那一间,合上了门,但没有上锁。
闻歌走在前面,羽兔抓着她的手腕走在后面。
到了门口,发现其中一间有人,自然而然的推门进入另一间。
羽兔终于松开了手。
闻歌有种戴在身上的枷锁被解开的感觉。
还没有来的及松一口气,一只手就捂上了她的嘴巴。
身后的门被用力锁上,一个女人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闻歌你个贱人,都已经扒上靖原哥哥那颗大树了,竟然还要在外面勾三搭四。你这么做,靖原哥哥知道吗?”
这个声音……
闻歌借着灯光看清了藏在卫生间里的女人。
微微丰润的脸颊变的消瘦,更加衬的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可惜的是,有一道伤疤从耳后划过脸颊,到了下巴。
像是整容师削骨的刀刚刚落下,留下一道黑红的印记,丑陋无比。
是个很久不见的人,闻歌再次看到她还真的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在心中轻轻道了一声:还真是……好久不见。
钟夏用两只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顶到门上,用自己的身体困着她。
恶狠狠道:“你怎么不回答我?是心虚了吗?”
闻歌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她也想说话啊,问题是声带跟消失了一样。
于是,只好动动嘴,又重新闭上了。
钟夏将她的闭嘴不言理解成了轻蔑,手上的力气加重,眼中有愤怒和仇恨的火焰。
“你是看我毁容了,而你现在有了另一个嫖客,所以得意的不行吗?”
闻歌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划过,不由有些好笑,有些觉得她可怜。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惊讶于她还活着。
也许是潜意识里面就觉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是真的。
“你很得意?不就是一个臭女人,我掐死你!”
闻歌的沉默,让钟夏愈加的疯狂。
有时候沉默是最有利的武器,尤其是在某些人心理已经有些不健康的时候。
她的两根手指并不干净,指甲缝里还有灰尘,眼神发狠,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
闻歌呼吸困难,两手握在她的胳膊上,和对方在狭小的空间里面打斗了起来。
她的身高比钟夏高,本来应该占着优势,只不过她被迫喝了东西,浑身的力气少了一半,手腕还一阵阵的顿疼,最终还是落了下分。
羽兔在门外等着,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静变成了拧眉。
眉头一点点收紧,就连薄薄的嘴唇都抿了起来,变成了一条直线。
他用拳头锤了一下门,声音有些大:“开门!”
闻歌被钟夏压在马桶盖上,腰不知道磕到了哪里,挣扎般的痛。
她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从脑部开始,有些发寒,又有些涨疼。
羽兔那个讨人厌的声音的突然出现,倒是让她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
她不顾疯狂的钟夏,抬起脚去碰门上的弹簧。
轻微的一声响,她看到了羽兔已经到了暴躁边缘的脸。
松了一口气。
好像……不用死在马桶盖上了。
羽兔想过无数种可能,闻歌到底为什么要躲在里面不出来。
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被一个女人骑着,掐到整张脸都变成了不正常的红色。
一股子戾气从心底直冲脑门,羽兔长臂一伸,揪住钟夏的领子就把她甩了出去,手劲不可谓不大。
闻歌都听到钟夏的身体和对面卫生间的门碰撞发出的声音。
“你怎么样?”
羽兔扶起闻歌,用蛮力撕开她的领子,帮忙通气。
就在这时,飞机开始没有预兆的颠簸。
还没有等闻歌回答,就听到耳边发出一声巨响。
是真正的巨响。
她几乎感受到自己的耳膜破裂,强烈的光芒猛地冲到眼前,在难以想象的剧痛中,她直接晕死过去。
……
率先醒来的人是羽兔。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是在海里。
他被什么东西支撑着,正好没有被海水淹没。
腿部、背部、两只胳膊,全部都受了伤。
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到了被甩到一旁的闻歌。
她静静躺在那里,脸色惨白。
皱了皱眉,羽兔看了一眼手表——泡在水中这么久,没有一点影响。
还是在夜里。
从他昏过去到醒来,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扭动着身体,感受着身体中储藏的力量,他慢慢而又快速的让肌肉重新开始工作。
伸出手臂,率先碰到的是闻歌浸泡在海水中,如海藻一般的长发。
然后是冰冷的小脸。
一根手指放在她鼻前,能感受到轻微的鼻息。
男人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他半抱着闻歌,从卫生间炸掉一半的门里面游了出来。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同一片海域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个女人满脸是血的缓缓清醒过来。
……
小风被紧急送往医院。
任靖原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低垂着头,落下一片阴影。
有人迈着脚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样?”
王生小心翼翼的道:“还在搜救当中,至今,没有发现生还者。
是啊,飞机一旦坠毁,生还的机会微小的可怜,等于没有。
他抬起手,因长时间没有休息而滚烫的眼皮,碰到了粗糙的手心。
王生站在一旁,看着总裁。
他好像从未展现出来脆弱。
就算是此时,也只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一种寒意、和颓废。
像是丧失了生气,疲惫的灵魂拖着沉重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