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吃的时候没有注意，一点点奶油沾在了嘴角。
杨泽斯的目光一下热了起来，有些口干舌燥，殷红的舌尖探出一点，在薄唇上舔过。
直到把盘子里面的三块小蛋糕吃完，闻歌都没有发现自己唇边的奶油。
杨泽斯伸出手来——
一直观察着这边的男人已经站到了车边，长身玉立，浑身气势压抑到了极致。
让人毫不怀疑他是不是会直接冲过去，一拳把玻璃砸碎，直接打到那张脸上。
不过没等他过去，杨泽斯的手停在了半空。
因为小风登场了。
小风出来就说了一句：“叔叔你想对我妈妈做什么？”
杨泽斯低下头，看到了小不点。
瞅那个小模样，和某一位商业巨头长得有点像。
“哪来的小屁孩？”
他的声音阴测测的，在空气中响起。
一般的小朋友估计都要被吓哭了。
可是小风是谁？
他面不改色黏住闻歌，抓住了她的小拇指。
五根手指抓的满满的。
很依赖的样子。
“妈妈，好久不见。”
小风那种小孩特有的声音软绵绵的。
他在心里补充道：是一个月两天十四小时。
闻歌其实已经做好了这辈子不再和任靖原以及小风见面的准备。
从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刻，他们就被分割成两个世界。
除非天上下红雨，除非她的孩子能回来，否则，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是，当小风出现在她的面前，用那种软软的语调喊“妈妈”时候。
闻歌的心，还是忍不住泛上酸涩的感觉。
“小风……”
她当然没有办法真的做到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回答“好久不见”。
伸手把小风抱在自己的腿上，给杨泽斯介绍。
“这是我……儿子。”
她犹豫了一下。
但还是说出来了。
杨泽斯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下一秒，立刻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几乎露出来所有的白色牙齿。
也不管他的表情会不会吓坏小朋友。
可就从笑容来看，他的笑比之前的笑要大的多。
小风没有和杨泽斯打招呼，全程无视掉了他。
刚一被抱上去，就拿着纸巾，擦掉了闻歌嘴角的奶油。
而杨泽斯，也只是在开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小风，其余时间，就把他当做空气了。
闻歌也没有继续再给对方介绍什么。
杨泽斯甚至都不问闻歌为什么有孩子，男人是谁。
不再动筷子，全程用一种很难形容的目光看着闻歌的嘴巴一张一合。
等闻歌吃完饭，直接推开门就走了。
好像他就是来看闻歌吃饭的。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方向还不是公司，闻歌就当没有看到。
也懒的想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看着黏在自己脚边的小风，闻歌蹲下身体，和他平视。
“小风，你怎么过来的？”
她一边问着，一遍环顾周围，没有看到可疑的车辆。
小风估计爸爸知道在妈妈这里不受待见，所以躲起来了。
闻歌看完四周，把目光转了回来。
“嗯？”
“我从家里面跑出来了，想找你。”
闻歌：“……”
这个借口听起来和将离说的怎么那么一样？
闻歌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可不仅是跨市，而是跨了好几个省，直接从南方到了北方。
小风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纯粹。
“我问了薛叔叔，是他告诉我的。”
不等闻歌再细问，小风就直接解释了其他的问题。
“我给家里留了信，然后让薛叔叔把我送过来。之后他说他头痛，必须马上回去找穆婷婷，把我放在附近就走了。”
闻歌听着，有些疑惑。
“我师兄看起来不像是这么粗心随便的人啊，你一个小孩子留在这里多危险。”
小风不愧智商超高的小天才，很顺利的就圆了谎。
“薛叔叔他是想等你出来公司的时候把我交给你的。可是我看他精神不是很好，就让他先走了。今天只剩下最后一班飞机了。”
这个理由果然很有说服力，闻歌接受了。
可是，带着小风怎么上班呢？
这个问题比较难办。
最后，她还是决定带着小风去公司看看情况。
毕竟公司已经那么乱了，好像多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事实证明，闻歌对自己的新公司抱的期望还是太高。
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办公室里面的人回来的还没有一半。
如果闻歌没有记错的话，上班时间是一点半……
如果这是一个班级，班主任一定会说那句话：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不过现在不是学生时代了，前总裁被拖垮了，现总裁不知道去哪里了，自然也就没有人管他们。
小风进来的时候，引得办公室的人不断围观。
本来在办公室里面躺尸的几人，见到这么一个小萌宝，眼睛跟饿狼一样亮了起来。
想要伸出爪子摸摸小风的脸蛋，可是还没有接近，被那目光一盯，就缩了回去。
小风长得是非常好看的，因为没有完全长开，甚至有一些雌雄莫辨的可爱。
可那双眼睛，却像是带着寒冰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本来有一些八卦的想问一下这是谁，也都闭上了嘴巴。
闻歌还担心他们提问，没想没人敢上来搭话。
眼神倒是止不住的往这边瞟，闻歌一看过去，就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继续玩手机了。
闻歌这时候才有些意识到，小风和之前比起来好像更加严肃了。
“小风……”
闻歌声音放低，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小风就用那双黑而明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
“你在不开心吗？”
小风听到她的提问，点了点头。
“嗯。”
“为什么？”
为什么？
小风自己也说不上来。
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明明应该开心的。
可就是笑不出来，甚至有点想流眼泪。
沉默了一会，他说了小声却清晰的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闻歌一听，愣了一下。
她脸上本来是带着温柔的笑的，可是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但也没有低沉很久。
她伸出手臂，把坐在椅子上面的小风抱在自己的怀中。
“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情。”
她不想提。
小风抿了抿嘴，如了她的愿。
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掀过，闻歌也没有问小风什么时候要回A市。小风自己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