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靖原看着付冰凝的脸,不得不承认,岁月对女人总是苛刻。
他们从小相识,看着彼此从小孩长成大人,而付冰凝,也已经二十六岁了。
即便是用的全世界最好的护肤品,可也还是能看出来,和十八岁的不同。
如果不是有钟夏,恐怕他真的会娶了她。
“从来都不是禁忌。”他这么回答。
“噗嗤。”
付冰凝笑了,不再是标准的八颗牙齿,而是彻彻底底的大笑,笑的差点流出眼泪。
“阿原,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她上扬着唇角,问道。
任靖原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没有犹豫便回答。
“是妹妹。”
付冰凝楞了一下,笑容停顿。
“……我以为,会是负担。”
因为在他哥哥去世之前,无意中和任靖原说过,不管他最终娶的人是钟夏还是付冰凝,他都要照顾付冰凝。
算是不曾愧对他们多年的友谊。
任靖原答应了。
付冰凝不敢说,就是不想承认,任靖原对她的不同,全部来源于她哥哥。
任靖原看着她,眼神明亮如鹰:“是责任,却不是负担。”
“真好……”
付冰凝想,真好。
总比是无所谓的路人更好。
起码在他的心中,是真的有她的。
“那……你曾有喜欢过我一点吗?”
她近乎是渴求的看着任靖原,想得到哪怕是一个微不可见的点头。
但任靖原是什么人?
他不屑于欺骗。
“没有。”
果然如此。
付冰凝接着问道:“那你曾讨厌过我吗?”
任靖原这次顿住了。
付冰凝笑着点头,略有些鼻酸,知道答案了。
在她发现任靖原喜欢钟夏比喜欢她多一点之后,她的确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让人很讨厌。
那个时候,就连她哥哥都有点受不了她呢。
“都是曾经。”
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响起,任靖原的这句话仿佛天籁,把付冰凝从难过的情绪中解救出来。
她的眼眸明亮了一下,水光潋滟。
“你知道吗?我在来之前,还做着要你娶我的美梦。但是现在,我想,做你的妹妹也不错。”
她看着任靖原的眼眸,认真又温柔。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哥哥,不想因为自私,失去另一个。”
她原本的计划中,在闻歌离开之后,再把钟夏逼走,那她总是能成为任靖原的妻子的。
不管是用联姻也好,用父母施压也罢。
只要她开心,只要能成为他唯一的夫人。
现在变了。
她眼眸如星,言归正传:“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是当年哥哥的死,和钟夏一定有关系。”
任靖原的脸上并没有吃惊,示意她接着说。
付冰凝从包包里面拿出来文件和照片,按照顺序摆放在任靖原的面前,言辞急促,毫不遮掩自己的厌恶。
“她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纯洁,早在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和一个叫做沈默的男人发生了关系,沈默甚至为她买了结婚戒指。”
照片上面,是在沈默家中找到的戒指,上面刻的字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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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靖原翻动着文件和照片。
其实已经有很多内容他早已知道,所以看的很快。
对于付冰凝的话,他给了回应:“恩。”
伏冰凝见任靖原终于相信她的话,就好像一个在沙漠中孤独行走的人看到了水源,突然就有了希望。
“那我如果说,她的失踪,是我做的,你会生我气吗?”
钟夏的失踪,也是他们两之间很大的一个矛盾点。
虽然这些年,付冰凝没有一次承认过。
任靖原当年就知道她动了手脚,但是没有对她做些什么,更没有伤害付家的利益。
可是两人的关系的确恶劣到了极点。
“不会。”
任靖原眼神平静的回答。
付冰凝再次拿出一叠照片,照片的内容,全都只有一个主角。
付冰凝犹豫着开口,但却没有一丝后悔。
“我恨她。她不经抢走了你,还杀害了我哥哥。”
“我把她送到枫叶国,不让她找工作,她就只能乞讨度日,在垃圾堆里生活。”
任靖原听着,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如果放在五年前,他一定会气的发疯吧。
付冰凝柔软清晰的声音在包间里面回荡,说出了钟夏所经历的不堪。
“我的人很快就撤了,她被人LJ,之后就开始做皮肉生意,有了固定的客户,甚至身价飞涨,能够支撑起她的挥霍无度。”
是的,钟夏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爱钱,受过苦,便更加知道钱的重要。
“我看不惯她过好日子,我要她为自己犯下的错误痛苦一生。所以,我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任靖原终于明白,沈默帮钟夏是正常的,可是丁安南却不是这样的人。
钟夏一定是知道精神病人都是什么样子,骗过了丁安南。
付冰凝说起钟夏的经历,不禁有些唏嘘。
“她还真的是能折腾,进去之后又逃了出来,不知道怎么样偷渡回了华国,出现在了你的身边。”
任靖原的唇勾起一抹冷笑。
把目光从照片上移走,看着付冰凝。
“这个沈默,和当年文轩的死有关。”
“什么!”
付冰凝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要为哥哥报仇!
谁都不相信哥哥是被人谋杀,只有她,坚定的相信是钟夏做的。
任靖原接着说道:“有一个让钟夏坦白的机会,需要你的配合。”
付冰凝瞪大了眼睛。
——
“子远!子远你在哪里?”
焦急担忧的叫声在小区之中回荡,子远蹲在一个角落里面,抱着脑袋小声的呜咽。
“我怎么会不是妈妈的孩子呢……”
“呜呜呜,那我又变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了吗?”
子远眼不能视,惊慌失措之下,竟然跑下了楼,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哭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只是摸着身边有树叶和草木,暂时可以遮挡住自己。
他听到两人的对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实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再面对妈妈,就离家出走了。
“我要是留着,妈妈她……唔,妈妈还要给我治眼睛……”
一边哭,一边自责。
“呜呜呜,我不要成为妈妈的负担……呜呜呜呜……”
闻歌拿着手电筒,忽然就听到一阵小小的哭声。
她赶忙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可是哭声却突然停止了。
她脚步加快,到了一个角落里面。
草丛上,有一小块被人踩踏的痕迹,静静躺在那里。而原本待在这里的小人,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