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乔恩借口没有胃口,没有下去吃完饭。
其实并不是借口,她是真的没有胃口。
傅珮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对她来说,就像是魔咒,挥之不去。
傅墨眼看着明明已经日渐走出阴影的乔恩此刻就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周身围绕着安静缥缈的气息,除了心情焦急,此刻竟然不知道上去跟她说些什么。
前些日子的无助,一瞬间通通都回来了。
傅墨咬了咬牙,无声又看了乔恩一会,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
他要去找傅珮谈谈,可没想到刚走到走廊拐角处,就看到了傅珮的身影。
傅珮看到他,停下了脚步,淡淡地笑着说道,“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为什么还不下去?”
傅墨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整个人看上去危险诡谲,洞悉人心的视线紧紧笼罩着傅珮,薄唇微启,寒声问道,“你是故意的。”
虽然是问句,但傅墨却用的陈述语气。
傅珮挑了一下眉,唇边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什么故意的?”
傅墨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隐在衣袖下的手臂上,早已青筋暴起,“我再说最后一遍,顾晨的死,跟乔恩没有关系,你心里一清二楚,他的死,是谁造成的。”
闻言,傅珮的神色瞬间变得犀利,“我儿子都死了,你现在跟我讨论这个?傅墨,我知道你爱乔恩,可也要实事求是吧?如果不是乔恩,我儿子会死吗?”“我也希望你实事求是,真正害死你儿子的是谁,你清楚,可对真正的凶手,你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只能拿乔恩发泄,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乔恩没做错什么,所以,
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乔恩的人,母亲是,你也是。”
话落,傅墨转身向卧室走去,留下傅珮一个人站在原地,心底的不甘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傅墨……”
忽的,她唤了傅墨一声。
傅墨脚步微微停滞下来,却并未转身。傅珮大步上去,周身围绕着一股疯癫的气息,“你这么袒护乔恩,你对得起顾晨吗?他也是你的外甥,是你的家人,就为了一个外人,你连顾晨的死都可以装作没看到,甚
至一点都不伤心,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姐姐,把顾晨当成你的外甥吗?”
说到这,傅珮忽的冷笑了出来,“你连自己外甥喜欢的人都抢,你又何曾真的把顾晨当成你自己的家人呢?”
傅墨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开明得体的姐姐,竟然会说出这种混账话。
也是,那种丧子之痛让一个人变得不理智,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不怪傅珮说这些混账话,但是却不能原谅她伤害乔恩,尤其是精神上的伤害。
傅墨点了一下头,沉声说道,“好,那我今天就带你,去给顾晨报仇。”
说罢,他便一把攥住傅珮的胳膊,带着她下楼。
傅珮觉得自己的手臂几乎都要断掉了,好疼。
她用力挣扎,“傅墨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傅墨不再言语,连拉带拽将傅珮拽到了楼下。
傅孙氏和傅泰文此刻就在餐厅里,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傅泰文连忙扶着傅孙氏便出来了。
可两人出来时已经晚了,傅珮已经被傅墨拽出了玄关门。
傅墨又吩咐暗卫好好照顾乔恩,便将傅珮塞进了车子里,吩咐吕聪去牧场。
“傅墨,你是不是疯了?”傅珮声音尖锐地吼道。
傅墨默不作声,直到车子在农场的别墅前面停下,他都没有说一句话,而是直接下车,随即才缓缓转身,看向傅珮,“下车。”
傅珮知道傅墨要做什么,抿了抿唇,沉声说道,“我不下。”
傅墨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不再跟傅珮废话,而是侧头看向一边的保镖,“把她带到那间房里。”
“是。”傅墨身后隐在暗中的保镖应道。
紧接着,傅珮便看到有两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直接将她从车子里拽了下来。
“傅墨,你放开我!”傅珮挣扎尖叫,人却已经被带进了别墅。
傅墨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傅珮被带走,一颗心,也冰凉。
他的姐姐,真的变了,或许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缓缓垂下眼帘,傅墨掩掉了眸底真正的情绪,大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傅珮被人带到了宁君兰的房间门口,傅墨几步过去,直接将房门打开,随即看向傅珮,声音阴恻恻地开口,“进去,你想要为你儿子报仇,随便你做什么都行。”
傅珮撑大双眸瞪着傅墨,“你疯了吗?”
那可是她的妈妈啊!
她就算再恨,又能做什么呢?
傅墨自然知道傅珮的心思,她就是将乔恩当成了出气筒,当成了替罪羔羊。
浓眉微蹙,傅墨冷冽的眉宇之间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直接将傅珮推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宁君兰就坐在床边,没有一点焦距的视线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即便有人进来了,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珮踉跄着差点倒地,“噔噔”几步直接来到了宁君兰的面前,这才站稳脚步,一抬头,就看到了如行尸走肉的宁君兰。
傅珮的心跳样一滞,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看这样的宁君兰。
她连忙转身往外走,只想要逃避这里的一切。
可刚迈出了一步,她的手腕便是一紧,又被傅墨给拉了回去。
“你不是要报仇吗?杀害你儿子的真正凶手就在这里,你跑什么?”傅墨声音阴森森地质问。
傅珮迫不得已看着宁君兰,泪水模糊的双眼,一颗心被恨意和无助狠狠纠结着,痛苦极了。
她一直摇头,不知不觉中,悲伤的泪水已经爬满了面容,“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报仇了?”傅墨直接将傅珮推倒在宁君兰的脚下,“我知道你失去儿子很痛苦,现在,我就给你一次报仇的机会。”傅珮伏在地上,泪流不止,“我做不到,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