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中,出现一座被绿色植被完全覆盖的小岛。
桅杆上的瞭望揉揉眼睛,确定是小岛没错,他低着头大叫:“大王,侧前方出现一座岛屿。”
“真的吗?”孟图一脸兴奋的奔出船舱,左手拿着古书,右手拎着望远镜。
一番观察,加上和古书对比之后,他兴奋的叫喊起来:“弟兄们,我们找到了!”
从船舱里冲出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简直是肮脏和邋遢的代名词。
经过十几天的航行,船队遇到巨浪、漩涡等等十几次险情,还被不知名的巨大海兽攻击和追逐过,三艘船只剩下这一艘,上百船员也只剩下十几个。
“我们终于找到了,快转舵,对着孤岛直航!”孟图兴奋不已,觉得这些天的付出是值得的,马上就可以登岛了,等找到古庙,便可得到东山再起的助力。
……
大汉,皇宫。
大殿上十分安静,叶云扬面色轻松,他站的笔直。
在他对面,是李甫臣等人,他们横眉怒目,面色不善。
这时,外面的执事太监喊:“大理寺少卿端木宇奉旨觐见。”
皇帝开口吐出一个字:“准!”
自从上次的劫车案告破之后,叶云扬动用自己的关系网,成功将端木宇塞进大理寺,并且担任少卿一职。
少卿官不大,只有从五品,却是大理寺中不折不扣的二号人物,负责掌管刑狱、抓捕和审讯等工作。
端木宇以五十多岁的年纪入仕,干劲儿一点儿不比年轻人差,短短几天便破了数起大案,坐稳了少卿的位子。
前几天他接到叶云扬的通知,以出城追捕逃犯为名,一路北上六百里,与陈世莱完成交接,将李忠等人接回帝都,关进大理寺监牢。
李甫臣的人只顾盯着圣庙和丰林派,虽然也在城门口安排了不少眼线,可他们根本没有留意大理寺的人,以至于囚车大摇大摆的从面前经过,愣是没认出里面的人是李忠。
端木宇快步走进大殿,对着皇帝行礼:“微臣端木宇,奉命前来觐见。”
“平身。”皇帝看着端木宇,说:“武英侯状告丞相李甫臣,说证据由你掌握,此事可是真的?”
端木宇站起来回答说:“是的,武英侯交给微臣几十个人证,现在正关押在大理寺监牢之中。微臣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审讯,其中一个叫李忠的人是主犯,他对暗害武英侯这件事供认不讳。”
李甫臣的呼吸速度开始加快,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端木宇继续说:“微臣带来了李忠等人的供状,请陛下御览。”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叠纸,交给身旁的太监。
“假的,这些所谓的供状一定是假的!”李甫臣跳出来的说。
端木宇冷笑:“丞相大人,陛下都还没有看呢,你也不知道供状的内容是什么,就跳出来反对,欲盖弥彰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
李甫臣哼道:“不管供状上写了什么,本相一律不认。”
端木宇马上说:“人证我也带过来了,如果陛下不信,可以召李忠等人当堂问话。”
皇帝将供状粗略的看一遍,皱着眉递给太子。
太子也粗略看一遍,顿时就怒了:“李甫臣,你身为百官之首,应当为文武百官起到楷模作用,居然让管家亲赴边戎,花重金谋害武英侯!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甫臣一口咬定跟自己无关,死不承认。
叶云扬转头望向鲁纣父子,鲁纣抱拳道:“启禀陛下,当初小王率兵攻击边戎,对方为了活命,辩解称小王爱子之死是误杀,说他们原本的目的是杀武英侯,是来汉人让他们这么做的。战后清点缴获时发现一箱黄金,上面打着大汉官府承制的字样,当时小王还纳闷儿呢,现在想想,应该就是用于买凶的赃款。”
李甫臣冷声道:“现在边戎王已死,是死无对证,你们当然是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陛下,端木宇和戎狄王的话皆不可信,他们一个是叶云扬的师侄,一个视其为戎狄人的救星,当然会向着他说话。”
皇帝皱了皱眉,说:“端木宇,让人证上殿。”
“遵命!”
李忠等人被押上大殿,他们全都低着头,不敢直视李甫臣凌厉的目光。
太子喝问:“罪徒李忠,你为何会出现在边戎人驻地,又是怎么成为大理寺阶下之囚的,从实招来。”
李忠已经体验过大理寺的手段了,而且也已招供,所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抬起头说:“小人是丞相府的二管家,奉丞相大人之命,带着一万两黄金和十数车物资去往边戎,收买边戎王暗杀武英侯。边戎王让部将假装投靠白狄,骗取白狄王的信任,而后趁机杀进汉使大营,结果误杀了大王子。后来,白狄人将边戎驻地团团围住,小人被武英侯的部下擒获,然后就被送进了大理寺监牢……”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就连那些一直支持李甫臣的人,心里也出现了动摇。
虽说这只是李忠一人之言,但随其一起被抓的同伴有几十人之多,总不至于一群人全都作伪证吧。
皇帝面沉似水,他虽然很早就对李甫臣有不满情绪,但毕竟对方身居要职,贸然动他,很可能会引起朝局动荡,一直在考虑万全之策。
上次的劫掠车队事件,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他最终选择了和稀泥。
叶云扬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难,意欲一招制敌。
证据确凿,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件事不可能淡化处理。
端木宇抱拳道:“陛下,根据大汉律法规定,谋杀贵族是大罪,李甫臣身为丞相,却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他的话音刚落,鲁纣指着李甫臣说:“好啊,原来你是杀害本王爱子的真凶!陛下,小王请求您法办此人,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
李甫臣的党羽们全都慌了神儿,如果他倒台,自己也别想有好果子吃,就像当初的兵部那样。
皇帝微微低头,征求太子的意见。
太子朗声说:“父皇,此案人证物证皆在,李甫臣买凶刺杀武英侯,证据确凿,请父皇圣裁。”
太子一派的大臣们纷纷抱拳,齐声道:“请陛下圣裁。”
虽说有点儿落井下石的感觉,但也不失公心。
皇帝皱眉,对着李甫臣喝道:“丞相,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李甫臣瞪着叶云扬,咬着牙说:“本相纵横官场数十载,没想到最后败在你这个乳臭味干的小子手里,真是不甘心啊。”
叶云扬淡然一笑:“丞相大人,你想知道自己败在什么地方吗?”
“愿闻其详!”李甫臣嘴里挤出这四个字。
“首先,你轻敌了,不该小看本侯。”叶云扬一条一条的说:“第二,你太自负,自负到一条计策用两次的地步,劫掠车队是借刀杀人,买通边戎王还是想要借刀杀人,本侯既然能击败你的第一次阴谋,第二次自然也不再话下;最后,你识人不明,居然派李忠这种蠢材来对付我,焉能不败!”
李甫臣气的胸口一阵起伏,但他无法反驳。
太子喝道:“李甫臣,刚刚父皇问你,你为什么不予作答,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李甫臣悲戚一笑,两条胳膊自然下垂,说:“事已至此,老臣没什么好说的,听凭皇上发落就是了。希望陛下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念及旧情,不要对老臣赶尽杀绝。”
说完,他两腿一弯跪在地上。
皇帝深吸一口气,下令:“殿前卫士何在!将这个不法之徒打入天牢,三法司公审,除了意图暗杀贵族这一条罪状之外,还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统统查个水落石出!”
“陛下英明!”
皇帝站起来,临走之前说:“太子和武英侯到御书房,其余人散朝。”
说完,皇帝大步流星的离开,大臣们再次山呼万岁。
叶云扬不露声色的对着鲁纣一抱拳:“戎狄王的这个人情,本侯记住了,日后定有回报。”
鲁纣摆手说:“小王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死去的鲁直报仇,叶郡公无需客气。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小王和犬子就告辞了,日后若有闲暇,请武英侯到北地做客。”
“一定。”
大臣们纷纷离开,太子走下丹墀,小声跟叶云扬说:“干得漂亮,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李甫臣!”
他谦虚一笑,说:“太子殿下谬赞了,我有一种感觉,陛下对此好像并不十分认可,召你我去御书房,不会是一顿臭骂吧?”
太子眼睛一瞪:“很有可能,父皇暂时还不想动李甫臣,把他打入天牢,纯粹是因为当着大家的面,不得不这么做。”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帮手啊,否则咱俩到了御书房肯定没好果子吃!”叶云扬语气焦急的说。
太子不明白,问:“找什么帮手,有谁能替我们挨骂,哪儿找去?”
叶云扬用略带鄙夷的目光看着他,说:“当然是你家的宝贝女儿,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能让皇帝有火发不出来?”
太子眼睛一亮,对啊,怎么把莳莳给忘了!
他马上吩咐随身小太监,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去往雨莳公主寝宫,交代她抓紧时间去御书房。
至于他俩,当然是尽量的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