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扁鹊楼,李存生的心情就越沉重。
他虽不知道禾久身上藏有整整八只超级厉害的珍贵蛊虫,但想到李九真的恐怖实力,又大概猜到禾久有着不弱于李九真的实力,强强联合,都不惧毒。
这样的两个人,跑到扁鹊楼,到底会搞出什么事情?
会把扁鹊楼上下全部下蛊,变作巫族的傀儡吗?
如今的李九真,还忌惮整个九流的顶级高手吗?
站在湖边,望着湖水荡漾的波纹,再眺望湖心的岛屿,李存生忧心忡忡,真的有种冲动——
直接跳湖自尽,免得活着看到人间炼狱,自己这个带路党也变成整个扁鹊楼的罪人。
毕竟当初如果自己不离开巫黎族返回扁鹊楼,也不会接触李九真,更不会把乌谷娜带到李九真的家……后面的一切事情,都应该不会发生了。
就算有一天李九真还是不可避免的和巫族对上,也跟扁鹊楼无关了。
等了片刻,就有一艘船过来。
“咦,这不是李师叔吗?啊,李九真,你这个王八蛋怎么又来了?”
船上的人一眼将李存生认出,旋即目光落在李九真脸上,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身为扁鹊楼的一员,曾还亲眼见证李九真当上楼主又被“辞退”,且在“辞退”时将整个扁鹊楼上下都打脸到飞起。
别说这才没多久没见,大概就算相隔几年,这人也不可能忘记李九真这张脸。
想都不想,这人直接划桨,竟是要走,不打算载李九真,连李存生也都不要了。
“嘿,你去哪儿?”李九真眉毛一竖,就要动手将他拉回来。
禾久却是比他还要快速,直接手指一弹,就是小小的一只蛊虫弹出。
双方距离其实挺远的,然而这只蛊虫偏偏能飞。
所以那个撑船的人就倒霉了。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这只和苍蝇一样大小且速度也和苍蝇差不多的小虫子飞到他身上。
等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皮肤表面爬了一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啊啊啊——”
他痛苦的大叫,面色一片骇然。
这到底怎么回事?
简直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以外了!
李九真目睹这一幕,不得不再次感叹蛊虫变态,简直惨无人道。
像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枪炮在它面前,都似已黯然失色一样。
然后他又忍不住横了禾久一眼,说道:“你这样是不是把我的风头抢光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爱抢风头?既然爱抢风头,为什么一开始要装成一个哑巴呢?”禾久笑呵呵地说道。
李存生见门下弟子痛不欲生,忍不住鼓起勇气,说道:“能不能停下来,我想他应该不敢再跑了……”
“我们正聊着,有你插话的份吗?别以为我没有教训你,就代表我原谅你带这个女人去我家找麻烦这事儿。”李九真指着老实巴交的乌谷娜,冷视李存生。
“就是,打扰我们闲聊的兴致,再让他继续痛个一时辰好了。”禾久表示自己应该妇唱夫随。
然而在李九真看来,禾久这番话则是夫唱妇随。夫这个名头,必须得由自己这个男人来承受。
他想了一下,还是说道:“算了,停手吧,那个人也没真对我们怎么样……我明明是个好人,可不能被你这歹毒的行为影响到形象,让人误以为我也是个坏蛋。另外就是,在我们中原,早就开始说小时了,你一句一个时辰,别人还以为你是穿越来的。”
“你是在教训我吗?”
“唉,你们就不能把蛊收回来后再说话吗?真当别人的命是儿戏?”李存生一脸悲哀,也只敢在心里这样想,嘴上紧抿,不发一言。
因为他知道,自己再随便乱说话,只会适得其反,让禾久找借口继续折磨那样一个小人物。
李九真瞥见船上那人痛苦得眼泪鼻涕都全喷出来,一想到李清歌和杨胜楠也都有过这等遭遇,也生出一股恻隐之心。
于是在禾久收回蛊虫后,他又对她很认真地说道:“等下要是他们不主动出手,你还是把你这虫子收起来,不要随便放出来。”
“为什么?我们不是来攻打这里吗?”禾久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却更似一个小魔女。
“我什么时候说要攻打这里了?”李九真见李存生的脸都绿了,不由愕然。
禾久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声,说道:“上次明明这么说,现在装起了好人,我算看出来,你哟,就是个反复无常的伪君子。”
“你再污蔑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船上那人一脸后怕,总算缓过一口气,本要趁机再逃,可看李存生不断招手,迟疑一番,还是乖乖地将船靠过来。
李清歌面无表情,第一个踏上船,心里有些烦躁。
至于为什么烦躁,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习惯眼下的氛围。
李九真就知道和禾久嘴上纠缠,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说的内容一点营养都没有。
看李九真一脸津津有味的样子,李清歌陡然一惊——
“难道李九真已经对她产生感情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九真跟着上船后拍了拍船上这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这人乖乖的像个小学生。
“只要听话,就不会有事了,开船吧!”李九真拉了李清歌一把,在船尾坐下,又将手伸进清澈的水里,划来划去。
“清歌啊,心情不好吗?”他扭头冲李清歌一笑,露出白亮的大门牙。
“没有心情不好。”李清歌平淡地说道,却没有把手从李九真手里抽出来,装作没看见。
禾久见李九真搅水,就把自己的鞋脱了,赤脚伸进冰寒的湖水里面摇了摇。
她本来穿的就是草鞋,也没袜子,并不惧怕这一点寒冷,十根脚趾头并拢,脚趾甲圆润,又有光泽。
她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脖子伸长,下巴顶在李九真肩膀上,扑闪着眼睛说道:“我以前就说过,她这是在吃醋。”
“我没有吃醋!”李清歌阴着脸,真的有股痛殴禾久的冲动,可惜自己却打不过。
有心想叫李九真帮忙出气,却开不了这个口,也知道李九真绝对不会真的这么做。
“你就是在吃醋,吃你嫂子我的醋,很不要脸呢!”禾久故意这样说。
然而李清歌却不会像杨胜楠晕过去那么夸张,只是说道:“你这样的恶毒女人,并没资格做我的嫂子,他要承认你们是夫妻,我也不会再认他做哥哥。”
说完,她将手从李九真温暖的手掌里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