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跟随菲儿而来?想到这个可能后,令狐绝悚然一惊,青色圆环浮现,倏尔没入天灵,大鹰眼术霎时扩散开去。灵台内刚出现庭院外的景象,就感受到一股强大但极其内敛的气息。这个气息好似也感应到了大鹰眼术,瞬间就消失了。
令狐绝心弦一颤,立刻收回大鹰眼术,脸色也随之有些阴沉。旁侧的菲儿也柳眉一竖道:“怎么?有人盯上了?”
令狐绝沉默不语,他在猜测这个神秘强者的来意,思索了片刻后,他觉得是友非敌的可能性比较大,你想,不管属于那股势力,都不可能向路人问询他的近况,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强者想接触他,却不想光明正大的惹别人注意。可有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谁?
知道想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该来的总归会来。令狐绝意念一转,对菲儿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这个她是指假水仙,在令狐绝的意识里,也只有菲儿这个善于隐踪的狐族强者,才有可能追踪而不被发现。
“在西城的一个民居,这个人的反追踪能力很强,我没有过于靠近。”菲儿此刻已恢复了平静,冷静的说完后,又把民居的具体位置说了一下。
令狐绝静静的听完后,眉宇微皱道:“如果我进去,你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让里面不传出一点声音吗?”
菲儿明白令狐绝的意思,是要设置消音的魔法结界,仔细斟酌了一下后道:“可以。让媚儿和我一起去。这样保险点。”
令狐绝点点头。菲儿就出去了,他身上有狐殿给的玉牌,他现在说的话就等于是狐殿的指令。
趁这个间隙,令狐绝又仔细推敲了一番,现在重点是水仙到底在不在那个地方?如果在的话防卫的力量如何?这些他都不清楚,不过这个险他必须冒,因为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残月族随时都有可能攻城。他必须在事态明朗前。搞清楚水仙是怎么回事?他不想欠别人,也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
菲儿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媚儿,她换去了先前穿的那件鹅黄色细纱长裙,和菲儿一样穿上了一袭黑色斗篷,脸色也稍显凝重,全无方才的放浪妩媚之态,可见。对于狐殿这个师尊,她们还是保持足够的尊重和畏惧。
“都明白了?”令狐绝俊脸带寒的沉声道。
菲儿和媚儿齐齐颌首。眸光中都闪泛着丝丝的碧光,这光芒很淡,却依旧予人一种兽性的意韵。
半株香后,令狐绝三人已来到那栋民居百丈外的屋脊上,极快伏下,凝眸望去。这栋三进四合的民居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没有魔晶灯光辉映,融于夜色之中,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大鹰眼术延伸而去,屋影轮廓极有层次感的在灵台内浮现,随之,屋内的桌,椅等等也一一映现。
令狐绝细细查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他之所以敢冒险,也就是因为有这种妖孽的法则在。
确定没人后,令狐绝朝伏在身后的菲儿二人点点头,菲儿二人也是老手了,只要打上一眼,便马上明白了令狐绝的用意。媚儿滑身而下,悄无声息的落在街面上,丝毫不掩踪迹的朝前面走去。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仿似经过深思熟虑般,朝那栋民居接近。
菲儿则利用建筑物的阴影与巷墙街檐的掩遮迅速闪跃前进,动作很敏捷,伏起之间就宛如一道淡淡的黑烟。
而令狐绝,戴上篷帽,悄身掩后了,换了一个方向朝那栋民居潜进,他相信,如果屋内还有大鹰眼术无法查探到的强者,也必然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菲儿和媚儿俩人身上。
很快,他就越过围墙,脚步踏在石板砌排的院内,并没有急于进去,反而在院内搜索了起来,有过和水仙等人一起藏身的经历,他深信在这个看似无人的民居下有机关密室,而水仙很可能就在这密室之中。
他之所以这样判断有俩个原因:一、要塞一年多以前只是个军事重地,这个神秘组织在这个地方必定不会有太多有密室的巢穴,先前已经暴露一个,那这个有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个。二、根据夜魅的说法,假水仙隔一段时间就要用虚幻之眼重新照射,那么这个照射地点应该越近越好,而这个地方和他所住的驻地还有点距离,这说明了一点,这个地方安全,而那个紫蜥族人也一定就在这里。
于是,他全神贯注先从庭院搜起,他搜得如此仔细,查得这般缜密,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所在,不轻视任何一点小小的异状。利用自己在森林里布置陷阱,设置机关的知识和经验,无论是立体的或平面的,明显或隐暗的角落,他都一再查视,反覆摸触。
时间过去的很快,庭院、前俩进都检查完了,只剩最后一进,令狐绝直起身,缓缓的吐了口浊气,汗水,已从他的鬓角眉梢淌落。这等程度的搜查所消耗的精神力,甚至超过一场激烈的拚搏。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收获,可令狐绝的心里反而更安定,敌人藏的越隐蔽,那说明防卫的力量就越薄弱。
轻轻的踏进最中央,最大的那间房舍,令狐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搜索,由屋顶的檐角,支柱,到墙壁,陈设,门窗,不管固定或者不固定的,他完全加以反覆查看,几乎是一寸寸的,一分分的在找,在看,在摸索。
终于,在一张案几下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异常,一块地砖的颜色比周围地砖的颜色要浅。强力忍住心头那一股绞揉着各般滋味的兴奋,令狐绝咬紧下唇,走了过去。挪开案几。一只脚踏在那块颜色比较淡的地砖上。血液几乎在刹那间凝固了,因为,一声细微得稍微不注意便完全不会发觉的轻悄“喀”“喀”之声,已那么虚渺,却又那么实在的响起。与此同时,另外一侧的地面已悄无声息的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三尺左右的黑洞,令狐绝毫不犹豫,跃身而下。就在他身形甫落的剎那间。移开的地面又缓缓合拢。
这地洞,原来是一条地下秘道,尚砌有层层石阶。令狐绝在脚踏实地后,急急吐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向前移进。
这秘道不长,长约十丈,俩侧镶有俩盏青铜魔晶灯,昏淡的灯光,映得这幽长的秘道,氤氲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没走几步。令狐绝就感到有魔法元素的波动,他本能的后退一步。知道这是个魔法结界。虽然触动魔法结界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令狐绝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双眸一寒,轻叱道:“法则、破禁。”
破禁白光弧射而出,在这个黝黑的秘道中,显得格外刺目。一阵激烈的魔法波震中,令狐绝影出人飞,倏然直冲过去。
秘道尽头有个拐角,他的身影刚一闪现,像是幽灵突然自虚无中出现,四条人影,那么轻飘飘的,毫无声息的从另外一侧逼了过来。
几乎已不容他再去细想,令狐绝轻吟道:“法则、冥灭。”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那四个只有侯级境界的人影瞬间僵住了,高举还来不及挥落的虎头鞭连同那四个人影瞬间化为虚无,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阴深与诡异的意味。
这是一间突陷不平,到处置满泥污腐草的黑暗房间,一股腥膻的气息就像瘴毒一般弥漫空气之中。
一个黄发披肩,双眸泛紫的怪人正愣愣的瞪着令狐绝,脑袋是尖尖的,窄额塌鼻,嘴很小,时不时吐出猩红的蛇信。上半身,覆盖着紫色的蛇鳞,下身围着一张豹皮,形容狰狞而猥琐。
这就是紫蜥族人嘛?令狐绝暗付着,一步步的移近。那紫蜥族人也感受到了他的敌意,意识到了危险,喉头里低吼了一声,紫色双眸泛起奇异的光芒。
他这一运气,让令狐绝彻底放心了,这个先前让他一直担心的紫蜥族人竟然只有侯级境界。
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令狐绝双眸一寒,瞳孔化为黑色的刹那,射出双道黑光和紫蜥族人射出的紫光撞在了一起。
境界的巨大差距让死亡凝视的霸道立刻显现出来,那个紫蜥族人僵住了,双眸圆睁,小嘴大张,猩红的舌信半露在外,形态显得极其古怪与可笑
此时令狐绝已有如一抹骤起的闪电,在捏碎那个紫蜥族人喉骨的同时,如一抹流云,再度跃进,穿过一道石门,是一间黝黯的房间,房顶是方形的灰色石质建筑,在发散着霉味的稻草堆上,盘腿坐着孱弱憔悴的水仙,她也听到了外间的动静,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斗篷人。
令狐绝心脏痉挛了一下,他强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在掀下帽沿的同时,勉强镇静的道:“水仙。”
怔怔的注视着他,水仙的目光变了,那双美丽的眸子里,这时充满了了惶乱,恐惧、愤恨、和无比的惊怒。
令狐绝楞了,这样的眼神在此刻是不应该出现的。刚想说话,脑海里灵光一闪,便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上唇。
这下,水仙的目光又变了,凄恻中,有一股无与伦比的喜悦,她同样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语声存着过分惊喜后的颤抖:“令狐公子,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已经没空解释那么多,令狐绝闪身而进,扶起水仙。水仙表面上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异常的狼狈与悴憔。看她有些站立不稳,令狐绝想都没想,横着就把水仙那纤弱的身躯抱起,同时柔声道:“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
水仙在令狐绝抱起她的一刹整个人就已经陷入了迷茫、慌乱之中,她脸红了,又拍令狐绝看到她的脸红,只能将脸孔深深埋在令狐绝的胸口,令狐绝身上,那股男子气息是如此强烈,让水仙深深的陶醉了,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受过的苦难,只觉得这一刻是这般的温馨与甜蜜,纵使她知道这温馨将很短暂,这甜蜜也会变忧伤,但是,总是有了,有些人活着,那怕花费了终生也难得觅求到这刹那的满足。
是啊,对于一个陷入情网的女人来说,没有比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不顾危险来救自己,更觉幸福,更觉感动的。
令狐绝可没想那么多,现在,他迫切的想离开这里。在这种急切心情的驱使下,他甚至都没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在微微颤抖。
地洞内的启动机关很明显,令狐绝用脚一踏,地面就缓缓移开。他整个身躯倏而伸展,似一条舒卷的毒蟒,那么犀厉的暴射而出。
还没等他看清外面的状况,一抹流光猝闪,一个清冷有略带亲切的语声响起:“外面有人,跟本皇走。”
令狐绝惊骇的朝流光看去,可还未等影像摄入瞳孔,一只手电掣般抓住了他的胳膊,顿时空间波震,眼花缭乱起来。这种感觉令狐绝很熟悉,在精灵女皇牵他手瞬移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皇者,又是一个皇者。令狐绝惊悚的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