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变得肃穆,精灵女皇继续道:“不管魔兽,还是神兽,只要达到帝级境界,陨落或坐化时,都会留下体内的一截骨骼,这截骨骼就被称为“舍利”,它蕴含着帝兽一丝真元和神通,如果融入修士体内,能提升境界,附加神通,是极为不可解释的奇物。”
说到这里,见令狐绝要插话,她摆了摆手,又道:“这枚舍利,是我族流传下来的,它的主人是一只光明独角圣斗兽,今日本皇把它赐予你,希望对你会有所帮助。”
心头大大地一跳,令狐绝赶紧推辞道:“泓姨,这怎么可以?”
精灵女皇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是提早给你罢了。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在这舍利上,有我精灵族独特的封印,如果有一天_”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凝注令狐绝,语声变得有些伤感:“它会自动回归我族。”
令狐绝默不出声,他明白女皇的言外之意,他身陨之时,就是在帝兽舍利再度回到精灵族之时。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女皇会说这宝物就是为他准备的?心里象有十五个吊捅般地七上八下,最终,他还是咬着牙,躬身道:“泓姨,那绝儿就愧领了。”他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知道,在这艰难的时刻,每一点助力都可能是绝处逢生的契机。何况,他欠女皇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只是把这份恩惠牢牢的记在心里。
女皇含笑点头。目光欣慰。可弯长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这帝兽舍利是每一代精灵公主完婚时,精灵女皇赐予精灵王的见面礼,在这种情形下交给令狐绝,让她怎能不心生感触?但这也是,她此刻唯一能帮助令狐绝的,为了她那个痴情的女儿。
伸手接过紫玉盒,令狐绝微拢双眸,向帝兽舍利望。透过朦胧的氤氲,他此时才看清,这是根弯月形的精致独角,前锐后锋,浑圆细致又泛闪着莹莹银光,根沿部分,有天然生成的玄奥符文,一圈圈流灿着细小的电弧。
精灵女皇凝注着令狐绝聚精会神时散发出来的那股潇洒深沉气质,心中暗叹。作为大陆上屈指可数的皇者,她心中比谁都明白。一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要成为绝世强者要历经多少的磨难,多少的艰辛。但同时也懂得。没有遭遇危险时的厚积薄发,没有身临绝境时的傲然不屈,也成就不了一个绝世强者。这也是她为什么宁肯让令狐绝冒身陨之险,也不强行阻扰的原因。
强者,之所以能傲视天下,就因为经历了寻常人不曾经历的伤痛和危难。在那些伤痛和危难中,绝大多数的天之骄子陨落了,声息。只有在遍地尸骸、腥风血雨中活下来的,才有成为强者的资格。世人皆看到强者绝世风姿的一面,却很少会想到,在成为强者路上,他们洒的血,他们流的泪!
想到这些,女皇眸瞳里的光芒变得柔和,轻柔地道:“绝儿,黑妖精之戒的奥秘你可领悟?”
令狐绝捧着玉盒,把得到黑妖精之戒后发生的一系列变化说了一遍,由于和飒星姐妹有过约定,就把戒指在死神谷内的异变给省了。
颇出意外地怔了怔,女皇沉吟了片刻,眉心微蹙地道:“怪了,黑龙枪被封印,黑妖精之戒又毁了器灵,这些神器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那思思还能醒来嘛?”令狐绝颤声道,由衷的急切在眼神中映出,令人有着一股奇异的感受。
女皇颇感欣慰的看了令狐绝一眼,一抹凝重浮起她的唇角,缓缓地道:“神器之能,本皇也只能窥视一二,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
令狐绝心儿一沉,脑海里又浮现出思思娇荷爱的模样。心弦儿再度颤抖,有一股淡淡的哀伤流露出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银晕微闪,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件六寸高的白玉雕像递了过。
女皇伸手接过后,双眸放射着强烈而古怪的光芒,这小小的玉雕雕刻的竟然是思思的身像,秀发长披,栩栩如生,闪耀着清澄而邪的光彩,像是被风雨洗洒后的白莲,散发着不可侵犯而又令人难以忘怀的韵息。
轻轻的,用手指摩挲着。她默默的仰起头来凝注令狐绝,清晰而又低柔的道:“是你亲手雕的?”
令狐绝点点头,自从在帝都学了这雕刻的手艺后,他已经雕了数个思思的身像,属这个最为传神。
“有心了。”女皇轻言了一句话,玉腕轻抬。在她手抬起的上方,有水纹似的空间波动,仿佛一股形的吸力把这玉雕吸进了虚空之内。
“绝儿,找个僻静的地方,本皇助你把舍利融入体内。”说完,女皇牵起令狐绝的手,瞬间没入虚空中!
再度出现时,已在多伦城外的荒野。寒风在呼啸,偶而带着一片片飞舞的穴。女皇松开手,深刻地道:“绝儿,舍利内的真元异常强大,凭你现在的境界,还不能完全容纳,所以本皇会中途出手,把剩余的力量封印起来。等你领悟了二轮天道,晋阶王级时,会自然解开。”
令狐绝郑重地点点头,盘膝坐下。按照女皇的吩咐,双手合十,把舍利紧贴于掌心。“静气凝神,抱元守一,用斗气牵引舍利,融入体内。”清冷的语声响在他的耳边。
令狐绝依言而行,只觉的掌心处的舍利竟化为一团和暖之气,顺着掌心处的穴位,侵入他的体内,并极速的循流起来。开始时,还颇为舒爽,可随着吸入的真元愈多,那和暖之气倏而转为奇热比,一时间恍如万蚁钻咬。痛苦非凡。
可他受过的痛苦何其多。这点痛苦。和当日在魔蛤体内的那种噬肌剥筋痛楚相比又算了什么?牙齿暗咬,默不作声!
那奇热之气呼呼循流,直入灵海,在极度的酸涩膨胀间,一股清凉之气从天台灌入,令狐绝知道,是女皇出手了。那团清凉之气包裹着奇热劲气在灵台内浮沉,渐渐凝成一根白玉般的弯月小角。角尖滴落一道白芒,似要突破天灵,自顶门冲出一般,却在这股清凉之气的压制下,慢慢的稳定下来,悬浮于他的灵台之内。
刹那间,顿觉周身舒泰至极,飘飘欲起。
体内的斗气开始沸腾,如烈火熏炙的奇热再度升起,可这次。已可以受他控制,缓缓的疏导着。循流着,直到那股澎湃的斗气融入斗丹。刹那间,他似乎听到了某种碎裂的声音,斗丹迅速地膨胀开来,光泽显明亮,浮起的氤氲让斗丹上方悬浮的黑龙枪,和下方如漩涡状的黑白火焰、九龙神晶同时光芒大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令狐绝缓缓地睁开眼,一口浊气吐出,顿觉神清气茂,体内斗气充沛之极。
用魔法撑起结界的女皇目注着虎跃而起的令狐绝,唇角牵起一抹笑意,柔和地道:“绝儿,你的根基着实不错,只要领悟二轮天道,王者境界,触手可及。”
有可掩隐的喜悦和兴奋流露于脸上,令狐绝躬身真挚地道:“多谢泓姨成全。”
玉手轻挥,本来笼罩的魔法境界化为点点的光系元素隐于夜色中,女皇低沉地道:“绝儿,今日之事,暂时不要对夜魅那丫头提及。”
令狐绝一楞,这时才想起,体内的玄风和夜魅好似格外平静。想起女皇进屋后施展的那股白光,他有些明白了,下意识地点点头,在精灵女皇和黑夜精灵女皇俩者之间,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衡量。
“好了,本皇该走了,接下来的路靠你自己走了。”说完,深深凝注了令狐绝一眼后,莲步轻移,整个人仿似破碎虚空般,消失在原地。
对着女皇消失的方向,令狐绝又是深深的一躬,等在再度直起身的时候,目光已变得深邃。
寒风带来的冰凉而寒冽的感觉,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从境界猛涨的喜悦中脱离出来。转首望着远处多伦城楼摇曳的魔晶灯光,身形急掠,脚尖微一点那草地,人已直飞而,身形之,绝似凌空飞腾的鹰隼。
圣兽舍利强大的真元让他这个中阶战爵,直接越过了高价,步入了巅峰战爵的境界。
而此时,在几百里外的荒野,生着一堆熊熊的火,火光闪亮着,映照在旁坐火边的法思脸庞上,跳动幻现着时明时阴的影像。他面色苍白,在火光的照耀中却呈现出异样的朱酡,目光凝滞,却予人一种深刻的颤栗与慑窒感触。
几丈外的帐篷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让他立刻醒过神来,等他再仰起脸的时候,那意味变了,变得飘逸,变得柔和。
来人是马琳娜,她裹着一袭白色裘袍,双手套隐在袍袖之中,咬着唇儿,轻轻地道:“你明天真得要走了?”
法思沉默了片刻,好似带有某种奈和遗憾地道:“是啊,家中传讯过来,说有要事。”
马琳娜抱膝坐了下来,面庞因火光涌起一层酡红的娇羞,朦朦胧胧的,却散着令人心醉的光彩,有些伤感的道:“希望有机会再见。”
法思心里暗笑,却又不得不装出依依不舍地意味,长叹口气道:“妨,等处理完家中之事,我自然会来拜访令狐公子,到时就能见到姑娘了。”
马琳娜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瓦须的喊声:“琳娜。”她笑了笑,好似不情愿的站起身,轻柔地道:“那祝公子一路顺风。”说完,又注视了法思一眼,朝身后走。
法思目注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的很诡异,很阴森。这些天,他刻意讨好,使劲表现,就是想让马琳娜对他生出好感。很显然,他成功了,成功的主要原因不是他的魅力,而是他手镯内的一种叫情花的奇异药草,这种药草可以让对自己有好感的异性,萌生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开始朦胧,但潜移默化后,逐渐会变为根深蒂固。
其实一开始,法思并没有想那么做,而是想把马琳娜擒获在要塞前,可一路上,听了她和令狐绝之间的故事,他改变主意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可以好好利用,或者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打击令狐绝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开始,就是让这个女人对他产生好感。
听着不远处马琳娜和瓦须的窃窃私语,法思狞笑着,火光将他的影子,斜斜的投映在地面,微微晃摇,和着飘雪的荒野,形成一幅怪诞又诡异的景象。
“什么?堂主,你是说花族,百草族等族的强者也参与了此战?”力王惊悸出声道。
令狐绝郑重地点点头,他一回城,就把他身边的一干强者召集了起来,通报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这就是他的性格,如果有人因此而畏怯的话,他绝不阻拦。
笑叟南山也急得语论次的道:“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忧虑不道理,凭君临堂现在的实力,别说几族的强者,就算是一个残月族,也是捉襟见肘。
粗重的长吁出自每一张半开的嘴巴里,室中,任谁的脸庞也僵木又冷麻了。比的忧虑和沉重缀满在那一张张面容上。
大家都了解令狐绝的性格,如果没有确实的消息,在眼前的情势下,是决不会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的。
在这一片凉寒的空气中,还是老头儿勉强笑一声,打破了寂寥:“堂主,你说吧,怎么办?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是卖给君临堂了。”
野狼也一翻眼珠,大咧咧地道:“是啊,堂主,只要你一声令下,什么花族,百草族,本殿尊照样干他。”
目光流转,一丝欣慰浮上令狐绝的心头,在座的诸人虽都面带焦急与紧张之色,但却没有一个退缩的。于是,他笑了笑,坚毅而冷沉的道:“不错,对手确实实力强大,不过我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这几天,我准备带人潜入要塞,在他们亮明身份前,暗杀各族之人,然后攻占要塞,以后各族说起,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皆精神一振,他们担心的并不止眼前的对手,多的是以后花族等族的反应,如果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袭杀,那就太好了。野狼站起身,急切地道:“堂主,算我一个。”
“还轮不到你。”力王寒着脸道。老头儿也朝他挤了挤眼,猛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野狼只能目光求援似的望向令狐绝。
古怪的一笑,令狐绝道:“你们要是露相了,以后还推脱的了,这次让他们。”
他们?老头儿等人面面相觑,只有舒老夫人眼眸一亮,道:“对,令狐公子,他们最合适。”
安排好接下来的防务,令狐绝一个人再度出城了,几乎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速的朝要塞跃。依靠着大鹰眼术,他避过三次巡行的骑兵队,在跃上城门后,绕过七处明哨与六处暗卡。
在一处巷子潜下身来,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水仙那里!一路上,巡逻的士兵往来不绝,可他还是很接近了那栋曾住过的小院。大鹰眼术延伸过,院内竟没有一点声息。
不在?难道先前兵营的暗杀真是她们动的手?令狐绝犹豫着,没有立刻进。就在他晃神之间,有轻微的声响传出,在灵台的影像中,花圃上的铁板缓缓启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跃了出来,让他悚然一惊:“怎么是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