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绝稍犹豫了一下,目视着水仙,俊逸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后,朝曼丝挥挥手,俩人纵身后跃。村口,野狼的身影从茅舍顶上落下,用大拇指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指了指,深刻地道:“堂主,是骑兵。”
令狐绝点点头,一股冷厉而萧煞的光芒闪过他的瞳孔,此时,身后已悄无声息的落下几条人影,是水仙她们。令狐绝侧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沉地道:“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除水仙外,其他三名女子齐齐地冷哼了一声,尤其是雪莲,还不屑地侧转脸儿。可水仙仿似并不介意的嫣然一笑,当然,这抹嫣然被面纱所笼,她平静地道:“这是我们进入要塞的机会。”
听她用我们来涵盖彼此的关系,令狐绝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时,似急鼓般的蹄声已经清晰的传来,那阵阵铁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就宛如每一下都踩在他们的心坎上————
“那好,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进入要塞后,你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否则————。”令狐绝没有说下,但任谁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方才不是没动过杀机,可细细权衡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更重要的是,他摸不准那神秘势力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要是处理不好,就会适得其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要塞攻下了再说。毕竟正如水仙方才所说的,自己攻下要塞,对她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水仙浅浅一笑。令狐绝掉转头。嗯。就这一刹,已有四十多乘铁骑映入眼帘,是科特鲁的斥候骑兵,一律青色轻甲护身,外面披着同样颜色的披风,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狂野之气疾驰而来。他们显然也看到了站在村口的令狐绝等人,叫嚣声合着愈发沉闷的铁蹄在空气里传荡,在平原上回震。
一直对野狼方才的挑衅耿耿于怀的茉莉仿似带邪弄意味的开口道:“喂。大个子,要不要比比?”
野狼微微一怔,缓缓移过视线,见茉莉望向自己那略带不屑的眼神,顿时明白这大个子叫的是自己。眼角瞥过令狐绝,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阴沉沉地道:“小丫头,还有点胆色,竟敢跟你狼爷叫板。说吧,比什么?”
茉莉瑶鼻轻哼。玉手一指已在百丈开外杀气腾腾的骑兵群,轻描淡写地道:“我们俩个人出手,看谁杀的人多。”
野狼下意识的朝一侧的令狐绝望望,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一下血脉喷张,双手搓了搓道:“比就比。”话音未落,已见茉莉猝然前跃,几个起落间,一片晶莹的,如飞蝗似的细小物体,已那么无声无息却又狠毒至极的射了过。
“小丫头,还玩赖。”随着这几个字在野狼嘴里蹦跳,他也长跃而出,有如灰鹤般凌空而起,脚不沾地的朝已有信乱的骑兵群扑。
这锈候骑兵虽然也是身经百战,可那是俩个爵级强者的对手,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已在茉莉的暗器下伤亡了近二十人。
野狼怪叫着,带着一股暴戾乖张之气,似一头野性难驯而又残怖无比的黑豹扑进了骑兵群,随着他身影的扑落,一个骑兵已连连旋了三个转,甚至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句就尸横于地。
远远观战的令狐绝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茉莉,他发现这个女子的杀人技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整个人似一朵白云般那么飘忽而又猛捷地浮荡于骑兵群中,每一次出手,位置、时间、分寸,都拿捏得巧妙极了,在这巧妙之中,又有近十条人命断送于瞬息。
同样,水仙等人也在观察野狼,在她们的眼里,野狼的杀人手法是简单而又粗暴的,简单的一掌,一爪,就有头颅或是胸膛爆裂似的溅开,洒出一大蓬热血。
很快,几乎才是眨了几次眼的时间,留在马背上的骑兵已不足十人,这些剽悍的科特鲁骑兵开始胆寒了。在一片怪叫怪吼声中,魂飞魄散的纷纷四向逃散。
明知已经落后许多的野狼岂会罢手,捡起一条掉落的黑牛皮索,身子如秃鹫般凌空而旋,手中皮索绕空飞舞,伸缩如电,那些才驰出不过几丈的骑兵已随着他的皮索凌空拋摔,似一团团笨重的物体,努力挣脱了束缚他们的重量弹向了空中。
一声狂笑起处,野狼怒矢般前冲,双爪鄙,几股鲜血交叉喷溅,没有沾着一滴,他又朝最后一个亡命逃穿的骑兵追。
这时,一条同样的黑牛皮索已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飞缠向那个骑兵,“呼”一声缠上了他的脖颈,兜空摔出五丈之外。
眼皮子也不撩一下,野狼掌罡暗吐,朝那个正翻滚爬起的骑兵击,可刚扔掉手中皮索的茉莉,反应快得就好像她早已洞悉野狼的动作,倏闪三步,一道光虹从她手中冒出,幻映成一轮宛如无数花瓣组成的灿烂光圈,硬生生的挡住了野狼的掌罡。
收了势,野狼略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小丫头,你想干嘛?”
“留活口,有用。”茉莉清冷地道,她闲散地俏立着,模样之轻松,就好像她一直没有动过手,一直便站在那里似的,方才的刀光剑影倒反如幻觉。
“你——。”野狼叱道,尾韵尚在空气中飘荡,茉莉已提起那个已有些失魂落魄般的骑兵翻跃而回
被重重丢在地上那个骑兵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吧,一张面孔黑中浮着青白,似见了鬼般震骇又恐怖的望着寒肃而立的令狐绝等人,眼睛下的肌肉在不住跳动,身躯亦在轻微颤抖。
令狐绝以探询的目光注视着水仙。虽然他心里明白对方的意图。但还是希望她能亲口说出。
眉儿轻挑。水仙头也不回地道:“莲姐,你们先把这个人带进,我和令狐公子有些事要谈。”
见几女子带着那个俘虏回,令狐绝也向野狼和曼丝示意了一下,曼丝稍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的跟着野狼走回了村里。
有半弦月。月光淡蒙蒙的,带着凄清苍凉的意味洒在平原上,空气中流淌着隐隐的血腥味。散发着一股窒息性的宁静。
令狐绝默默向前面注视,脸上一无表情。几乎已和他并肩而立的水仙直楞榜的打量着令狐绝,缓缓吐气道:“我们有办法让这个人在保留神智的情况下对我们唯命是从。”
令狐绝对一些部族、宗门的秘法、神通也见识过不少,所以也并不意外,依旧若有所思的茫然凝注着不远处死了主人,却打着转,黯然长嘶的马群,平静的道:“你们进后有什么计划?”
水仙沉默了一下,蒙着面纱的脸蛋儿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很干脆地道:“没有。”
一丝深沉的笑意浮上令狐绝的唇角。他轻轻转身,神情十分柔和。缓缓地道:“想必你是知道你有几个同门已经陨落我手。”
水仙眉心微蹙,不知是她在心里想着什么,或者是本能对这句话反感,那微蹙,有股淡淡的冷漠:“那对于些不能完成任务的废物,是不需要有任何同情的。”
令狐绝牵动嘴角的肌肉,笑了,有一抹深有同感的意味:“也是,杀人者,被人杀之,说起来,也确实谈不上什么仇怨。也罢,我令狐绝今日就承你这份情。”
水仙神色突然凛寒,双眸中闪射着如刀刃一样的冷芒,冰冷的语音从齿缝中吐出:“你就不怕中途我们对你下手。”
令狐绝微微一笑道:“就算要下手,恐怕也要等我攻占要塞后吧,再说就你们几个人,我想这成功的机会不大。”说完,还包含深意的看了水仙一眼。
水仙心腔儿大大的跳了一下,但多年的杀手生涯已经让她喜怒不形于色,平静地道:“呃,看来你很有自信。”
微仰起头,令狐绝冷漠地道:“不信,你可以试试,不过我保证你会后悔。”
水仙又震了一下,望着令狐绝那张在月色下俊秀至极的面孔,这张面孔,在此刻流露着深邃的,令人永不能忘怀的自信魅力。
不由的,她面纱下的容颜展现出一片寂寥的光彩,这一瞬里,她的狠厉与本质中的纯良似乎混合在一起,变得那样的复杂与陌生了,轻叹了口气道:“是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真想试试,看看,你这个猎人,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令狐绝当然不会因为水仙的这番话而放松警惕,他的态度是渐进的,从开始时的温和、淡然,慢慢转为冷静、寒肃,已在表明他心中的立场,那就是对和他为敌的人他是不会有任何情面可讲的。不要试图和我为敌,这就是他要透露出的消息。
于是,他双眸中,浮漾起一股冰寒之气,仿似一下子就变得这样的狠厉,又这样的冷酷了,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水仙侧脸一笑,瞳孔深处的冷焰变得温柔了,蒙蒙胧胧的彷佛是漾浮着一片幻梦,一片雾氲,她似乎沉迷在某种意境里感觉一般,缓缓地道:“令狐绝,你确实是个难得的真男人。”
令狐绝没料到她竟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微微一怔之际,水仙已返身而回,纤细合度的猎靴就踩着月色而
半个时辰后,令狐绝等人再度出发了,领头的就是那个俘虏骑兵,他自称侯丹,是这支斥候骑兵里的队曹(队曹是科特鲁军队里最小的官职,相当于副队长),他被俘时的畏惧恐慌已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先前凶暴悍行的神态,可对水仙等人却是言听计从,这让令狐绝暗暗称奇于这秘法的玄奥。
水仙几人也换上了骑兵的铠甲,她们的脸也经过了易容,但不是秘法,而是用药草转换的,虽然有些粗糙,但瞒过那些普通的守卫是没什么问题的。
令狐绝几人自然也换上了斥候骑兵的装饰,自从遇到水仙等人后,他决定改变计划,先暂时不动用内线,等弄清楚水仙等人的真正意图后再说。
八乘铁骑披着月色朝要塞驰,那沉郁的光阴转瞬即逝,到天际微亮之时,如匍匐在平原上的巨兽般的要塞三城已映入他们的眼帘,不知为什么?望着城楼上明灭不定的灯光,令狐绝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出的沉重,在沉重中,当然也有些许的兴奋。对他来说,从此刻起,或许又要踏上一条比以前更为艰难和危险的路程。(未完待续。
(,全站,更新速度快,请把我们推荐给您身边喜欢看小说的朋友,我们的网址是)
认准我们的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