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 符水的秘密
“嗐，有法师给符水，干嘛还要受那扎针吃药的罪？”被拦住的老者瞥了一眼君霏羽的临时医馆，瓮声瓮气道：“小老儿劝您一句哪，这医馆不必开了，不会有人来的，法师那里才灵验呢，您也去要一碗喝喝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符水？法师？君霏羽一时懵住了，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法师？难不成是山中不知岁月了，自己多日不出门，这是错过了多少啊。
但话说回来，君霏羽可不相信真有什么符水灵验到可以治瘟疫，修道之人虽有用灵符驱邪一说，但那是咒法之效，若是符纸烧成了灰，便与一般的草木灰别无二致，又哪来什么特殊药效？
君霏羽本来和独孤荧出来做这义诊就不是为了赚钱，因此人们来多来少本来也不相干，只要他们有看病的去处便好，但眼下居然出了法师这么一号人物，她就不得不去瞧瞧了，遂拉住了独孤荧的手：“走，把门关上。”
独孤荧正百无聊赖地拿石杵捣着药，见君霏羽要带自己走还没回过神来：“医馆不开了吗？表嫂要去哪儿？”
“先回家。”君霏羽收拾了医馆里的事务，关上门，拉着独孤荧回去换了身不起眼的装束，这才将方才之事告诉她，两人在街上随着人流走去。
瘟疫流行之时为了避免传染，一般是很少有人在街上多做逗留的，就连买卖东西的也少，但如今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那些健康人或是病得较轻之人都捧着个碗或是杯子向着同一个方向涌动。
君霏羽临出门前给自己化了个妆，用了种特殊的颜料抹在了脸上，不仅遮掩了容貌之美，还呈现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蜡黄色，由粗头乱服的独孤荧扶着在街上走，活像是贫苦姐妹出来看病，独孤荧虽是很不适应她这副姿态，但为了探明事实还是努力配合了。
如此走在人群中，姑嫂二人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她们，她们也得以观察到众生相，尤其是发现了之前那路人口中的法师原来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在不同地方为别人诊治。
凡是大夫瞧病，大多要讲究个望闻问切，即便是灵医，也是要观察气色感应灵力的，但眼前这些法师却好似忽略了这些流程，别说是懂医术的独孤荧了，便是不以医术见长的君霏羽也看得出他们完全是在装模作样。
可一旁端着符水喝的病人却好像真的是瞬间从疾病中解脱了，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君霏羽观之不由讶异，这些人病是真病，也并不像是所谓法师找来的“托”，可那符水分明只是纸灰浸水，怎么会有疗效呢？
“这位姑娘，该你了，你的病症似与其他人相同，是否都是腹痛不止，手足发冷？贫道赠你一碗符水，管教你药到病除！”一个法师招呼君霏羽和独孤冥月过去，神神道道的模样。
君霏羽听他自称贫道，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若是修道之人都是这副尊容，那还会有谁真心向道？她看这些人分明就是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但她还是得把戏演下去，便故作怯生生的模样开口道：“妾身无知，道长这符水需多少一碗？”
“我教施恩不图报，此符水是免费赠送的，姑娘请收下吧。”道士扬了扬手里的拂尘，一副高深而“慈悲”的模样。
独孤荧陪着君霏羽，也生出几分“戏瘾”来，只作畏畏缩缩道：“道长如此慷慨，不知出于哪座道观？妾身姐妹日后痊愈，也好去报答。”
“贫道乃是这附近慈云山上清风观的道士，不图回报，姑娘若真要报答，就日后路过道观时上柱香吧。”道士念了句无量寿福，居然有模有样的。
君霏羽倒没料到他们还真是道观里的道士，略微惊讶，便欠了欠身答谢，和独孤荧一起端着符水离开了道士治病的地方。
今日所见，君霏羽的心路实是七转八折，初时她以为这是一群人有意趁瘟疫天灾而另有所图，甚至是煽动人入邪教，但她一见那些道士，却像是十足的江湖骗子，可这些人，似乎又是真有着确实无误的身份，这令她着实困惑了。
这些若只是些江湖术士，自然不足为惧，只怕是有心人暗中操控，另有图谋，君霏羽端着那碗符水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倒是洒落不少出来，使得独孤荧提醒了她好几回。
回家之后，两人将那碗符水静置片刻，左瞧右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普通的纸灰与水混合物，但先前那些病人的神态却不像是装的，君霏羽沉思片刻之后忽然心中一动，带着符水转身去找了族中一位老人。
若是符纸没问题，那么一定是水中藏有玄机，君霏羽肉眼瞧不出来什么，只猜测是较为少见的泉水。
这老人是独孤家的旁支，平时也不大与人来往，唯一爱好是喝茶，还曾经赠与过独孤冥月一些好茶，可惜的是独孤冥月与君霏羽平时事务繁忙，倒很少有闲心静下来品茶。
爱茶之人对于水的了解也深，这便是君霏羽为何来找他的缘故。
果然，老人闻了闻水的气息之后一脸愕然：“这的确如夫人所说，只是符纸灰，无甚了得，但这水却是望月山上的。”
望月山？君霏羽茫然，仔细搜索脑海里的印象，似乎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地方，偶尔听独孤冥月提到过。
老人也看出了君霏羽和独孤荧的迷茫，解释道：“那望月山上的水极好，可消除许多病痛，也是煮茶上品之水，可惜一向有凶猛的灵兽看守，而且路途遥远，因此老朽虽然一直心向往之，却难得一品，也就是几年前尝过一回，至今不忘。”
君霏羽闻言不由陷入了沉默，难道那伙所谓的法师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为了救人千里迢迢去望月山费力取水？八成是早有准备。
而这场瘟疫，会不会不是天降灾祸，而是一场阴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