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什么镜子,放在哪儿了?”君霏羽敏锐的捕捉到了镜子这两个字眼,紧盯着清溪飞快的问道。清溪有些迟疑要不要跟大小姐把夫人和老爷这些年的苦楚说个一清二楚,又担心擅自跟大小姐说这些不该说的会惹羽若生气,因为在君霏羽回到叶家堡之前,羽若严令禁止家里的下人在君霏羽面前说这些
,一旦让她知道了,决不轻饶,羽若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君霏羽看到了她的迟疑,当机立断承诺道:“清溪,你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至于老爷跟夫人那里有我担着,不会让你受到处罚的。”清溪摇了摇头恭敬的回道:“大小姐多虑了,清溪是担心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从而加重病情。不过,既然大小姐您都这么说了,清溪就将斗胆将夫人和老爷这些年来的事一一详说,还请大小姐别嫌弃清溪
聒噪。”
君霏羽浅笑点头,看向独孤冥月的眼神里有一丝丝的紧张,独孤冥月安抚的抓住她的手。
独孤冥月温暖而干燥的手给君霏羽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她认真地听着清溪接下来要说的话。
清溪先带着君霏羽和独孤冥月来到叶阑的小书房,那面镜子放在书房中最显眼的位置,
“这间小书房老爷从不让其他人进来,以前也只有清溪会经常陪着夫人来此,因为只有在这面镜子里才能看到大小姐你的境况。”
君霏羽看着那面有一人高的铜镜,光洁锃亮,无尘无垢,心中始终无法理解原主的父母,难道从镜子里看到原主过的那么艰难他们不会担心难过吗?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去救她呢?
一想到这些,君霏羽就忍不住讽刺的道:“这面镜子可真厉害,他们既然能看到我,自然也应该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吧!抛弃我,把我放在那样一个豺狼虎豹围绕的环境中,他们难道都没看到我差点儿就死了吗?我现在能来见他们真
的是老天恩赐啊!
我实在无法理解到底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需要他们抛弃亲生女儿,甚至是看着他们的亲生女儿过着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君霏羽说着说着忍不住留下眼泪,独孤冥月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看着濒临失控的君霏羽,清溪微微提高声音道:
“大小姐,是您自己要知道这些的,老爷和夫人的决定清溪无法多说,但请您听完清溪的话,再去评判,这些年老爷和夫人过的并不比您好多少。”
独孤冥月从袖子里取出手帕给君霏羽擦眼泪,君霏羽红着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清溪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继续说吧,我听着。”
清溪这才接着说道:“因为每次从镜子里看到的都是大小姐受欺负的画面,夫人每看一次就大哭一场,眼睛都几乎哭瞎了,老爷强就制性的不许夫人再看。”
清溪顿了顿,继续道:“夫人不肯,老爷没办法,就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看,边看边用纸笔记下来,清溪有好几次看到老爷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哭的像个孩子,都不忍心去看。
老爷的纸笔记录了大小姐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每次老爷都挑开心的事念给夫人听。如果不是这样,夫人恐怕……恐怕早就活不过去了。”
说着说着清溪也有些哽咽,“大小姐要是不信,可以到这边来看看。”
清溪走进书房的内室,君霏羽跟独孤冥月一起进去,映入眼帘的几个黑色的大箱子,君霏羽看着大箱子惊疑不定,“这……该不会就是……”
“对,这就是老爷写的手稿,您可以自己去看看,这些东西是做不了假的。”清溪肯定道。
君霏羽看了看独孤冥月,一步步朝大箱子走过去,将所有箱子打开,满满几箱子全是手稿,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就像日记一样,事无巨细都在上面,有的纸张泛着岁月的颜色,记录了她的人生。
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落在纸上,洇湿了字迹,君霏羽感觉心里头酸酸的,这种感觉是原主的身体发出的,她也有。
清溪在第二个箱子的里面翻出一沓边角烧黑的纸张,道:“这沓手稿被一个仆人不小心烧着了,老爷那么温和的人那次都发了好大脾气,那个仆人也受到了极重的处罚。”
看着手上的手稿,君霏羽觉得有千斤重,清溪小心翼翼的把手稿按照最开始的模样整整齐齐摆好,关上箱子盖。
“小姐,请再跟我这边来。”清溪依旧在前面带路,独孤冥月拉着君霏羽的手紧紧跟在身后。
君霏羽认得清溪走得路,这是去霏卿院的方向。
清溪走到霏卿院并没有进正屋,来到西厢房把门打开,君霏羽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进去。
进了屋,君霏羽被屋子里的景象震撼了。
西厢房里头挂满了她的画像,从她婴孩时期到豆蔻少女,每一张画像都是她笑的最开心的样子,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看着君霏羽发愣的样子,清溪解释道:“这些都是夫人画的,夫人一有空闲,心情很好地时候都会画画,除了大小姐夫人谁都不画。即便是大小姐不在,家里的仆人都知道大小姐长什么样子,都说您跟夫人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啊比夫人更漂亮呢!大小姐请再跟我这边来。”
清溪出了西厢房朝对面的东厢房走去,君霏羽飞快的跟着,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独孤冥月眼疾手快将她扶着。
进了东厢房,君霏羽被里面的东西闪花了眼。东厢房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鞋袜,和首饰,清溪指着那些东西对君霏羽道:“大小姐每年的衣服鞋袜都是夫人用一针一线耗尽心血做的,大小姐没机会穿,可夫人从没有想过不做,但凡有什么好东西夫人都给大小姐留着,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堆满了好几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