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南月皇的身子本就虚弱至极,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此时怒火攻心,不禁一口老血袭上喉头,咳嗽个不停。
易子休连忙上前轻轻拍打着南月皇,同时不忘安抚南月皇的心情:“陛下,您当以龙体为重,五皇子虽然现在身陷天牢,但性命无虞。”
南月皇点了点头,只以为公孙峰虽然行事狠辣,但到底还是顾念着血肉亲情,所以才没有下毒手。
易子休生怕好不容易醒来的南月皇再气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此时见南月皇渐渐平静下来了,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君霏羽倒是看出了南月皇的想法,嗤笑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南月皇早就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君霏羽,余光瞥到她眼里的不屑,心中顿生不悦,面上却是故作疑惑的询问他身边的易子休:“这是?”
易子休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还没介绍君霏羽,连忙说道:“陛下,这是羽霏公子,五皇子回京的路上遭遇刺杀,幸得他出手相救才转危为安,这次也是因为羽公子孤身犯险,才将您救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时介绍君霏羽的时候,易子休下意识的替君霏羽说好话。
南月皇对于易子休还是很信任的,听到对方是自己父子二人的救命恩人,他心里的那点芥蒂才消散殆尽,只是……
“泽儿为什么会遭遇刺杀?朕身在宫中,为何是险地?”一连两个问题,问的易子休哑口无言,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皇上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又或者说,是他下意识的想要遗忘这件事,毕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暗算至此,高傲的帝王是不会想
要承认自己的败笔的。
君霏羽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易子休这对君臣或纠结或愤怒的样子,唇角缓缓的、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易子休会因为担心南月皇的身体而选择隐瞒,但她不会!
“五皇子为何遇刺,草民不甚清楚,不过陛下的身体,草民还是知道的,陛下中了一种名为‘幻梦’的毒,顾名思义中毒者会沉浸在梦境中,经历一个又一个梦境,直到身体消亡的那一天。”
略带深意的看着南月皇苍白的脸,君霏羽又补充道:“不过身中此毒着,即使在梦里,也能够知晓外界的动静,只是醒不过来罢了。”
她冒充南月皇的这短短两天时间里,公孙峰每天都要来报道一次,不停的炫耀自己如今如何得势,她就不信真正的南月皇没有经历这些。
南月皇原本浑浊的眼眸中瞬间杀意弥漫,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君霏羽略带讥诮的面容,心中权衡着杀了这个年轻人的利弊。正如易子休猜测的那般,南月皇醒来不久,就想起来了自己会落到现在的地步是公孙峰暗算所致,但是身为一个骄傲的帝王,他接受不了自己的亲儿子会为了皇位而暗害自己,即使他清楚的知道最是无情
帝王家,公孙峰这样做并不算特例,却依旧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败笔。
在场三个人,一个是南月皇的臣子,一个是草民,无论哪一个南月皇都不愿意让他们见证自己的失败,偏偏这一切却被君霏羽挑明开来,南月皇心中的不悦可想而知。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凝起来,君霏羽依旧唇角含笑,南月皇则是面色冷然,双方就像两头彼此对峙的猛兽,谁也不愿意退让分毫。山雨欲来风满楼,易子休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笑得邪肆的君霏羽,心头一跳,只觉得脸还是那张脸,可是气度却完全换了个人,只是现在不是他纠结这些的时候,他看看君霏羽,又看看南月皇
,心里急的要命。好友深陷牢狱,敌人作威作福,偏偏眼下最重要的两个人却在对峙,这让他如何不急?但他最怕的,还是南月皇恼羞成怒,要用羽霏的命方能平息,又或者羽霏胆大包天,凭借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在他反
应不及的时候伤害到南月皇。
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会让他们的现状雪上加霜。
就在易子休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安抚两人的时候,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却忽然相视一笑,南月皇在易子休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羽公子胆识过人,当真是少年英杰。”
君霏羽回以谦虚一笑:“哪里哪里,陛下才是慧眼识珠。”
南月皇不禁被噎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这般自我吹捧之人。
易子休也被噎了一下,所以这突然转变的画风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方才看到的剑拔弩张都是假的?
对于他的疑惑,没有人解答。
南月皇已经平复下来了,他的目光落在君霏羽身上,笑眯眯的询问道:“不知羽公子对当前的现状有什么意见?”
说是询问,南月皇的语气里却充满了笃定,而这也是他愿意退一步和君霏羽握手言和的原因。
“意见是有的,不过还是要看陛下怎么做。”当下她就把自己之前和公孙泽商讨的计划说了出来,首先由她借着采蝶轩进宫看看南月皇,然后将人从宫里带出来,未免打草惊蛇,君霏羽冒充南月皇在公中待着,顺便查清楚宫中有多少人已经投靠了公
孙峰。
公孙泽则是拿着君霏羽给的名单,暗地里一一拜访,让他们知道公孙峰的险恶用心,而这些人也将是在于公孙峰对抗之时的中流砥柱。
公孙泽的口碑素来,这些臣子即使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是心中起疑,而苏醒过来的南月皇则是彻底安定他们心思的最终武器。公孙峰行事过于阴毒,尤其是他屡次暗算公孙夜,在君霏羽的心里早就给他判上了死刑,区别无非是干脆利落的死还是受尽折磨的死。而君霏羽之所以折腾这么久,为的就是让公孙峰体验一把一无所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