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何林他,他……”
傍晚时分何林总算是有消息了,王慎之斜斜睨着传话的小丫鬟,不置一词的模样生生给他添了不少冷气。
丫鬟生生打了个哆嗦,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些人的下场,登时也不敢再说话,缩着肩膀唯唯诺诺道:“大少爷,何林回来了,只是他……受了伤,不太好……”
何林是王慎之的人,平日里跟着王慎之没少做欺男霸女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小混混,可奈何王慎之看重他。云耀城里的人对他恨得牙痒痒,但是他背后毕竟是王家大少爷,谁也不敢和他硬碰硬。
王慎之心里计较了一番,他昨天三更半夜让何林去打探消息,可等了整整一天也没等到,如今他怎么就受伤了?
“让他死过来。”王慎之是不可能亲自去瞧何林的。
“是。”丫鬟应了声后忙不迭转身跑开,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
王慎之喝了一杯茶,远远地就听到何林痛苦的呼喊声,他暗暗纳闷,在云耀城里敢动何林的人应该不多,他方才听丫鬟的禀报,只以为是何林同人打架了,受了点小伤,可现在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如此凄惨?
正如此想着,何林的身影慢慢接近了,他被两个小丫鬟左右搀扶着,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脸上,脸上有好几块淤青,一眼瞧去就好在在脸上开了个染坊。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王慎之狠狠皱了眉毛,怒斥道:“我让你去打探消息,你就把自己打成这样?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副样子让我怎么抬得起头来?”
何林喉间一哽,他这次伤的太重了,昨夜被那群人揍了一顿,而后他便去了医馆,躺了有整整一天,可他又想着要拖着这副残躯来博得王慎之的同情,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居然是王慎之的训斥。
他微微敛眉,垂下头的时候掩盖住了眼睛里的不屑,王慎之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是他养的一条狗吗?哼,不过是个靠老子的二世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但是就算心里这么想着,何林又不敢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他跟着王慎之有一段时间了,深谙他的性子。听说昨夜那些丫鬟尽数死了……
他咽了咽口水,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添油加醋,增加了一大堆自己恶意的抹黑讲给王慎之听,他说的那些揍他的人,并不是因为他故意挑衅,而是因为他们早就对王家怀恨在心,再加上昨夜他落单,于是用麻袋蒙了他的脑袋,拖进了巷子里一顿胖揍。
何林并不担心王慎之会不会知道真相,反正那些刁民对王家早就心生不满了,而王家的人心高气傲,也不可能向那些小老百姓打听真相。
果然,就在何林滔滔不绝在事实的基础上编了个故事给王慎之听后,王慎之怒不可遏,他们王家是大户人家,在云耀城里算得上是土皇帝,那些平头百姓算什么,还不是得在他们王家的码头做事?
“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王慎之差点捏碎了手里有杯子,他抬起头又问何林道,“那你昨天有没有查到什么?”
“啊?”正在心里喜滋滋幻想着他凭借王家把昨天揍他的人找到时王慎之冷不丁的问题下了他一跳,暗暗看着王慎之的面色不太好,何林不想承认自己昨天白忙活了一晚上,更是被人揍了一顿,于是他嗫嚅道,“兴许是查到了,大少爷,您想啊,平日里那些小老百姓,哪个见了您不是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都要绕着走。我虽然比不上大少爷,却也是在位王家做事,那些人不恭维奉承也就罢了,竟然还……”
他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看到王慎之的眼神已经明显的不耐烦了,他斟酌一番,又开口道:“其实仔细想一想,我们一开始和那臭丫头见面的时候,周围的人瞧见了,可没一个敢上去帮她的。后来我又回到那条街去寻找,那臭丫头早就已经不在了。可是我在人群里一眼看到有几个眼熟的,却没想到他们就像是全都性情大变似的,对我百般不耐烦。现在想来,昨晚最先动手的就是那些人,说不准……是那个臭丫头给他们施了什么迷魂术呢! ”
何林一拍大腿,这下子就什么都能联系起来了,他就说,云耀城里怎么可能有胆大到敢和王家作对的人,没想到居然是那个乳臭未干黄毛丫头在从中作梗。
王慎之听了他絮絮叨叨一大堆话后不置一词,他虽然知道何林的话里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他自信在大体上何林不敢欺骗他。
“大少爷,您……”
王慎之迟迟没有说话,何林心里越发不安,但是他看着王慎之的神色并不敢贸然打断他,只是眼睛紧盯着王慎之,恨不得在他身上瞧出个窟窿似的。
“原来是那个臭丫头,胆子这么大,看来是真以为我们王家没人了。”王慎之脸上挂着凶狠的冷笑,“还有你,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教训你,你这幅样子出去,简直是丢我王家的脸。”
何林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匆匆忙忙之间发现王慎之是想亲自去和云芳渺对峙一番。
他心里暗暗发笑,即便云芳渺再厉害,也比不上背后有整个王家的王慎之。他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谄媚道:“大少爷,实在是因为那些人太无耻,竟然那袋子套住了小的脑袋……”
王慎之冷冷一哼,半点没有给何林面子地嗤笑道:“真是没用,还好意思拿出来到处宣扬?”
何林噎住了,眼睁睁看着王慎之带了几个人出门。
事实上何林猜得不错,王慎之的确是打算找云芳渺,可是何林并没有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要想拦人,也只得去到昨夜遇见云芳渺的那条街上守株待兔。
王家大少爷带着凶神恶煞的“打手”上街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不知是谁传了出去。
云芳渺心里纳闷,她怎么听这来得凑巧的消息就好像是在提醒她王慎之来了一样。她心下一阵无语,却又有些庆幸,她大概猜到了是昨晚上收了她烤串的人传出来的,也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让她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