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五十分,距离婚礼仪式开始只剩下十分钟。
公寓沉浸在冷凝的气氛中,梁暖暖时不时的抬眼望向墙上的时钟,她知道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尽管他自己不情愿,但梁暖心中清楚,今天她是代表梁老爷子去参加婚礼,如果没能按时赴邀,梁老爷子一定会很失望。
“妈妈,宝儿要喝果汁……”早已急不可耐的宝儿百无聊赖的对妈妈说。
梁暖暖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黑衣男人,他们依旧像雕塑一样死守在这里。
“好,妈妈去给你拿。”梁暖暖收起焦虑不安的眸光,转身走向餐厅拿出玻璃杯将橙汁倒满。
宝儿接过橙汁,轻轻喝了一小口撅着小嘴问:“妈妈,宝儿喝完橙汁,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梁暖暖点点头,眼下她也决定不再家里坐以待毙,既然她已经知道黑衣男人是高雅澜派来的,想必他们也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宝儿听到这里露出愉悦的笑容,乌黑的瞳眸闪烁着熠熠神采,随后没几口就将一杯橙汁喝光。
“妈妈,宝儿喝完了,咱们快出去吧!”宝儿手中端着空玻璃杯,粉嫩的小舌头舔舔唇角。
就在这时,几个男人听到梁暖暖和宝儿的交谈,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面色很凶,阴沉的眼眸带着些许杀气。
宝儿看到这一幕,稚嫩的心灵再度恐惧起来,他手一抖玻璃杯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碎。
梁暖暖见到男人们朝他冲过来,连忙将宝儿拽到身边紧抱在怀中。
望着宝儿惊恐惨白的小脸,梁暖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音色冷静的说:“宝儿不怕,妈妈现在就带你出去玩!”
说吧梁暖暖抱起宝儿就往门外走,同时快速将手伸向门把手上。
“梁小姐,我说过你不可以离开家里!”男人见状抬高音量奔向门边。
此时梁暖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动起手来,她也要找机会从家里逃出去,赶赴梁珩煜的婚礼。
“你们在我家坐了两个小时,不要太过分了!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出去,你们给我让开!”梁暖暖白嫩的小脸胀起红晕,怒视着阻拦他的黑衣男人目光如炬。
“梁小姐你不能出去!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黑衣男人声色阴翳地说着,面孔倏然冷沉下来,有力的大手紧紧扯住梁暖暖。
此刻禁锢与自由只有一门之隔,梁暖暖怒不可遏的睥睨着黑衣男人,她奋力甩着男人的手臂,努力找机会将门打开。
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几个男人一拥而上,将梁暖暖四下围困。
“你们这些混蛋到底想怎么样!你们这是绑架,如果你们不让我走,明天我一定会去报警!”梁暖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清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然而身形高大的身影几个男人如同一堵黑墙,梁暖暖被包围在其中难以脱身。
“啊……好痛啊!”
突然,梁暖暖耳边传来男人吃痛的叫声,她抬眼望见发出惨叫的男人五官扭曲,浓重的眉毛挤成川字。
这时她才发现身边的宝儿狠狠地咬住男人的手,他想帮妈妈逃脱眼下的困局。
梁暖暖感到大事不妙,生怕宝儿的举动会激怒对方,她赶忙伸手去拉宝儿,但却扑了个空。
霎时间,梁暖暖面色惨白,他瞠目结舌的望着被咬伤的男人怫然大怒地将宝儿单手举了起来。
“混蛋!你想做什么!快把我的儿子放下来!”梁暖暖失声惊叫着,心中恼火而恐惧。
她慌忙的上前去抢夺宝儿,但男人魁梧的身形一转,将围困她的黑墙打开。
“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咬我!”男人怒斥一声,随后手臂一挥将宝儿重重地摔向不远处。
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梁暖暖根本来不及去扑救摔向远处的宝儿。
“不要!”梁暖暖凄厉的惊叫着,惊恐的瞳眸眼睁睁的望见宝儿从眼前一闪而过。
闷声响起,宝儿重重地落在一旁的客厅里。
梁暖暖瞬间感到灵魂仿佛被抽离,她几乎停止了呼吸,张大嘴巴望着宝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连哭声也没有发出来。
“宝儿!”
下一秒梁暖暖从惊愕中苏醒,跌跌撞撞的扑向宝儿,将他抱在怀中后蓦然望见地上除了玻璃碎片,还有一滩刺目的鲜血。
此刻宝儿卷曲的长睫毛垂落下来,灵秀的脸颊面无血色,柔软的小手无力的垂在一旁。
梁暖暖双手颤抖地托着宝儿头,从宝儿后脑渗出来的鲜血很快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宝儿,你醒醒……醒醒!宝儿!宝儿?你不要吓妈妈,千万不要吓妈妈啊。”她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宝儿,惊恐而绝望的泪水汩汩而流。
然而毫无声息的宝儿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砰的一声大门再次响起,几个黑衣男人渐生出祸端,连忙仓皇而逃。
两个小时后。
梁暖暖倚靠着墙壁,站在医院走廊一遍又一遍拨打着梁珩煜的电话,但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梁小姐,您还没有联系到孩子的父亲吗?”医生拿着化验报告,面色凝重的问。
梁暖暖缓缓放下手机,苍白的面颊失魂落魄,她声音颤抖地问道:“还没有,医生请问我的儿子到底生了什么病?”
原本宝儿在头部受到撞击后,经过ct检查,脑部只有外伤并无大碍,但医生却突然告知意外发现其他问题,并让梁暖暖立即联系孩子的父亲。
医生叹了口气,抬手扶了扶金丝眼镜说:“是白血病,这种急性髓细胞白血病需要尽快配型后进行手术治疗,您今天务必要让孩子的父亲来医院,我们需要孩子父母来做造血干细胞移植。”
白血病……
瞬间梁暖暖感到脚下像踩着棉花软绵绵的,她仿佛听到内心轰然倒塌的声音,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令她头晕目眩。
“医生,我现在联络不上孩子的父亲,但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儿子!”梁暖暖潸然泪下,她浑身颤抖地哀求着医生。
“梁小姐,现在孩子还处于昏迷当中,情况暂时可以控制住,但是手术刻不容缓。”医生说完将报告递给她,转身回到诊室。
泪水模糊双眸,梁暖暖望着报告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字眼,大脑时而恍惚时而空白。
无奈之下,她只好拨通沈安的电话,让他亲自去婚礼现场通知梁珩煜。
眼下已过正午,帝豪酒店盛大的婚礼依旧在继续。
浪漫恢宏的婚礼进行曲响彻在大厅内,尽管婚礼没在教堂举行,但按照高雅澜的意愿依旧还是请来牧师为这场婚礼的见证。
梁珩煜冷着脸,黯淡的冷眸透着失落和不耐,为了等待梁暖暖,之前他足足将婚礼拖延了三个小时。
牧师手扶十字架,神情严肃语气庄重的问:“梁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高雅澜为妻,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一体,不论疾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永远忠诚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此刻高雅澜穿着洁白的定制婚纱,镶满碎钻与花朵点缀的纱裙美轮美奂,她妆容精致,头上顶着白金打造的桂冠,眸光潋滟地凝望着梁珩煜。
这一刻她早已迫不及待,很快她将成为梁珩煜的妻子,不会有任何意外,也不会有任何干扰。
毕竟今天一早她就派人将梁暖暖困在家中,甚至拿走梁珩煜的手机,让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激动的神情,“我愿意”这三个字尽管梁珩煜还未说出口,但已在高雅澜的心中响起。
梁珩煜动动唇,想回应牧师但欲言又止。
他的心里被强烈的失落感占据,梁暖暖终究没来参加婚礼,然而直到此刻,他依旧存于这些许希望。
想到这里,梁珩煜下意识地再次望向酒店门口,倏然眸光一闪,他真的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迈进酒店门口的不是梁暖暖,而是助理沈安。
刚刚他派沈安去梁暖暖的公寓询问情况,没想到沈安竟然独自归来。
沈安面色沉重,步履匆匆的走过来,停在梁珩煜身边压低声音说:“梁总,发生了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梁珩煜面色绷紧,语气急促的回应。
沈安瞥了瞥一旁烦躁不耐的高雅澜,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刚才梁暖暖打电话给我,说宝儿摔伤在医院昏迷不醒,被查出患了急性白血病,要您立即去医院……”
沈安话音未落,高雅澜急躁难耐地打断他的话,用手肘轻触梁珩煜的手臂。
“珩煜,你快说呀,牧师在问你呢!”
梁珩煜喉头滑了滑,清冷的面孔瞬间骤满阴云。
台下所有的宾客和家属都在望着台上突如其来的状况。
就在这时,梁珩煜面色一沉,一语不发地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