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倒是爽快,闻言当即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回去吧。”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反正如今你也进宫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舒予只当是自己没有听懂赵太后的暗示,笑着应了。
等舒予出了慈安宫,王皇后皱眉问道:“母后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她回去了?”
赵太后睨了王皇后一眼,道:“欲速则不达。抄书吧。”
正好静心养性。
王皇后听出赵太后这话的潜台词,脸色不由地一红,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低下头去,专心抄经书。
舒予回到东宫,少不得被小望之拉着问东问西的,一副生怕她在慈安宫受了委屈的模样。
舒予心里暖暖的,将自己在慈安宫的事情一一都和小望之说了,一来安他的心,二来也让一直以督导小望之为由候在一旁的严嬷嬷放心。
严嬷嬷自知舒予窥破了她的身份和使命,倒也不觉得尴尬,反倒对于舒予的配合和坦荡十分感激,在往后的日子里对舒予也颇多照顾和提点。
当然,这是后话。
当夜,小望之遣去屋里服侍的人,只留下舒予照顾他。
因为舒予白日的配合,严嬷嬷对于此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寝时,小望之缠着舒予跟他一起睡,谁知却被一向疼爱他的舒予给拒绝了。
“我知道你亲近舅母,但你如今已经是大周的储君了,一言一行皆有很多人盯着呢,半点差错都出不得。否则,圣上何必要特地钦点了严嬷嬷来教导你?她当初可是教过圣上宫规礼仪的!”舒予耐心劝导道,“你放心,即便是舅母在外间的榻上值守,但是咱们的心总是在一处的!
“你难道忘了当初舅父和舅母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小望之愣了愣,想起来当初他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韩彦和舒予一再告诉他的,不论身份如何变化,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嗯!”虽然不甘愿,但小望之还是乖巧地点头应下了。
“乖~”舒予摸摸小望之的脑袋,一脸欣慰,“赶紧上床睡吧,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小望之点点头,立刻麻溜地爬上床,趴在床沿,从被窝里钻出个小脑袋,专心听坐在床头的舒予说故事。
“我记得上次咱们说到魏征的故事,只讲了一半,那今天就接着说吧……”舒予轻声缓语,像以前在獾子寨时一样,给小望之讲起了“名人传系列”。
殿外,繁星满天,寂静无风。
接下来的几天,赵太后有事没事的就派人请舒予去慈安宫说话,舒予也十分配合,但是并不应承什么,也从来不提及个人的立场。
赵太后倒也不着急,依旧殷勤相请、温和相待,慈祥耐心得简直不像个掌控后宫、生杀予夺的太后。
倒是柳真人,舒予一次都没能碰上过他。
想着韩彦当初说的柳真人洒脱不羁,让她不必刻意去请安,她也只能安心等着了。
二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
这日,韩彦在大朝会之后,前往东宫,正式开始以太子少师的身份教授小望之帝王之术。
一家三口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絮叨关切。
闲话毕,韩彦便收起笑脸,如同之前在獾子寨时一般,认真而严厉地教导小望之。
一日课下来,韩彦需得出宫,舒予和小望之自是百般不舍。
韩彦也舍不得他们,碍于宫规,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他们俩道:“明日我还要入宫来授课的,以后如无意外,日日如此,不愁没有见面的时候。”
舒予暗自感叹,“见面”和“见面”可是大有不同的,在皇宫,那就真的仅仅是见面而已,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一律都说不得、做不得……
韩彦看了舒予一眼,低声道:“委屈你了。等到此间事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夫妻之间这样的私密话自然只能背着小望之悄声说,倒惹得小望之一脸嫉妒地挤上来,问:“舅父和舅母说什么呢?”
一副被排除在外的委屈模样。
“说明日殿下该学些什么呢。”舒予强打起精神来,玩笑道。
小望之当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但是见一殿的内侍宫女看着,他也不好刨根究底,让别人知晓了自家的秘密,遂也只能强忍下好奇心,委屈地点点头。
等韩彦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东宫,小望之突然笑道:“感觉这像是回到了獾子寨时,只不过,上完学走的人从我变成了舅父!”
以前教完学,舅父都是让他自己个儿去一旁温习,然后他自己去找舅母两人你侬我侬的;如今却变成了他和舅母“相依为命”,舅父自己孤孤单单的了。
再也没有人跟他抢“娘亲”了,嘿嘿!
这样说起来,他还赚了呢!
舒予看着先前还一脸不舍委屈的小望之,这会儿突然就笑得跟那偷了腥儿的猫儿似的得意洋洋,不由地好笑。
这个有什么好比,更有什么好得意的?
孩子的世界,有时候真是让人搞不懂。
从二月起,韩彦、舒予和小望之“一家三口”便过上了这种朝聚暮分的日子,而且估计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如此“两地分居”。
舒予私下里警告韩彦:“我不在家中,你可不许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否则,哼哼……”
韩彦连忙抱委屈表忠心:“我的心里只有你,前世今生,唯你而已,别的都看不到心里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舒予一脸严肃地打断了:“看到眼里去也不行!”
韩彦故意逗舒予,愁眉苦脸地说道:“那可不行,哪那么好每个女子我都眼角瞟都瞟不到呢……”
眼见着舒予闻言瞪眼,韩彦又连忙举手认输告饶道:“好好好,别生气了,我跟你说笑呢!我一向洁身自好、痴情专一,身边哪儿容许有别的女子转呢?”
说到最后,义正词严,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舒予斜睨韩彦一眼,挑眉呵呵笑道:“哦?是吗?那孙小姐怎么会几次三番地找到家中去的?”